温漾转来时已经处于高二下学期快要结束的尾巴。
大家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她熟络,千呼万唤的暑假已然来临。
她每天都会来找江攸宁说话,有时是问题目,有时是送自己亲手做的小饼干。大多数时候江攸宁只冷冷回她,一段时间下来,她俩说的话还没喻荞和温漾说得多。
喻荞心里疑惑,虽然江攸宁对不熟悉的人比较淡漠,但该有的礼貌都有,为什么偏偏对温漾失了风度。
中午吃撑了,她懒洋洋趴在桌上,惺忪着一双眼盯着他无死角的侧脸发呆。
她几次想张口询问,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问出口。
空张几下唇瓣,最后还是放弃。
暑假有两个月,那是对高一高二的人来说。
他们马上要升高三,假期缝缝补补只有不到一个月。
离校前的最后一餐,喻荞双手撑脸,“暑假我要去外婆家。”
喻荞外婆住不习惯大都市,和老伴在附近找了个山好水好的乡村养老。
平时种点蔬菜、瓜果,忙碌了一辈子,到老了,也停不下来。
前几天知道喻荞要放暑假,有段时间没看到外孙女想念得紧,一直念叨着放假过去看看他们。
聂澄叹了口气,满脸哀怨:“我妈给我报了无数个补习班。”
“是该补补,”陈池气定神闲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脸淡定补刀,“笨死了。”
聂澄哐哐两拳,他也不躲。
反而一脸享受。
“攸攸呢?”
江攸宁其实没什么安排,无非就是一个人学习、吃饭、看病。
“和平时一样。”他喝了一口水,淡淡道。
“不去国外陪你父母吗?”喻荞问。
暑假那么久,她还以为他会去陪陪父母。
江攸宁一开始有这个打算,前几天和父母通电话,简明说了这件事。
江母说:“攸宁啊,爸爸妈妈这边工作实在抽不开身,你来了也没时间陪你。”
“更何况,你的耳朵半个月要去治疗一次,听老先生说你现在听力好一点了,更加不能耽搁。”
“来来回回的也麻烦,你就安心在桐城待着,等爸妈有空了回去看你。”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没说什么,只轻轻“嗯”了声。
江攸宁整理好心情,扯了个笑回她:“他们太忙。”
喻荞瞧出他眼底的落寞,突然一个弹跳举手:“攸攸,你好好在家等我。等我去外婆家待几天,回来给你带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蔬菜还有大西瓜。”
“特别好吃。”
江攸宁失笑,小幅度点头:“好。”
“那你在家一定要乖乖的。”她又说这种话撩他。
这回旁边有人在,江攸宁低着头没说话,耳朵尖上一抹红出卖他的心绪。
“我也要,我也要。”聂澄停止殴打行为,凑热闹。
喻荞比了个OK的手势,又朝陈池抬抬下巴:“陈大班长,你呢?”
“来个西瓜。”
“好嘞。”
——
这个暑假,喻荞过得有滋有味。
四人群里属她最舒坦。
一会儿下河摸鱼捉虾,一会儿露天烧烤,好不惬意。
聂澄第一个不满,甩来一张图片。
照片上她面前的桌子摆满各门学科的试卷、课本、习题。
聂澄:你快肥来啊啊!!!
聂澄:我受够了。
聂澄:我妈给我请的补课老师之一居然是陈池?!
又是一张照片,陈池阳光立体的脸倏然出镜。
喻荞毫不留情取笑她。
喻荞:哈哈哈,遇到陈大班长就嫁了吧。
聂澄:江大帅哥,快出来管管呢。
江攸宁:管不住[摊手]
喻荞:[得瑟]
陈池:休息时间到,赶紧过来做题。
……
喻荞回来那天把她爸后备箱塞得满满的,大有要把外婆种的地搬空的架势。
老人家笑呵呵的,还让她多摘点和好朋友分享。
她把东西分给其他几人,江攸宁的她亲自送去。
摁响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
江攸宁刚针灸完回来,这段时间没有之前难受,加上附近安静没有太多噪音,他歇了一会儿就好多了。
打开门,怀里猛然多了一堆东西,有些沉,压得他往下坠。
一进屋,冷气扑面而来。
喻荞直呼:“爽!”
