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学?”
“啊?”姜绵回过神来,呆楞地对上了方辞的视线,眼神的传递就像是电流一般,通过空气这层介质加倍的传递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姜绵发现自己的腿不受控制的在发抖,“哦,”姜绵应了声,没再开口。
方辞对此也并不着急,静静地站在讲台前,眉梢舒展,一副闲暇模样。
真够烦人的!
就像是只戴着眼镜的眼镜蛇,吐出的话更像是淬了毒的毒信子。
“老师,我真看不出来。”
“第一次上课作业没有交,你告诉我是因为没有学习,不会做。”方辞接着说:“今天的图,我教了,可你连错误都没看出来。”
“这次答不出来,可是有惩罚的。”方辞嘴角上扬,说。
姜绵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
在座的同学都不知道方辞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没有人敢吱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辞将水杯放到讲台上,轻皱眉头,说:“需要我提个醒吗?”
当然不需要了!
当然是拒绝了!
怎么可能需要你的建议……呵!
姜绵在心里朝方辞360度竖着中指来表达对他建议的认可—谢谢,爷不需要!
“感谢老师指点迷津。”画风一转,姜绵紧咬着后槽牙,积极地向方辞寻求帮助,尽管内心再不情愿,现实中仍需要说着违心话。
姜绵觉的和他对着干,压根不会有好果子吃,指不定还有什么坑等着自己去踩,代价实在太大,还不如就这么顺着他的意走,指不定觉得无聊,就不整自己了。
经常说违心话,不会被雷劈吧!
可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老天爷,你就假装没听到。
拜托拜托!
姜绵表面真挚的求指导,心里却是向神悔过的快把手搓冒烟。
“请问一下,你是如何让一个主视图看着像草履虫的?”方辞指着主视图说。
哈?
草履虫?
姜绵懵了,大脑晃了白。
他想过方辞会说他画图偏差大,不准确,不适合学工图,不配在湾大......他想过一切不好的话,却压根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评价法。
“噗哈哈哈哈哈。”
学生们因方辞的评价哄堂大笑。
比起专业上的点评,形象上的比喻,更让姜绵无地自容,姜绵又想找个地缝钻起来了,距离上一次想找地缝钻起来还是在上一节他的课。
草啊,我是不是和他相克啊!还是五行,八字都克的那种!
啊啊啊啊!
姜绵感觉认识他,真是倒了大霉了。
他的心碎声和班里的笑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姜绵抬头不经意的一瞥,发现这个死变态竟然也跟着笑了几声。
哈!哈!哈!
......
“下课后来一趟我实验室,我再给你教一遍。”
我能拒绝吗?
姜绵低着头,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先是愕然,后来就开始生气。明明作业交了那么多人,有问题的也不止他一个,凭什么只抓着他不放?这个男人上课这么羞辱他,现在又要在课后折磨他。
想到这,对他的恨只增不减。
等到他坐下后,身后的同学往前支起身,轻身对他说:“同学,你真幸福,被特殊关照,回来后给我们分享一下是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
苦逼的滋味。
我就不应该选这节课!
晚上两节课下来已经是九点多了,等到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还在位置上坐着,想尽量消磨点时间,对方可不愿意,方辞关上多媒体,合上了自己的电脑。
方辞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之前,说:“你知道我实验室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就跟上来。”
说完,方辞走到前门关了灯。
姜绵的东西还没收拾完,眼前一片漆黑,气的发狂,但也无可奈何,接着深夜的月光,把桌上的东西随意一卷塞进了书包,跟了上去。
真草了!
工程学院的院楼在化工学院的后面,离得很近,穿过一个小树林就到了。
他跟着方辞上了2楼,方辞在前面走着,对方走的很快,姜绵要比对方多一步才能勉强跟上,他在想对方到底是想让他去,还是不想让他去,走这么快,看着一点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晚上九点多,教学楼里的人都开始变少了,院楼更不用说了,楼道里几乎看不见人,化工院楼本身还很大,咚咚咚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回音,走道两边整齐的放着冲洗设备,地板砖干净的能反光,一个个的实验室就像是手术室,姜绵浑身一哆嗦。
不会是要把我杀了,然后用化学手段毁尸灭迹吧!
