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越去了趟洗手间，蔚也还站在阳台上吃糖看风景，等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正要回去，就被玻璃门外的身影吓了一跳。
被散开的窗帘掩盖了大半的门边，没说过几句话的祁先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细碎的刘海垂落下来盖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无端生出一股子阴郁。
他的身体一半被窗帘挡住，一半露了出来，藏在袖子里只露出几个手指头的手紧紧扒在门框上，合抿的嘴唇彰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很奇怪，明明也不是没有光落在他身上，但他却好像站在黑暗里一样。
转过身看到这一幕的蔚也心脏狂跳，甚至在某个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
蔚也整个人神思一震，心跳都快了几拍，好在下一秒他立马意识到那人是谁，轻轻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你在这里干什么？”
祁先抬起头，有些过长的刘海从左右两边分开，露出那双淡得过分的眼睛。
他走上前，蔚也防备地看着他，突然听到他说：“你跟Shield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的那个视频我也刷到了。”
蔚也才刚从放空又受到惊吓的状态里缓过神来，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祁先看上去不太高兴，他盯着蔚也看了很久久到蔚也觉得如果可以，恐怕这人要用眼睛在自己身上戳个洞来，才听到他继续说：“队长以前也给我让过麒麟。”
“……”
好半天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蔚也没什么感情地“哦”了一声：“所以呢？”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却没想到祁先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你不信？”
“我信。”蔚也心里还惦记着符越说直播时长不够要扣钱的事，只想快点回去把事情弄清楚，他直接从祁先身边走过，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略显着急的声音：“你等一下！”
蔚也停下脚步，他本来就跟祁先没什么交情，此时遇到人来挑衅，更不可能给什么好脸色，于是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还有事？”
祁先捏着拳头，像是努力下定决心一样：“你刚才跟队长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蔚也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刚才在干什么，很确定自己没有跟符越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因为不耐烦，蔚也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虽然之前是有谁说过祁先还小让他能让多让这样的话，但他自己也就比对面这人大了一岁，他才不想让。
但他也知道毕竟祁先在VOK待得更久，如果他们起了冲突，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蔚也正思考着该怎么四两拨千斤地把人糊弄过去，就又听到他说：“我看到你给他糖了。”
蔚也觉得好笑，不管祁先是来宣示主权还是单纯来给他一个下马威的，这种话未免也太套路，让他连回应的耐心都没有：“那又怎么样？”
祁先仿佛鼓足勇气：“你为什么不给我？”
“我为什么要……”嘲讽的话才刚起了个音，蔚也意识到不对，声音转而变得疑惑，“给你？”
“对啊。”祁先点了点头，看上去本来就该这样似的，“你一看到他就给他了，但是你看到我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给我？”
“……”蔚也被这对话发展弄得不知道说什么：“你想吃糖？”
“不是很想。”祁先说，“但你不问问吗？”
蔚也觉得自己要被他这无懈可击的逻辑打败了，他伸出手在兜里掏了掏，刚好还有一个，是草莓味的，于是顺着祁先的话问：“你要吗？”
“你非要给我，那我只能要了。”
祁先喜笑颜开，刚才还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郁氛围烟消云散，他从蔚也手里接过了糖，头也不抬：“你跟Shield的直播我也看了，你大舅玩得挺不错的，继续保持。”
还一副过来人的长辈语气。
蔚也看着他炫耀似的捏着棒棒糖回了训练室，假装不经意地放在桌子上，等旁边Shield问了以后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他们是蔚也非要塞给他的，尽量装作满不在乎，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却毫无保留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蔚也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正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刚才小先去找你麻烦了？”
他抬头一看，是郁和，虽然在跟他说话，眼睛却没有看他。
男人看着祁先向Shield炫耀的背影，歉然道：“他一直这样，但心还是好的，你别放在心上。”