“你们家好难找啊,”她毫不客气东西丢给他,自己径直脱了鞋走向屋内,“我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在小区逛了好久才找到。”
江攸宁一脸惊喜,没想到她会来找他。
把东西放好,找了双新拖鞋蹲在她脚边给她穿上。
“不想穿,我热。”
外面三十好几的温度,她又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走了大半天,热得满脸通红,浑身都是汗。
江攸宁没依她,亲手给她穿上。
“我把空调再调低点。”
喻荞瘪瘪嘴没说话。
“吃饭了吗?”她问他。
他摇头。
喻荞环视四周,房子装修简洁,色调单一,就连家具都散发着性冷淡的味道。倒也和他本人气质相符。
她在心里蛐蛐他。
“你平时一个人怎么吃?外卖?”
“请了阿姨。”
喻荞想一出是一出:“那你别让阿姨来了,今天我下厨。”
她一脸兴奋。
俗话说得好——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江攸宁犹豫:“你会?”
“不会。”她单纯摇头,“可以学嘛。”看着不太难的样子,她这么聪明,肯定一上手就会了。
他没拗过她,还是答应了。
给阿姨发过消息后,两个厨房小白开始摸索起来。
喻荞拿起从外婆地里摘的豆角,开启夸夸模式:“看我外婆种的豆角,嫩绿嫩绿的,不打一滴农药。”
又指指旁边鲜艳欲滴的番茄:“每天一个番茄,雀斑远离我。”
喻荞眼下有一点点粉色的小雀斑,她一点都不喜欢,江攸宁却觉得可爱,可爱到让人想咬一口。
现在再看,已经快没了。
他眼里闪过可惜。
更多的还是高兴,空荡又寂静的房子明明只是多了一个人,却塞满了欢乐,叽叽喳喳的,又吵又闹腾。
偏偏这种感觉让人无法自拔的上瘾。
两人择好菜,开始做饭。
“第一步要干嘛来着。”喻荞问他。
“开火。”
“哦,对。”
“然后呢?”
他犹豫地回答:“倒油,放菜。”
两个零做饭经验的人互相请教,厨房里乌烟瘴气,忙活半天,先前那把嫩绿嫩绿的豆角已经变成一盘乌漆嘛黑的……黑炭。
两人相顾无言,又突然指着对方笑。
“你的脸。”
“你的脸。”
两人干净的脸上蹭了一些锅灰,一副狼狈样。
“要不,还是让阿姨来?”江攸宁小心翼翼询问,怕伤了她一颗想要做饭的心。
喻荞直接拒绝:“不用。”
“我摇人。”
十五分钟后,门铃再一次响起。
喻荞跑去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聂澄和陈池。
“你们来啦。”
聂澄把从家里拎来的一打饮料递给她,眼睛向下扫她:“好你个菠萝荞,见色忘义,回来都不知道先找我。”
“嘿嘿,这不是找你了嘛。”她挽住她,讨好笑笑。
江攸宁给他们拿好拖鞋,陈池换上,把衬衫衣袖往上折,“饭做成什么样了,我看看。”
江攸宁和喻荞面面相觑,心虚得不敢抬头。
陈池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你是说,这是你要请我们吃的饭?”
喻荞抱歉一笑:“本来还行的,一不小心……炒过头了。”
“等着。”陈池满头黑线,扭身进厨房,又伸头往外喊:“聂澄,你给我进来打下手。”
“凭什么是我?”她不干。
“那你别吃。”
聂澄哀嚎声止住,他在她家给她补课,有时候爸妈不在家,他会给她做好饭再回去。
虽说人品不咋地,但做饭这块没得挑。
这也是喻荞为什么非要让聂澄带上陈池。
“切,小气。”聂澄老老实实进去。
客厅里两个吃白饭的不好意思闲着,也跑去打下手,顺便取取经。
陈池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四菜一汤便出锅,都快把人香迷糊了。
拿好碗筷,大家落座。
喻荞吃得不抬头:“好次好次。”
“班长还有这手呢。”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江攸宁斯文地小口咀嚼,喻荞吃着吃着想起来一件事——她暑假作业一个字没动。
“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
“早写完了。”
“写完了。”
“嗯。”
整齐不一的答案给了喻荞一棒又一棒:“你们居然都写完了。”没写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朋友们都写完了。
“我想好了,”她静静发了会儿疯,拍案而起:“我要每天来攸攸家写作业,绝对不偷懒。”
也没时间偷懒,再不写完要开学了。
“说得好,”聂澄附和,拿起饮料瓶和喻荞的碰了碰“我来陪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江大帅哥家里没人,我来这里我爸妈就管不了我了。”
陈池适时开口:“我也来。”
“嘶,”聂澄嘶气,“不是,你来干嘛?”她都学一个暑假了,能不能放过她。
“做饭。”
“啊,哦。”这么一说,聂澄也觉得他来比较好。
人多才热闹,凑在一起多开心啊。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喻荞举起杯子,示意大家举杯。
四个人一起举杯。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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