姜绵胡思乱想着,哐—的一下,姜绵撞到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喊出来,看到眼前的方辞撇了自己一眼,继续输着实验室大门的密码。
“抱歉,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密码正确。】
方辞没理他直接进了实验室。
姜绵跟着方辞后面,溜了进去。
这个实验室不大,大概有40平的大小,有一扇大窗户,上面写满了英文和一些有机反应,看起来很厉害,旁边的实验室桌面上放满了瓶瓶罐罐,拥挤却很整齐,很像他的作风。
方辞拉了一个椅子,椅子带着万向轮,滑到了姜绵面前,方辞示意他坐下。
他拿起挂在门后的实验服,套了上去,走到姜绵旁边,把他的工图平展铺到桌面上,拿了两个试剂瓶压在了图纸的对角。
“我没给学生上过课,没有什么教学经验,如果你对我的教学方法有问题,你可以对我提意见。”
突然的谦虚搞的姜绵猝不及防,他回应:“没,没什么,您教的挺好的。”
是我脑子的问题,不是您的问题。
“那怎么不会画呢?”
“我又不是学工科的,我一个理科,本身,”姜绵顿了一下,“本身是为了更全面的了解化学在生活中的应用才选的,我不会画很正常。”
“既然是为了长见识,那就更要好好学了。”
姜绵:“......”
“你看下你画的主视图,俯视图,侧视图。”方辞打开电脑,“你再看下这个同学的主视图,俯视图,侧视图。”
“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就比他的大点?”
“还有呢?”
“符号用的不标准。”
“还有呢?”
“不知道了。”姜绵看不出来别的什么了。
方辞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指尖划过图纸发出难听的沙沙声,“你是手绘的?”
姜绵愣了一下:“不是啊。”
“只是长度太长了,尺子太短了,画不了那么长,可能就斜了一点。”
“你的T形尺呢?”
“还没买。”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T形尺,“给你,用完再还我。”
“不用,我明天就去买。”
“那你今晚还用手绘?”
方辞见他不接,就把尺子放在工图旁边,“先把这次的作业给完成了,我不想再看到垃圾了。
姜绵见状垂下头去,不敢反驳,现在两人的身份不同,不能当面开炮,好汉不吃眼前亏。
“还有你算的数据,多看看书,把公式记清楚,注意比例转化......”
他又说了很多图上的毛病,姜绵听的七七八八,都快睡着了。
“来,你现在圈一下,你这张图有多少错误。”
方辞给他拿来了一只红笔,让他立即实践给他看,“把原因标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个个红色的圆圈迅速占满了整张图纸,密密麻麻的,搞的姜绵有点不好意思。
问题还真挺多。
现在看着这么多错误的一张图纸,他有点理解方辞了,换做是他,他不让对方画一百张都对不起自己每天勤勤恳恳的手改作业。
“没了?”
“没了吧......”姜绵心虚地回答。
“刚说过,比例转化。”方辞拉起姜绵握笔的手腕放的右下角写比例的地方,“这里怎么不圈?”
“绵绵,你在这里吗?”就在此刻,王幸御出现在门口,正在往门内喊他,他听到谁声响扬起头,正好对上了方辞的目光,两人离得特别近,而方辞的手正握着姜绵的手腕,还用着一种非常极其低沉的嗓音对他说:“记着。”
扑通扑通。
姜绵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姜绵猛的挣开了手,慌乱中踩着方辞的凳子,滑轮唰的一响,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嗯......”
姜绵低着头,凝视着光滑的地板,胸腔胀的有些疼,食指刮擦着笔尖,一下,两下,满满的指纹上出现了深深浅浅红痕。
忽然,姜绵面前出现了一张满是红色标记的图纸,对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把这张工图带回去,画一张正确的拿过来。”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接到自己工图的那一刻,无形中叹了一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
“明天中午前,交到这个实验室来。”方辞说,“找两篇国外的工图相关论文,写2000字左右的读后感,和工图一起交上来。”
对方的话重重的砸到了姜绵的头顶,咔嚓——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草了。
刚刚才产生的好感,骤然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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