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霍昀身后一个似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幽蓝的影子紧紧环抱住霍昀,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极温柔的女子。
“母亲……”霍昀轻轻唤道。
霍昀低下头拔出匕首,伤不致命,但看上去实在吓人,那匕首割裂开皮肤,刀尖刺到骨骼。霍昀痛的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又探出手,似乎能摸到母亲温暖的臂膀,而那女子温柔的抚过他的脸颊。
当年霍昀生母是栩山寒园一株有了修为的兰草花精,被霍赫宗长兄霍英看上挖回府,霍英对这株兰草喜爱万分,每日亲自照料,而兰草沾染了人气,便慢慢修成了人形。
兰草花精感念霍英照料之恩,便要来报答他,她化成女子,自己取名蓝樱,她拜会霍英,对他承诺可以满足他任何愿望,但霍英却对她一见如故,生了情愫,便要娶她。霍家不允,他便放弃继承侯位,只愿与她共度此生,而霍英也带着蓝樱离开霍家。
但天不遂人愿,霍英和花精共度一年后,霍英就命如游丝,蓝樱心痛不已,她知人与妖不能长久相爱,最后她折下自己本体的一瓣花瓣,熬了汤药给霍英喝下,而自己却默默离开,只留下字条交代让霍英回霍家,忘了她再娶一门贤妻。
待到霍英康复,他虽忘不了蓝樱,但他再也寻不到她了,后来霍英只能带着那株兰草回府去,可他又怎能知她从未真正离开过他。
而后在霍老侯爷的安排下霍英娶了张家娘子,而张家娘子也为霍英养下俩个儿子。但某日,霍英在梦中见到了蓝樱,她抱住霍英,哭求让他明日留下府外的孩子,霍英百思不得其解,想要追问的时候,蓝樱已经含泪消散,霍英立马惊醒,瞥眼却望到那窗台上的兰草已经枯萎死了。
第二日,府外真的有一个弃婴,而霍英便也将他留下来,对任何人就只说是自己的庶子,而张玫一直以为那是霍英的外室子。霍英将那孩子养在府里,取名霍昀。
当年蓝樱自知自己怀了孩子,那个孩子是注定来不了这个世上,但蓝樱舍不得这个孩子,她便用自己的修为和生命换取了这个孩子降世,她则死后化为花灵护着霍昀的精魂,让他成长,让他得以活下去。
而霍昀这次只能让母亲帮他最后一次,他要把自己逆天多来的命兑给霍赫宗。
霍昀周围逐渐燃起灵火,灵火包围起俩人,妖纹爬满霍昀的身体,闪出幽蓝色的光。一股灵火从霍昀体内抽出然后进入到霍赫宗身体里,霍赫宗突然猛的咳嗽出来血,然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但他却看到妖异的霍昀,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霍昀见叔父已醒便停了下来,瘫软的昏倒下去,霍赫宗见霍昀瘫倒下去赶紧抱住他,他看着霍昀身上的妖纹逐渐淡下直到消失,他就这样愣愣地抱着他,他却也不知所措起来。
霍昀没有死,可他母亲留下的妖灵已经彻底没有了,他再没有逆天夺命的可能了,也彻底只能是个凡人了。
待霍昀醒来时,正看到远处坐着的叔父,叔父见霍昀醒来,只是把头撇开,静静喝着茶,霍昀心里明白叔父知道了真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叔父。
“你醒的好啊!”霍赫宗放下茶盏道。
“叔父……我……”
霍赫宗盯住霍昀的脸,难以接受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小侄子竟然是妖怪,他皱起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当年贺兰羽是你害死的?”
霍昀已经想到叔父会问他这个,他已经做好接受霍赫宗惩处的准备了。
“是,但我是为了叔父!他要你死,我就杀了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侄儿会变成这样,那一句“是”重重击中霍赫宗的理智,霍赫宗又饮下一杯茶道:“那我的兄长霍英也是你害死的?”
霍昀不敢相信霍赫宗会怀疑他害死霍英,他赶紧摇头道:“不是!我没有!”
霍赫宗压抑着心里的盛怒,结果手中杯子竟被握碎。“你还敢撒谎!”
