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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回

推广灵枢和素问的三方合作会议持续了三天。

灵枢和素问芯片植入已经开放预约,街头巷尾、学校、公司、医院、餐馆,到处都是欢喜、自豪、激动、欢腾的人们。

他们以跨越时代的科技推广为之激动、兴奋、欢呼雀跃。

有的人在自豪地说,‘华国的科技站在了全球领先的位置,再也不怕技术胁迫和制裁了。’

有的人抱着缺失的臂膀喜极而泣,‘我的手,可以像从前一样灵活了。’

‘是啊,你真的太幸运了,这可是跨越时代的半侵入式芯片脑机接口‘素问’,配备惠民智械。’

‘智械能实时捕捉你脑中的想法,比你原生的手灵活,听说还有温感程序,简直就是炫酷了。’

有的人泪流满面的说着,‘乖宝,你可以说话了,你可以听到世界上的声音了。’

有的人因病失去了眼睛,他们抚摸着空洞的眼眶,楞然的呢喃,‘我也还可以看见光明的世界吗?’

有人在简陋干净的院子里,温和仁爱的目光落在一个拾荒老人空荡荡的腿上,“奶奶,素问推广了,你可以看清东西,也可以重新站起来,稳稳的跑起来了.....”

“其他像你一样的人,也都可以自由的跑起来。”

“欸,这世界是越来越好了呀,”

老人感慨的挪着小木凳,摸索的摘下院中的小青菜,“孙孙,你生在了一个好时代阿,晚上你留下来吃饭,奶奶做你爱吃的猪肘子........”

“不留了,”

俊美的青年,拿起院中糖盒里的一颗水果糖,笑着补充道,“我不爱吃猪肘子,给我一颗糖就好。”

老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余音随风飘散去,再抬眼已经看不见方才的那个白衣青年。

‘原来不是东子,’老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青年冰冷的声音和记忆中帮助过她的小少年对上。

老人挪着小木凳想追上去,但当她走到了门口时,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她眨了眨模糊的眼睛,似乎有泪水闪过,双手十指相扣紧锁置于胸前,呢喃道,‘好孩子,奶奶,谢谢你帮我找回东子,还特意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奶奶现在过上好日子啦,我祈愿你一辈子都平安,快乐。’

结束会议的第二天,周六,晚上。

夜幕降临,

花陌漫不经心调了一杯又一杯经典的鸡尾酒,金汤力。

无色的金酒、无色苦涩的汤力水、冰块、新鲜切好的青柠檬片、细碎的气泡和透明玻璃杯中的黑色的吸管,被美人拿在手上格外好看。

调好的金汤力外观看起来清爽、简单,入口的口感舒适,前调是植物的杜松子的香气,中调却是苦涩和气泡在舌尖跳跃的感觉,最后的中调是微酸的青柠味。

花陌懒散的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咬着吸管,小口小口的品着,仿佛在品尝着她对祂的执念。

一阵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响起,

“夫人回来了,我在厨房煨了三小时的花胶鸡汤,正热着呢,您看要不要现在端上餐桌,尝尝合不合口味?”

管家晚姨接过花陌母亲手里的包,挂了起来。

“等会吧,我和陌陌说说话。”

“好咧。”晚姨和蔼的应了一声。

精神紧绷的开完大会后,又连轴的在集团里,忙碌了两天的女士云舒,回到了别墅。

她看到屋里脸颊粉嫩,乖巧的好像在喝雪碧的女儿,云舒一身收敛了的疲惫气愤都散了些。

“妈妈,你回来了?”花陌放下空了大半的酒杯,微微抬起杏眼,秋水剪瞳的瞳孔有些迷离,人有些醉了。

花陌也不记得她自己麻木的喝了多少杯了。

云舒在花陌身旁坐下,温柔的摸摸了花陌的黑软秀发。

“妈妈,你心情不好吗?”花陌问道,“是因为慕容恪那个老头和你告状了吗?”

难得的花陌没有玩到深夜才回来,女儿漂亮又乖巧,还关心她心情。

云舒心中满足的道,“妈妈没有生小花朵的气,小花朵刚生了病,是妈妈没好好陪你,不过,下次别逃课了。”

花陌追问,“那妈妈是怎么了,是你和爸爸都工作太忙了,所以才不开心吗?”

云舒又沮丧又愤怒地说道,“嘿,最近灵枢和素问推广的会议你知道吧,那个沈博士,居然暗暗嘲讽辱骂我和你爸爸是蛀虫。”

“会议一结束,他就往秘书长2号递了花国500强每一家集团企业的证据链,逼我们公司集团,包括他自己沈家的都有不规范的分支,在自查整改。”

“他不通人情,气死我了!”

“沈博士,简直就是妈妈最讨厌的年轻人!”

花陌歪了歪脑袋,听见妈妈说起心底熟悉的名字。

她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妈妈,那我去追祂,我替你出气。”

云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女儿,“你说什么,小花朵,沈砚之可不是我们家可以攀上的,别惹事,咱们偷偷骂骂他一会就好了。”

醉意上头的花陌气的鼓起粉嫩的脸,“妈妈,我喜欢祂,我不许你骂祂,偷偷的骂也不准!”