蔚也还是第一次遇到祁先这种奇怪性格的人，很难不放在心上：“那天跟TNO比赛，我还以为他不喜欢我来着。”
“是因为你来了VOK以后没找他说过话吧。”郁和说，“小先的家里有点特殊，他爸妈从他小时候就到处出差，小先来打职业就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但是没用，不过VOK大家都挺好的，反正他年纪小，有什么事都第一个想着他就行了。”
蔚也沉默下来。
郁和说：“你要是不习惯也没关系，少跟他接触就好了，我会尽量想办法让他少打扰你的。”
蔚也摆摆手说不碍事。
坐回自己的位置，蔚也拿手机找张杨问了一下直播的事，后者很快给他回了消息——跟符越说得没错，按照他这几天消极怠工的状态来看确实很容易面临赔钱的下场，不过好在念在他才刚来，直播合约生效于下个月，这给了蔚也好几天的缓冲时间，让他不用着急忙慌地补这个月的直播时长。
但他到底没弄过这些——上回第一次直播，所有一切前置条件还是符越给他弄好的，蔚也新奇地自己捣鼓了一阵直播软件，竟然还真的搞成功了，这让他莫名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也不难嘛。他想。
但直播开了是开了，蔚也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清楚的：他是新人，没有粉丝，甚至因为Flower的事风评也不算好。蔚也开了直播就没再管，又去打了几把鬼红，因为遇到的队友太过奇葩而几度差点骂人，更是直接把直播的事忘在脑后。
等这么输输赢赢了一个下午，蔚也准备去吃饭，他正要关了电脑，状态栏里的直播软件才让他想起自己还在直播。
——诚如张杨所说，他是纯粹的新人，往前OPL里从来没出现过他的名字，蔚也自己这场直播应该也没什么人看，正要退出，却看到密密麻麻的弹幕：
【这都能反杀？这真的是你红该有的强度吗？】
【这什么狗屁队友气死我了，这打野是在野区给他重病的妈采灵芝吗？队友就在他旁边开团他还搁那儿打麒麟呢？】
【你红开大直接三杀，爽！你红开大直接三杀，爽！你红开大直接三杀，爽！】
【这就是决京的魅力，哪怕职业选手赛季初也得五十几的胜率七八十的评分，主打就是一个人人平等。】
【……】
蔚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在没预热的情况下看自己的直播，还是这么多人，鼠标放在“结束直播”的按钮上却怎么也没按下去，蔚也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话。
【Also这是什么表情？为什么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他不会是忘了自己在直播了吧？ahhh笑死我了。】
【本来是想看看VOK这新中单又要整什么活的，结果被sb队友气到了，我决定了，从此我跟Also就是异父异母异地的亲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要相骂？】
【但是Also的操作真的可以啊，鬼红这么一个不吃操作的式神都能玩得这么厉害，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吧？】
看着大家讨论得那么热火朝天的样子，蔚也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玩游戏时的情况，怎么都想不起自己刚才有没有骂人。
应该……没有吧？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VOK招黑的蔚也想要说点什么，屏幕上却突然一片烟花炸响，直播间的背景突然黑了一个度，蔚也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大家，我电脑好像坏了，得下播去修一下。”
话没说完，那片华丽的烟花消散而去，直播间恢复正常，正思考着电脑坏了要不要赔钱的蔚也松了口气：“好像没事了，又好了。”
直播间的网友纷纷发来关心的声音，还有人趁机嘲讽问VOK是不是缺钱了，连一台好的电脑都用不起。
蔚也直接忽略掉那些不好的言论，他谢过网友们的关心，直播间的背景在这个时候又暗了下来，一辆豪车开进，把他电脑的整个屏幕都占满。
蔚也心里一吓：“好像又坏了，屏幕点不动，我还是找个人看看吧。”
又只持续了几秒，屏幕恢复正常，蔚也心里觉得不对，却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能自顾自地跟他们解释：“又好了。”
“了” 字才刚收音，电脑屏幕第三次暗下，蔚也一副“果然这样”的表情，自暴自弃地说：“我电脑有点不对劲，我去……”
话没说完，符越从外面走了进来，蔚也宛如见到救星，朝他喊道：“队长你来给我看一下，我电脑好像中病毒了！”
“病毒？”符越心里奇怪，VOK的电脑都是统一配的，怎么会突然感染病毒？
“就是这样。”眼看着电脑屏幕一明一暗，蔚也再也受不了地拉着人到了自己电脑屏幕前面，“你看，隔一下就这样一下，根本点不动！”
“……”符越看着直播间左下角礼物提醒的小字，又看了眼蔚也诚挚天真的神色，突然笑出声来：“不是病毒。”
蔚也怪了：“不是病毒还能是什么？”
直播间里的网友也反应过来，看着弹幕一栏不断刷新的【哈哈哈】，符越心情很好地开口：“是网友给你刷的礼物，有钱拿的。”
小也：完了，电脑坏了，一下好一下不好的，VOK有这么缺钱吗？
小越：老婆是笨蛋怎么办？
去搜了一下OPL的赛程规则，说实话没太看懂，常规赛跟季后赛完全不懂什么区别，又是十二支队伍又是八只队伍又是二十支队伍的，最终决定还是我自己编吧，反正都半架空了，编编更健康
感谢阿厌宝宝投喂的五瓶营养液，另外，五一快乐呀[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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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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