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好一会寂静,凉国使者个个面露尴尬之色,纷纷低着头,不敢出声。
“好!乔二小姐,慧眼识英雄,就是不知周少将能否担得起这份殊荣了。”刚刚跳出来起头的人,打着好话,玩笑道。
乔虞自然知道周让渡没法夺第一,有男主在,光环如此强大,最多二奖。
可乔虞还是听这话别扭得很,“就算周二公子没夺得首奖,又如何?”顿了顿,“这位大人话语间为何总是带着嘲意?”
乔虞此话说的响亮,大家都纷纷投向目光到那身着高帽的大人身上,那人一时慌了神色,面露尴尬,不再吭声。
“乔傅的这两位千金,颇为惊人。”沉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皇上面上并没有动怒的神色,反倒有些笑意。
乔虞自知刚才算是强出了头,怕惹到不好惹的人,顿时没了声音,会场只剩乔太傅还在自说自话,打着圆场。
“皇上谬赞,臣惶恐。”
“哎,乔傅如此说罢,吾便不愿了。”
乔虞听着二人的对话,静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盯着远处的林场。
还没等到二人对话接着继续,林场的上方迸射出一发炫丽的烟火。
独属周家的家徽被挂在会场武板上独树一帜。
“这竟是周家人先夺了首奖。”
“是了,七年前凉国能败在大魏之上,少不了周首将的指挥咯!”
“不过如此罢了!”一声敦厚的声音在一众喧闹声中格外明显。
乔虞听着耳熟,转头一瞧,竟是那日在酒家碰上的成氏兄弟,二人竟真的混进了赛场,昨日她还未发现这俩人。
成氏兄弟显然没认出乔装打扮过的乔虞,面上的霸气外露,盯着刚刚又发射出几只凉国国徽的烟火处,露出一抹不宜察觉的笑。
凉国,南蛮之地二者的人居然奇妙的混杂在一块了,似乎都挺看不起大魏。
乔虞还是不动声色地喝着热茶,她不愿插脚在这朝廷的浑水中,她唯一目的,只有回家。
此刻乔礼遥奇怪地盯着林场,时不时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乔虞见她这般,倒是开始反思自己居然会认错男主,明显女主这番模样才是应该有的担忧,平常见周让渡那种情感怕不是……害怕。
她很好奇周让渡究竟为何会被众人惧怕到这番地步,或许有不可言说的前尘往事。
但她也没法立刻获得答案。
围猎会分两场比,一场比巡猎,一场比射猎,巡猎靠剑术,射猎靠射箭,会场上的人大多为女眷,皇上见会场女眷居多,兴致大涨。
转头与乔太傅商量着射猎新添的事项,往年大多家府女眷是不愿来的,可如今是乔府操办,总得带几个人凑乔府的面子。
皇上的想法刚说,便被乔太傅宣发于众。
“各位家眷大多不会骑马射箭,年年如此重复的行径怕大家都不愿继续观赏下去。”他顿了顿,“给少儿郎们添些难度如何!明日射猎,各位府门的儿郎请带上一名家眷进入林场,切记,若是伤了家眷,则视为技艺不佳,便会直接撤掉旗帜。”
乔太傅这番言语,让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可碍于皇上在此,任何人都不敢过多造次,只能闷声咽下。
来了,书中强加进来凑进男女主情感的情节,乔虞在一旁跟着附和着人群中赞同的言论。
心里暗自琢磨着今夜得去和男主商量奖罚之事,她可没忘记来此行的目的。
等她细想过后,会场前方的鼓声激起,棒槌敲打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昭示着巡猎的结束。
武板的结果要在射猎过后才能揭榜,一块红布遮盖住木板块。
乔虞随着人流下到了林场出口处,纷纷迎着夕阳,等着骑马的俊郎儿。
不多时,首匹白马先行出来,随后跟着大部的人马,接到的人与皇上拜别过,就被拉着离开了赛场。
人群逐渐变得稀疏,夕阳早已落下了山头,周围变得昏暗了许多,皇上显然没了耐心,可却迟迟等不来想见的人,便有些怒意地甩袖离去,乔太傅凑着好脸色,不敢怠慢也跟着离开,出口处仅剩接待凉国人马的使者和乔礼遥二人。
乔虞很想先离开的,可见阿姐并没有挪动步伐转身的想法,她也只好呆在原地,她喝着热茶属实过多,现在水量上头,想小解。
前有乔礼遥不动,后有凉国使者堵着路,她无法越过,只好憋着在原地,心里早已骂过林场中迟迟不肯出来的人。
乔虞下定决心在过一刻钟,若还是没出来,她可也得甩袖离去了!