云舒伸手摸了摸花陌的额头,怀疑当初抱错了孩子,这孩子怎么说傻话呢。

“没发烧呀,小花朵,你知道妈妈在说谁吗?”

“你就说喜欢他?”

花陌发泄了心中想说的话,酒意和困意上头,窝在母亲的怀里,醉醺醺地呢喃道,“我知道,妈妈,我说,我喜欢祂,我喜欢沈砚之、喜欢沈砚之、喜欢沈砚之.....喜欢祂很久很久了..........”

云舒察觉到不对劲,目光落在了花陌还没喝完的那半杯‘雪碧’上,云舒摘下女儿酒杯中的吸管,就着玻璃杯浅酌了一口。

云舒瞬间微皱眉,将口中植物香气苦涩微酸的鸡尾酒咽下,酒意顺着胃部血管冲上头顶,太阳穴都在发麻发热。

云舒疑惑地看向晚姨,不太确定地问道,“这不是雪碧,是酒?”

晚姨点点头,“是的,大小姐平时都喜欢调粉色的一款叫做‘想见你’的酒,今天回来,调的这种就是像'雪碧'一样透明的酒,我看了一下用的金酒,有40度呢,大小姐她还喝了5杯多。”

云舒按了按眉心,花陌喝醉后,就会变得小孩子心性,喝完酒后吐的都是真言,恐怕这孩子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云舒还以为她的小花朵学好了,开始戒酒喝‘雪碧’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乖,惦记她注定得不到的人。

云舒气狠的掐了掐漂亮美人花陌的脸蛋,“傻瓜,你以前见都没见过沈砚之,他长什么样,你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记住了,别去招惹他,你好不容易稍微乖了一两年,妈妈可不想第七十二次,哭着去警局把你提留出来。”

“别让妈妈担心这个,好吗?”

“呜呜~”困迷糊了的花陌抱着母亲化身撒娇鬼,愧疚的呢喃:“妈妈,我会少一点给你惹事情的.....”

云舒没等花陌说完,就让晚姨带着花陌回房间休息了,花陌说的后半段,她并没有听见。

‘妈妈.....,我见过祂,我没去.....找.....祂的.....消息了.....,我不会让你来警察局接我........’

别墅餐厅,灯火通明。

云舒在餐桌前吃着花胶鸡汤,对晚姨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外传,明天陌陌醒了,别告诉她,她说了什么。”

希望花陌,她的小花朵也别想起这事情,她真的没有能力帮助小花朵,追上沈砚之,甚至让他们两见一面的能力都没有。

晚姨应下,云舒便让晚姨先去休息了,几口把鸡汤吃完,回到房间里,给花陌的父亲打去了全息通讯请求。

通讯请求很快就被接通了,花峙川,花陌的父亲眼下青黑,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云舒的面前。

“你怎么这么憔悴了?”云舒发现花峙川嘴角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都已经挂不住了,脸上的胡茬都没去打理,办公桌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待处理的文件。

“云舒,你在家里,”花父发现云舒在家里,云氏集团应该是处理好了这次的麻烦了。

云舒和花峙川一开始是集团联姻,后来发展成了自由恋爱,也都是聪明的人,婚后两人的感情也是比较稳定。

花峙川可怜兮兮的卖惨,“云舒,云氏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你就来帮帮我吧,花氏涉及的行业太多,还有跨国的分公司,我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云舒不搭话,摸了摸耳朵,“小花朵前段时间生病了,还逃课,我回家看看小花朵,你先自己处理吧。”

花父收到暗号一愣,给了旁边帮忙处理业务的副手一个凌厉的眼神,“你们先出去休息吧。”

副手识趣的带着秘书团一群人尽然有序的离开了。

花父站起来,猜测地问,“陌陌她怎么了?”

“小花朵,她喝酒了,喝醉了,说她喜欢沈博士,要追沈博士。”

花峙川惊得手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扶着桌子,在桌旁,静了一瞬,带着强烈的求生欲问道,“陌陌喜欢的是哪个沈博士?”

云舒无奈地叹道,“沈砚之,沈博士”。

“怎么会!!!”花峙川扶额,陌陌这个从小占有欲就极强的小魔物,喜欢上的人或物不得到就不会撒手的,但是沈砚之那可是国宝级别的顶级科研天才,根本就不是他们家能攀上的人物。

云舒语气沉沉地补充道,“她今晚醉着的时候,说了三遍沈砚之。”

“云舒,别担心,陌陌现在懂事了不少,她不会做错事情的。”

“要不给她安排心理咨询吧,得不到的话,我怕这孩子会有执念。”花父试探性地问道。

云舒按了按眉心,“之前小花朵闹腾的时候也安排过不少,但是大多连小花朵的心理防线都没进去,恐怕没什么大用。”

花父怅然的向后靠在椅子上发呆,“我的女儿眼光就是好,别人都追好看的明星,她在追一个脸都没见过的科学家沈砚之。”

云舒问道,“你觉得,沈博士是什么样的人?”

