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又开了几局,也不知道是否是今天的运气足够好,以至于,即便是在柏闻晔的干扰下,赵哇一也能精准地开出至关重要的一枪,扭转局势。
菱斐拿的几次卧底,本以为可以藏到最后,殊不知总在即将获胜之时,均被赵哇一一枪拿下。
导致他现在都有些害怕遇见赵哇一,生怕这人二话不说,直接掏枪就给他杀了。
老张笑他说,和赵哇一玩游戏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以往若是遇到此类情况,赵哇一还会适当插科打诨,不让新人如此尴尬,但今时今日他着实抽不开身,意外的沉默反而加重了他的可怕。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在菱斐的心里,配合上赵哇一那臭名昭著的名号,此情此景估计给他的刻板印象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折腾完之后,柏闻晔就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两人出的汗均不少,即便是有了湿巾整理,再黏在一起,多少也会有些不舒服。
赵哇一把座位调整回了原本的高度,身体尚未缓过劲儿来,调节的阀门枢纽掰了好几下才彻底摁下去。
抬眼见那暖源抽离,不知是否是亲昵过后弥留的后遗症,赵哇一总觉得不太好受,胸口堵得慌。不由分说地又伸直了手臂,够着对方椅凳的把手,想要把对方靠得离自己近一些。
柏闻晔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着那仍在微颤的指尖,笑着问了声,“还要抱吗?”
“离我近点就行,热,不抱了。”
“行。”
赵哇一对他点了点头,空出左手去同他十指相扣,转身面向屏幕时,发现齐濛不知什么时候又从人群中蹿到了他的身边来。
自然,柏闻晔也都看在眼里。
“朋友们,等会儿再开,等一下步枯,他说要来。”图斯亓打断了老张的游戏倒计时,也说明了具体的原因。
众人都表示理解,也没多说些什么。
只是齐濛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似乎又往赵哇一的身边凑了凑,仿若要将两人的游戏建模彻底贴合才算结束。
赵哇一看到了,操控着鼠标往左边空地走了几步,但很快,那人又继续黏了上来。
他在心底悄然“啧”了一声,有些心虚地瞥了身旁人一眼。
“老婆,步枯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柏闻晔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恼怒,反倒是盯着屏幕在沉思些什么。
说出这句话时,他那骨节分明的指尖正颇有律动地敲打着桌面边缘,显然是在斟酌着什么。
“说什么?”赵哇一不解。
“和,齐濛的事情?”
柏闻晔提到这里,赵哇一倏然间想起了什么。
随后,点了点头。
聚会那天他回到客厅时,由于和柏闻晔闹得太晚,其他人都已经移步去后山的露营地了,他本想着把落在沙发的背包捎上,却发现步枯和黎书白二人,竟仍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辩驳些什么。
鉴于前几个小时这俩人吵得不可开交,赵哇一生怕他们又起争执,便好心凑过去想要缓和气氛。
谁知,刚走到两人的身后,就听到步枯十分淡然的一句:“你今儿演得不错,谢了。”
完全不像是有矛盾的样子。
然而尚未等赵哇一斟酌出步枯所说的话,黎书白就率先发现了他的闯入。
“有什么事儿吗?”语气似乎有些冷冰冰的,大概是也因为性格的驱使。毕竟黎书白也是第一次见他。
赵哇一不知道怎么回应,挠了挠头发,十分尴尬地笑了笑。
反倒是步枯,似乎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神情也有些不太对劲,好像在警惕着赵哇一到底听去了多少。
“他刚来,前面他出卧室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黎书白瞥了步枯一眼,似乎早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语气仍是那般淡淡的。
说罢,还扬手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自顾自地抿了一口。
“你们不去烧烤么,这个点儿灶台估计都架起来了。”见周遭气氛凝固成云团,趁其彻底下坠至肩膀之前,赵哇一寻了个话口想要直接离开。
然后往后踏的脚跟还未落地,他就听见步枯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了,唉声叹气的。”赵哇一不解。
彼时,步枯转身换了个跪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为了面向赵哇一,他又挺起了身,整个人借着柔软靠背作支撑,正懒洋洋地歪头趴着。
眉目间的愁云似乎依旧顺延着沟壑往眸子里渗去,眼角仍是泛着一片樱色,看起来有些可怜。
而黎书白看着他这番模样,半饮一杯茶后,只是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也没有作多评判。
“小哇,你和齐濛的那些舆论,你有什么处理的办法不,”步枯说这话时有点支支吾吾的,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正相互拉扯,“你不会就打算一直放任不管吧。”
这个问题,赵哇一回答不了,现时,眸子中的神色倏然一暗,他只能扯出了个无奈的笑。
他也不是没有挣扎过,但到头来,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众人在劝自己,不要在身不由己中寻痛快。
他给予柏闻晔的安全感本就不够磊落,又或者说,微不可察。但是他又能如何挽救呢,赵哇一不知道。
除非他跳出这个大环境,不然这些东西是必然消磨不掉的。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找齐濛谈过的。”步枯见他脸色不对,急忙换了个说法。
“对,每次给出的答复都不一样,但是做出的行为都是一样的,我们总不可能撕破脸皮,”赵哇一叹了声气,“而且现在游戏团的彼此之间是有绑定关系在的,我也是,齐濛也是。”
“他竟然这么缠着你,要不你就从了算了。”杯底敲击瓷碗的一瞬,发出了清脆的高鸣,黎书白揶揄他,笑不见底中带了些许看笑话的意思。
果不其然,惹得步枯转身又骂了他一句。
“黎书白,你别乱说话!”步枯骂起人来总是不消停的,“萧墨没跟你说过他现在是我嫂子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天天去粪坑里找吃的,不然嘴巴为什么这么臭!”