似听见了她的决心,不多时,等仅剩的亮光都消失殆尽后,林场处终于走出一行人马,为首的是周家公子。
见人终于走出,乔虞心里瞬间感激不尽。
周裕的马停在乔礼遥的面前,二者眼神粘在一块,乔礼遥嘴上关切的话终于得以说出了口:“周公子可还好?可有受伤?”
周裕面上的严肃神色散开了些,眼神带着柔情盯着面前仰头的女娇儿,嘴上说着回应她的话,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乔虞不好打搅,就想着往后撤去小解。
周让渡后方的凉国首领,器驯尔脸上有道不明显的疤痕,似乎刚弄上去没多久,还滋滋往外冒着血滴,乔虞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凉使者纷纷上去关怀他,终于留出了一道能通出去的小道。
乔虞正打算跑,就见自身面前出现一双马蹄,乔虞抬头盯着来人,周让渡面上没什么大表情,很难让人琢磨他内心的想法,乔虞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先开口:“周让渡你没受伤吧。”原是象征性的关怀,却不料面前人居然还认真回答。
“没有。”
“那就好。”
乔虞实在不好受,立马打断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我先告退一步,你有事待会寻我!”
说罢,便不顾面前的人,一股脑冲出草坪,跑向茅房。
留守一旁盯着远去的身影的周让渡:.....
夜幕彻底降临,乔虞走在回去的石板路上,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周让渡一副欲出口的的模样。
正思索着他要说啥。
想着想着,竟猛地撞上一块石头,石头好在不尖锐,她的额头被碰得红肿,起了一块不小的鼓包。
乔虞心道实在倒霉,只好揉着额头怒骂着石块。
“乔小姐好大脾气。”
熟悉的人声让乔虞停下了嘴上的话语,她抬头见到来人,嘴上没好气道:“心情不悦,不能发泄吗?”
“自然可以,乔小姐这番很是…”剩下的话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让渡迎着灯笼的光靠近她,这才让乔虞看清他面上竟是挂了彩的,只是细小一处,有些冒血,并不明显,但乔虞还是看清了。
她一副笑盈盈地模样,打趣道:“周让渡你技艺不佳啊,脸上挂彩了。”
周让渡一愣,呆在原地,面前的女孩面上虽然带着狡黠的笑,可弯弯的眉眼,却格外动人。
他解释道:“…只是意外。”
“是吗?你和凉国那个首领打架了罢。”乔虞说的肯定,让周让渡一时也没能接上话头。
“嗯,算是。”他也不瞒着,大方承认。
“你出来时,想同我说什么?”
“没…”
“真的吗?”乔虞靠近他,二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奇异,周让渡侧开头,许久才闷声道:“嗯。”
“好吧,那我先走了。”
乔虞回头抬脚的动作快速,周让渡盯着匆匆的人影,脆生生打断了那人继续离开的步伐:“你的马,我骑回来了。”
“什么?真的吗!”乔虞立刻重新跑回原地,拉过周让渡的手,有些激动的甩着,“黑背,你骑回来了?”
“嗯。”
“在哪呢?有没有被我爹瞧见,你什么时候骑回来的?”
“马厮,没有,昨夜。”
他一一回着面前像弹簧般跳动的女孩说出的问题。
“二公子天大的好人!我感激不尽啊!”她语气中的愉悦溢出,连带着被扯着袖口的人也染上了笑意。
“你…”还未来得及继续接下这话茬,就听见那女孩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严肃道:“若是周公子往后有任何需要的地方,我必定上刀山下火海也助公子一臂!”
周让渡被此话一惊,脸上的笑彻底藏不住,挂在俊俏的脸上,忽的让乔虞失了神色。
“上刀山下火海之事尚且轮不到你。”周让渡轻咳道。
最好没□□到,若是真到了她救场的环节,怕是已经大战了。
乔虞脸上挂着笑,点点头,松开抓着的衣袖,接着动作快速的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
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往后的事谁又知道呢?二公子好生歇息,脸上的伤记得处理,我得回篷了。”
良久,等悠然甩手离去的身影彻底不见,周让渡才堪堪回首,盯着不远处的林场,笑容早在那人离开时便消失殆尽,独自站着许久,沉寂片刻,心中异常仍无法平复,只好作罢离开。
乔虞回篷时所幸乔礼遥并未入睡,而是端坐在梳妆台前,不知摆弄着什么,脆耳的声响时不时传来。
“阿姐还未睡?”乔虞问道。
“嗯,姣儿,你去何处了?”乔礼遥目光尚未离开桌前,语气平淡。
“没去何处,周边逛了逛。”她随便扯了个谎,见上回乔府人对于自己与周让渡关系不同寻常的态度,她还是先瞒着再说。
“姣儿,明日射猎可想与哪家参赛公子同赛了?”