花父沉思了会,说道,“是个麒麟子,一个严苛的科学主义,实验室真理的朝圣者,听说他曾经连续七天盯着实验数据不合眼,有天赋,还努力、勤奋,相当好的麒麟子啊。”

云舒想起沈砚之在会议结束时的发言,道,“他说,他坚信科技应是照进每个普通人命运的光,科学技术应该为人民服务。”

“我觉得他是一个极致理想主义的践行者,这给我们都添了不少麻烦,你现在都还加班呢,他还一张嘴巴就暗示说商人是蛀虫,真是个让人生气的愤青,傻小子。”

花峙川笑了笑,“这两天可是有不少政客和商人锒铛下狱的。”

“他说的不只是商人,我们也算安分做生意,只添了些麻烦事。”

“如果,他是生在花家或者云家,你可就不讨厌了,他将心血灵枢和素问化作普罗大众的生命渡船,是一个把底层民众的生活看在了眼里,同样放在了人类共同体的渡船上的————令人敬佩的科学家。”

云舒烦闷不已,花峙川想逗乐老婆,就开了个玩笑道,“这可是光耀门楣的麒麟子,要是陌陌能追上,她们生一个孩子,不管姓不姓花,我们日后也算是沈砚之的岳父岳母了,做梦都要笑醒。”

云舒气笑,“花峙川,你可真敢想,你不要命了,还是好日子过够了,想进牢里住住!”

花峙川连忙装可怜,“好云舒,我错了,你快来公司帮我吧,我明天就给陌陌安排花家私人医院里最好的心里咨询师。”

超负荷忙碌了两天的云舒幽怨地瞪了花父一眼,终究还是担心花父猝死了,她还得上两份班,道,“我这就过去,你等着休息会吧。”

云舒打开房门,担心打扰到小醉猫的休息,放轻了脚步出了别墅,直奔花氏集团。

次日,科耀大学,校庆的日子。

花陌一早起床,洗漱下楼就发现别墅里多了一位穿着白大褂还异常眼熟的知名心理咨询师。

花陌狐疑地想,‘我昨晚做了什么,妈妈为什么又把他请来了?’

“花小姐,好久不见了。”

青年温柔地朝着花陌打招呼,嗓音如泉水冷冽又不失柔和,伸出的手带着装饰腕表,有礼貌的用着花陌看过来时,最好看、最舒适的握手角度。

花陌仿佛看到一根木桩子般,绕开青年季野,直径走到多了向日葵装饰的温暖餐桌前坐下。

美人一手拿着吃早餐面的叉子,另一只手捂着粉嫩的脸沉思着。

“............”

她想起来了,她昨天喝醉了,妈妈和她提到了沈砚之,她就告诉了妈妈。

她、花陌、喜欢沈砚之这件事。

花陌的脸色瞬间爆红。

季野关心地问道,“花小姐,你是想到什么让你感到尴尬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情?是她,花陌、说出去了她喜欢沈砚之,她告诉了妈妈,她说出了她喜欢沈砚之.....’

花陌的手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让除了她以外的人知道这个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她所喜欢的人是谁。

她心中的世界,似那一片荒芜的大地,那连绵不断的雨天,好像是吹来一整微风的清爽,却更加酸涩。

美人强装镇定的放下叉子,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向她的心理咨询师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对我来说很特殊的人,我还没有喜欢祂之前,就因为他进了七十一次警察局,现在我告诉了我妈妈,我喜欢祂。”

“季野,我和祂不是一类人,我没有祂那么聪明的脑袋,走不到祂的身边,我们注定不会有交集。”

季野挑眉,摆弄着向日葵的方向,让花陌能看到最治愈人心的一幕,“花小姐,你做了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

“但是,喜欢和爱,他是不讲道理的,不是非得是同一类高智商的人,才能在一起。”

季野把一张表格推到花陌的身前,“比如我,曾经也不敢相信,我会和我现在的爱人在一起。”

花陌摇了摇头,“季野,我已经查过你,你和你的爱人还有认识的机会,我和他恐怕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他就像白天的太阳,夜晚的明月,是我永远触碰不到的存在。”

“季野,今天我学校有校庆,我先失陪了。”花陌把表格退回去给季野,起身离开餐桌。

“花小姐,把表格带上填好,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再给我,你的执念太重,再拖下去,我担心你会出现幻觉。”季野快步追上花陌,把表格塞到花陌的手中。

花陌接过表格,边走边随便折叠塞进了兜里,小巧的手腕骨和羊脂玉肤与白纸黑字的表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幻觉么,那是我唯一能见他的方式,我又怎么会害怕?”

花陌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潇洒叛逆的道,“季野,我会等着他的幻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要是你骗我,十年八年的他都还不来我的幻觉,我就带着人去砸你场子,揍你。”

曾经当过花陌三年心理咨询师的季野头痛不已。

花大小姐,仍旧和前两年17岁时一样灵动、美丽张扬、带刺、占有欲极强、偏执、属实太有个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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