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黑板上陌生的函数题,思绪有过一瞬间的空白。
其他同学们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目光里暗含隐隐的好奇与期待。
人总是对外界有探索欲。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了解对手是个什么水平,也是让他们进攻试探对方的机会。
老陈也饶有兴致,还在问她:“怎么样?这题算是最基础的,你应该不会连这道题都不会吧?”
秦臆博脸皮烧得慌,偏偏教室里所有同学都在看她,她的嘴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竟吐不出一个字。
良久。
底下的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好似在问她怎么还不开始。
老陈脸色也渐渐变了。
在秦臆博僵硬的神色中,他从中窥探到了一丝蹊跷。
“还是没有头绪吗?”老陈神情不虞,继续道:“不应该啊,这种题目,都没有涉及一点奥数知识,在高考中都只能算是简单难度,秦臆博你觉得呢?”
声音略显冷漠。
也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随和热情了。
秦臆博面色煞白。
她早该想到的。
越是害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她不该侥幸自己能逃过一劫的,因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个谎言往往需要不断更多的谎言来包庇。
到最后,她只会更丢脸。
“秦臆博。”老陈脸色一片阴霾,显然被所她激怒,冷冷道:“去座位上站着。”
于是秦臆博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默默往自己座位的方向走去。
老陈看着她的背影,嫌弃道:“真不知道怎么考到一班来的,按理说应该能答出来啊。”
秦臆博身影一僵,总归什么话都没说,回到座位上站着。
周焕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手指紧紧地攥住,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
他忽然站了起来,不卑不亢道:“老师,你不该这么说秦臆博。”
嗬——
此话一出。
周焕感受到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都投入到他的身上,就连身边小心翼翼的秦臆博也都看了过去。
秦臆博确实很慌,特别想阻止:“大哥,你干什么,快坐下,我用不着你为我挺身而出。”
周焕没理她,对老陈道:“老师,你可能不太了解,火箭班的进度比其他班快太多了。咱们班大部分的课程都上到了高二下册,再不济的也到了高二上册。”
秦臆博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他。
周焕抽空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而秦臆博以前待的班级还在按照学校指定的进度,也就是高一上册的第三、第四单元。所以,她不会你黑板上的这道题是正常的。”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
有了一个主动开口的,继而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只见刘玉宁的同桌也道:“对啊老师,周焕说得对,我们上的是高一,但已经在学高二的课程了,这个进度本来就跟其他班的不一样。”
也有人回味过来:“我听说秦臆博是从普班上来的,那普班不是更差的班吗?那进度只会比平行班更慢吧?”
“是啊是啊。”
“……”
老陈脸色缓和了些,拍了拍手道:“大家安静一点,好了好了,我了解了。”他看向秦臆博,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坐下吧。”
秦臆博愣愣坐下:“是。”
“不过,你现在应该清楚我们班的进度了。”老陈还是有些苦恼,“我们老师也不可能单独向你再教一次以前的课,这对其他大部分的同学不太公平,你有空就自己多看看书吧。”
“毕竟老师只是辅助作用,大家都是靠自学得多。”
秦臆博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等到下课时间,周焕想去卫生间时,秦臆博拉了周焕一把,道:“你等一下。”
周焕一听,果真乖乖等着。
秦臆博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啊,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还帮我在课上说话。”
周焕依旧是温和尔雅的模样,好似戴着一张谦虚的假面,永远让人挑不出错来:“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就算是这样,也非常感谢你。”她脸颊微红。
“能为我站出来。”
这话在她嘴里转个圈,说出来时多了几分旖旎。
周焕笑了一声,道:“不客气,我还记得你和我打赌的事情,你说你要靠自己努力留在一班,我就算为了看你的实力,也会想方设法把你留下。”
秦臆博才想起来,反应过来:“对,还有打赌的事。”
周焕神情莫辨,声音温柔蛊惑:“其实,短短时间要你逆袭,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如果你想放弃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
周焕的话激起了秦臆博的好胜心,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她仰着头,坚定道:“我不需要你让着我,打赌的事情一如既往。”
周焕:“或许我也可以帮帮你呢?”