“没。阿姐要去周公子阵营吗?”乔虞眼神灼灼,盯着桌前假装淡定的人儿,明知故问,“周公子和阿姐关系感觉更近了一步。”
“姣儿,不可多言。”乔礼遥面上动容,语气激动,嘱咐道。
“好,那姣儿不多言。不过,姣儿有一事相求。”
乔礼遥终于肯偏头瞧她,示意她说下去。
“我相信大公子必然会取得首奖,不知阿姐同周公子商量讨要的奖项选何物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什么,阿姐不知可愿分一部分奖励给姣儿?”
“为何?”
“我讨要这份奖励并非为己,而是想救人。”
“救他人…是吗?乔礼姣,我愈发有些看不懂你了。”她语气中带着不容闪躲的逼问,“你从前并非是这种大公无私之人。”
“阿姐莫要用从前的眼光来见人,你便说,愿不愿罢了。”
“姣儿既然有心做这番好事,那长姐定然支持。”她偏回头,手上小心地抓住发簪取下,“不过,周公子愿不愿,我可并不能把握,我只能劝取一二。”
心悦之人出口,定然不愿也变愿意。
“阿姐莫低估了自己在大公子那的地位。”
“没大没小。”她松下发带,满亮堂乌色的头发散下,好一副待寝的美人娇儿,“你同周小公子,究竟怎么回事?”
这话题转的突然,正打算更衣的乔虞手上一顿,可嘴上还是随意:“如你们所见,不过是同生死过的伙伴,没什么。”
“这便好。你莫要与他有别的关系。”
“你们为何对他有如此大的偏见,他人其实很好的。姣儿自认为,他很适合与我相处。”她想到周让渡替她寻回马一事,下意识替周让渡驳回
“荒唐!”乔礼遥大怒,手上动作仍是轻柔,“你说你自己受过伤我暂且不与你纠结他的过去,你可莫要真忘记了,你为何会在春宴上撒他那盏茶水!”
“……”乔虞如今也还未能得知乔礼姣撒向周让渡那盏茶的原因。
她想着引导乔礼遥说出来:“那阿姐说,我为何要撒那盏茶?”
“乔礼姣你可真是乔府出了奇的奇人!”她似乎真动了气,面上染起红晕。
“你那日跟着我,原是去看谁的不用我提醒你记起来了吧?”
男主。原身乔礼姣跟着长姐来到春日宴就是打算见见周裕的。
“你当时不知被灌了何种药物,竟让你如此不清醒,扯着阿裕的手袖不撒手,阿裕不愿与你动粗,硬生生扯过你扶正时,袖口被你扯断了半截料子。”乔礼遥说话平铺直叙,语气中带着埋藏许久的积怨,“周小公子来到时,你还在阿裕面前哭着喊着,周小公子见状当即踹了一脚你。你才彻底清醒。”
乔虞自带的羞耻彻底漫上心头,在心中狂叫,周让渡这脚踹的实在值。
“他那日可是说了很多你不知廉耻的话语,你也从来没看的起过他,嘴上说出的话也无法入耳,众目睽睽之下,你便撒了那盏茶水在他身上。”
“虽那时你确实不在清醒状态之下,说出的话也格外伤人,可他就不应那般对你,那是不在意乔府的名声!”乔礼遥到底还是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让她靠近周让渡的原因竟然是那毛头小子不注重乔府名誉,而非自己死皮赖脸地拉着周裕。
“他没错,那时是我出了差错,他那样做,应该的。”
“你…”
“阿姐歇吧,不早了。”
乔礼遥见她这番模样,也不在说话,重新挂上了不苟言笑的模样,欣欣然回到床榻上。
这一夜,乔虞睡的并不安稳。
耶,回更!我其实很想换pt,但是觉得还是磨练磨练吧,下一话,两宝宝误会终于能解开一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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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围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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