“啧,我不就说了一句而已。”
“说一句也说不出一句好话来,照这么说,这么多人攀附你家你怎么不直接从了他们啊,还是说你背地里真从了他们,才能说出这种话!”
“你自己愿意做这些没有节操的事情就不要拿你那几乎无下限的道德标准去诱导别人,别人的心可不脏!”
步枯说这些烂话的攻击性确实很强,其中有些用词就算是放赵哇一的耳边,也觉得有些过分,毕竟说难听点,这应该算是带着点造谣性质的人身攻击了。
他几经想要阻止,可也学不来萧墨那样,能直接去捂步枯的嘴巴。
看来是没少冲撞人家的对象,不然怎么会捂人捂得这么熟练,赵哇一暗自腹诽。
原本一脸淡漠的黎书白彼时也被对方逼得有些愠怒,咬牙切齿,起身之后扬手就想要给步枯一巴掌。
可奈何那人根本不怕,甚至主动仰着脸继续挑衅:“来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
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行了,步枯。”怕事情闹大,赵哇一赶忙挤进两人之间,把步枯挡了个完全。
也不知道今天是吃了什么枪药,还真的吵了个没完了。
黎书白见赵哇一插手,腾起的气焰无声灭了大半,高举着的手臂也十分尴尬地收了回来,只是沉着声音,隔着一道身影警告了步枯一句:“步枯,说话算话,你答应我的。”
“是你先攻击小哇的。”
身后的声音也有点闷,赵哇一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夹在中间非常难堪。
而抽身之时一同落下的,竟是两人异口同声的一道轻叹。
“一句玩笑,别放心上。”赵哇一听着黎书白倏然冒出的这一句,有些云里雾里,待步枯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他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对方的道歉。
“啊,没事的。”他扯了扯嘴角,现时真的很想逃离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
只可惜,步履尚未后退转身,衣袖又被一双手扯住了。
抬眼看去,落入眼帘的,仍是步枯那副有些忸怩的模样。
“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是敲定了最后的话术:“你那件事情,总之你别操心了,我帮你。”
但赵哇一没听懂。
“什么......什么意思?”
“他是说,齐濛的那件事情,他帮你搞定。”黎书白大抵是见着他们磨蹭来磨蹭去着实烦心,直接简明扼要。
言罢之余,颇为不爽地朝步枯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往□□院走。
“我先走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紧接着,刚出大门,黎书白又跑了回来,双眉紧蹙地警告了步枯一句:“你说话算话。”
直到得到对方的担保,那人才放下心来,彻底消失。
“你没骗人家吧?”赵哇一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转眼看向步枯那张十分无辜的脸,总觉得这俩人的交易不靠谱。
不知是因疑虑丛生还是泄愤,他不自觉地捏了捏对方的脸。果不其然惹得那人吃痛得大喊了一声。
“你别担心我俩,这跟你没关系。”
“行,那说点跟我有关系的,”赵哇一看了眼时间,觉得不急,索性直接坐到了对方的身旁,“你说的帮我搞定我和齐濛的舆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不是,”赵哇一“啧”了一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之前你也不说很难办么,怎么突然转性了。”
“如果你有什么办法或许你直接跟我说我自己做就行,不麻烦你还要为此多加班。”
步枯的工作以及身份在这件事情具有极强的权威性与说服力,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赵哇一不希望将事情闹得太大,毕竟没有谁可以百分之百控制舆论。
即便是达到了所谓的“成功”,反噬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从前他孑然一身有多次试错的成本,但是如今,稍微走错一步都会影响柏闻晔。
且不谈生活和感情,他们在工作上也是有着密切的关联。
其实倘若没了牵挂与亏欠,即便心里再怎么不好受,他也这么扛了过来,无非是多些污水泥泞,背脊压得更低一些。至少性命与骨肉都有所支撑,不至于在深不见底的黯淡之中消散湮灭,不光明,可风吹来时也能承接起喘息。
赵哇一知晓自己的命数本就是这般浑噩不堪,挣扎过也就足够了。但是,当爱降临到身上的时候,那些被夯土遮掩的**也会被重新拨开。而想要希冀,想要守护的东西多了,自然也想走到光明的地方看看。
让自己看,也是,让他看。
赵哇一静候着步枯的回复,也丈量着自己的未来,斟酌着要如何把对方所提供的计谋一步一步实施完好。
然而对方并没有告诉他答案。
只是仍是扬手一挥,拍了拍自己的胸腹,说,“交给我就行。”
把他解决掉。
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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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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