“不需要。”秦臆博拍拍胸膛,眸光微亮,莫名有种吸引人的干净气质。
周焕看在眼里,默然一顿。
不知为何,秦臆博的出现,总是能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施暴欲,他特别想毁了她的干净的气息。
但即便都浑身灰扑扑的,看着极为可怜与狼狈,她那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还能在这种情形下明亮无比。
这才让他诧异。
是不是不看她的眼睛就好了?
周焕发着呆,秦臆博上前挥了挥手,轻唤道:“周焕?”
“嗯?”周焕思绪回笼,微微笑道:“怎么了?”
秦臆博也笑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罐橘子糖,直接从中抓出一大把来,大方慷慨道:“你今天帮了我,我请你吃橘子糖。”
周焕眼神先是落在她的右手上,五指白皙干净,掌纹清晰流畅,又注意到她手心上有几颗橘子糖。
糖果包装纸上有个小橘子的标识,像是小孩子涂鸦一般,看着很是幼稚可爱。
秦臆把手往前推了推。
周焕避开了眼神,看向别处,有些不自然:“不用了。”
“别客气啊,大家都有。”秦臆博思考了下,觉得同桌还是太腼腆了,就把橘子糖放在他的桌面上,抓了一把还不够,又抓了一把又一把,当是报答恩人了。
周焕不习惯这样,他对秦臆博心存异意,若是倘若接受了她的好意,反而不好意思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只是自己的试验素材,还有无聊时打发消遣的玩意。
周焕自认清醒,还是把糖果推了回去,道:“我不喜欢吃糖果,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这怎么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大人也还是能吃的啊,我告诉你这个特别好吃的。”秦臆博愣了一愣,又道:
“你吃吃看,特别好吃。”
周焕不肯,只道:“我不嗜甜。”
“好吧。”秦臆博失意一瞬,又把糖果收进罐子里。
周焕不想继续待着,便道:“下课了我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了。”
秦臆博头也不抬:“嗯。”
这时,周焕的前桌却转头来看,问道:“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呢?”
??
??这就是那个在课上,第二个为她说话的人。
秦臆博的前桌,刘玉宁也适时转过头,似乎被这里吸引住了。
“啊,我记得你。”秦臆博恢复如常,扬起一张热情笑脸,看向刘玉宁的男同桌:“在课上你帮我说了一句话,也谢谢你啊。”
那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别客气,大家都是同学。而且老陈说得太过分了,我实在看不下去。”
秦臆博将刚刚从周焕那里收回的糖,又转而递给了他:“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秦臆博,你应该也知道我吧。”
“知道,年级前二十五。”那人也不客气,捧场地吃了一颗,然后道:“我叫杨宇辰,很高兴认识你。”
杨宇辰这人长得唇红齿白,五官端正秀气,还是家中千娇万宠的富二代,但身上却没有骄横跋扈的气质,看着也极为好相处,更没有什么二代架子。
秦臆博一看就欣喜:“杨宇辰,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这话,周焕离开的背影顿时一顿。
他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最后还是往门外走去了。
这边。
秦臆博握着杨宇辰的手,高兴道:“以后你就是我在一班的第二个朋友。”
“第二个朋友?”杨宇辰咬了咬口中的橘子糖,不经意问道:“那第一个是谁?”
“我同桌啊。”秦臆博见他喜欢吃糖,又抓了一些过去:“再多给你一些。”
杨宇辰来者不拒:“谢谢谢谢,这些在我压力大的时候,刚好可以吃上一点。”
“咳咳。”
“是吗?”秦臆博眉眼弯弯,笑道:“你应该很厉害吧,都是在火箭班学习的同学,你应该是考前几的那种好学生吧?”
“咳咳。”
杨宇辰莫名其妙看了旁边的刘玉宁一眼,继而看向秦臆博,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我是班级垫底,也就倒数第五的程度吧。”
他陷入回忆,“当初我家里人为了能让我上一班,给厚德高中捐了一栋读书馆,所以不管我考得再烂,都能留在一班。”
秦臆博惊呼一声,这年代耿直的富二代不多见啊。
“那你不会有自卑吗?”
“咳咳咳咳。”
??
??秦臆博忍住,没理会这个人。
杨宇辰没听明白:“自卑什么?”
秦臆博:“就是大家都这么厉害,自己还是一个小虾米的感觉。”
杨宇辰刚想回答,刘玉宁就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咳咳咳——”
秦臆博皱眉看去,“刘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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