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上一半,一声沉闷的“报告”插入,是贺风。
今天他还上了校服,对比昨天,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多了些少年气,收敛了锋芒,凌厉的五官柔和了许多。第一眼不禁让言案怔住。
老师没说什么,让他进来后就继续上课了。
贺风一迈开步言案就知道是自己幻看了。他走起路来那副神态依旧高傲又随意,傲慢的,沉稳的·······杨恺说的不错,单单气质,贺风就不一样。
言案每看到贺风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朦胧而强烈,如同光中幻影。算不上喜欢,但偏偏就是想再看看。
“怎么了?”贺风发现了言案的异常,坐下时侧头低声询问。
言案一惊。“没有”他慌乱回答。
贺风没想到言案反应这么大,眉头轻挑,眼里含笑玩味地瞧着言案。
言案第一次见到贺风是在一个半月前的晚上,那一夜春姨突发心梗痛被紧急送到了江城第二医院。言案陪着她一起上了救护车。
医院的夜寂静得瘆人,急救灯血红血红地亮着,冰冷刺耳的机械声急凑又剧烈,叫人神经绷紧,身体忍不住发颤。
言案只能拼命攥紧双手,冷汗**一片,他整个人没了血色。他不停地祈祷着,希望不要有事。
“噔”急救灯灭了。
言案瞬间抬头,他慌忙上前,想开口,喉咙血味却抢了先,声音干涩又沙哑,疼的好似刀片在划。好几个医生们推着病床出来,病床上静静躺着脸色苍白不堪的春姨。后来的场面混乱,言案脑子一片混沌。
模模糊糊陪同医生到了ICU观察室,又迷迷糊糊被隔离在外。直到医生明确告诉了他下一步该干什么,他才逐渐清醒过来。
“病人现在已经没事了,但后续还需要观察。你等下先去门诊楼一楼那里交钱吧”言案顺着医生的指示到门诊楼交钱,劫后余生的感觉才终于真实了起来。
医院一楼有许多排椅子,好多都躺了人。他寻了块儿安静没人的角落给自己找了个坐儿。
他手紧握着手机在那里沉默地坐了好久,长指反反复复摁着开关键,怔愣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出神。灭了又开。开了又灭。
“咚”一瓶水跳到他身前。
“抱歉”来人单膝蹲下低头捡起。
言案六神无主,只是机械摇头,示意没事。
那人站起,俯视言案,停留了几秒才走开。再有响动,就是那人在言案身旁落座的声音。
夜太深,角落并不光亮。灯将人影拉长,左一个右一个,阴影深浅不一。两个人的影子混在一起,平滑的地瓷面上依稀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单薄、静默……
“嘟”言案终于行动,拨通了那个电话。声音引来了旁边那人的关注。
“嘟······”手机拨号的铃声长久的响着,反复循环像是永远也不会停。
“喂”终于,电话通了。
电话拨通,言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震。明明想了那么久,可拨通的刹那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面显然很忙,话说的很急。
“言案吗?你那里应该现在应该很晚才对,怎么了?”
言案拖着艰涩的话音颤抖着开口“我是言案”
言案气息都乱了,胡乱回答试图争取时间,尽量最快传递清楚他的来意。
“嗯?”对面发觉不对。
“姐,春姨,她······她病了。”言案的颤音越发明显,眼眶猩红一片。
发颤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不知道该如何控制。他试图调整呼吸,可沉重的窒息感就是褪不下去。
“你现在是在医院吗?”对面瞬间抽离因忙碌所带上的急躁,她冷静的话音如同一管有力的镇定剂。
“是。”言案回答。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把你留给我所有的钱都交了,我没有了······我真的都没有了·······”他说着自己的无助,终于还是崩溃了,他开始抽泣,哭诉,干涩的眼睛被眼泪完全占据。
一滴两滴·······直至再也数不清。
他想救她,他真的好想好想。可是,他没有钱了。他能给的都给了,还是差一大半。
太少了·······他有的太少了。他害怕了,哽在喉管的空气横冲直撞,窒息!
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早一些找到家教的工作,为什么自己不再留些钱。但他更怨这一切于事无补……
怎么苦都行,可就不要是以前,还有现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啊!
“不要怕,言案,你听着。”易南枝严肃叫停,把言案从自我埋怨中拉回来。
“在妈妈原先的抽屉里,我留了张卡的。你先垫着,我马上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我现在得先解决一些东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易南枝没有时间了。
“嗯……”
“等我,我一定……”
“嘟嘟嘟”电话被易南枝挂掉了。
言案缓缓弯腰,上半身靠在腿上,把自己紧紧锁在双腿狭小的空间内。肩背不停颤抖耸动,手凝成拳,泛白得没半分血色。突然,从手背处传来一冰凉的触感,瞬间席卷全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