霍昀赶紧从床上爬下跪在地上,胸口的伤被这剧烈运动撕开,绷带又渗出血。
“叔父!我没有!”
霍赫宗看到霍昀跪在地上眼角微微发红,胸口的伤又被拉开,其实已经心疼起来。
“你……你!那张玫呢?家书上说的她是被害!”
霍昀低下头思虑然后眼里含着泪但却笑着看着霍赫宗道:“是我杀的,早知道杀她这么简单,我早就该杀了她!她留着只会妨碍到叔父啊!”
霍赫宗听到霍昀的话忍着被碎瓷杯划伤的痛紧攥起拳头然后冲到霍昀面前,捏住他的脸,那血也擦到了霍昀那张本应无辜的脸上,可他此刻却显得那么阴鸷。
“你!那你也不该用这个手段杀了她!”霍赫宗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
“叔父!你太仁慈了!他们就该死!他们要害你!挡着你的路的人都该死!”
霍赫宗看着霍昀发狠的模样,他心里却痛的不行,他松开手,悔恨地看向他。
“那你还想杀谁?霍兰?那是你哥哥!”
霍昀微微对霍赫宗笑着道:“谁挡了叔父的路,我就杀谁。”
霍赫宗听到这里只觉得追悔莫及,他起身又晃着身子走开了,边走边念叨“是我没教好你,我不怪你了。”
而霍昀听到此话泪珠已经不留意地滚了下来。
“叔父!”
而霍赫宗只当没听见,离开了军帐。
… …
夜雨忽骤,霍昀站在冷雨里解开绷带,胸口的肌肉被冰冷的雨水刺激到,微微颤动,霍昀忍着痛将新结起来的痂撕开,他用手指扎进伤口里搅着那血肉,血被雨水冲下,顺着那身躯流到腰间的腰带。
“叔父,你不能不理我!”他忍着痛继续搅开那脆弱的伤口。
而第二日,霍赫宗身体痊愈便打算赶紧班师回朝,此时他正在同各位将军商议动身事宜。
就在商量之际,霍昀突然昏倒过去,霍赫宗神经瞬间紧张起来,他命人赶紧送他去军帐休息,再把军中最好的医师也送去给霍昀治疗。
在大帐里商量完班师的事后,霍赫宗赶紧赶到霍昀的军帐拉住军医询问情况。
“他怎么会晕倒?他的伤还没好吗?”
军医皱了皱眉头道:“确实应该好了才对,但可能是夜里受了寒,加上伤口恶化,现在正在高烧,所以中郎将才晕厥过去。”
霍赫宗看着虚弱的霍昀心中实在不忍,他想到霍昀也是因为为他疗伤才这样的,他心疼霍昀超过了怨怪他。
他像霍昀小时候那样喂他喝药,霍赫宗坐在他床边,而霍昀就靠在他怀里,霍昀将药呛出时霍赫宗就用手给他擦去。
霍昀迷糊中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给他喂药的霍赫宗,他心中幸福不已,轻声喊道:“叔父。”
霍赫宗见霍昀醒来就把那碗药放在他床前,起身就要走,但霍昀却紧紧抱住他。
“叔父,别走!我知错了,再也不会了,叔父不要不理我。”
而听到霍昀软绵绵地求情他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你大了,叔父管不到你了,你日后想怎样就怎样吧……”
霍昀听到这话便抱得更紧。“叔父我真的知道错了!叔父面前我永远只是那个孩子。”
霍赫宗回过身望着那双永远水灵灵的无辜的眼睛,他便下不去心再怪他,他温柔的摸着霍昀的头,霍昀则像一只小猫一般蹭了蹭霍赫宗粗粝宽厚的手掌,然后仰起头看向霍赫宗。
霍赫宗道:“你真的还是个孩子,还撒娇。”
“叔父在,我就永远是孩子。”
… …
霍赫宗三日后便出发回朝廷,待到众军士通过临江的凯旋门,所有人觉得这六年都是值得的,全城百姓夹道欢迎胜利军。
“叔父真是好一番胜景啊!”
霍赫宗望着霍昀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意气风发,身后旌旗猎猎作响,而西临的风也会记住他,霍赫宗透过他这样的少年将军也似看到了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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