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金屿岸彩色堤坝的另一条路可以顺着坡道往下走,那是一片沙滩,即使傍晚涨潮海水也不会太高,反倒有比白天更多的人。
风未眠赤脚站在湿软的沙滩上,时不时会有海浪冲上脚背,海水冰凉,刺激得大脑清醒理性。
她感到一阵阵孤独无助,此时已经看不见风不息的身影了,她看着墨蓝色的海岸线与天际模糊交错。
良久,两行灼热的液体混入咸涩的海水,究竟哪个咸涩的更入不了口,没人知晓。
海水已经淹没了风未眠的双脚,上涨到脚踝。她独自站着,身边人影绰绰、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为她停留,哪怕是片刻的并肩而立。
沙滩上从不缺少成双成对的风景,只有风未眠是独一个。
海风带着微腥吹干了残存的泪水,脸有点疼。风未眠转身要离开,她觉得风不息一定在住处等着她,而不是幽黑且带着腥气的这里。
可能是站久了,也可能是太着急,风未眠转身一个踉跄的功夫就撞上了不足她半人高的男孩。
风未眠恍惚间脱口而出:“抱歉!抱歉!”
男孩仅仅愣了片刻,抬手便是一拳打在了风未眠的腹部,“奥特曼!你是坏怪兽,我要消灭你!”紧接着便是连续的几乎无间隙的两拳。
刚干的泪痕很快又湿润起来,风未眠空空如也的胃里翻江倒海,她弯下了腰,任由泪水肆意涌出。
半大的男孩是最讨人嫌的年纪,此时还在嗡嗡叫喊着中二病的口号,风未眠怒意袭上心头,抬手一挥,男孩毫无招架之力地坐在了海水里。
现实就是一场连着一场的抓马狗血剧,男孩的母亲早不来晚不来,偏要挑准时机在这个时候出现。
然后权贵与平民之间会产生共同通,无论事件发生在城市还是乡镇,又或者是在皇宫还是山野,那些“爱子心切”的母亲才不会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张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而她的儿子也会恰好绿茶附体,抱住母亲开始哗哗哭泣。
风未眠忍不住哼笑一声,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她径直向前,远离彻骨冰凉的海水,走出一步一陷的沙滩,冲出人影憧憧的人群……
男孩的母亲应该有抓住她的手腕,不算细腻的手掌刮擦着她的皮肤,布满泥垢的指甲掐陷着她的骨血。风未眠面色苍白,眼神坚定,任由魑魅魍魉拉扯,脚步义无反顾,直至走出束缚。
风景区的道路两旁有专门划出的人行通道,风未眠自认为大部分时候还算惜命,毕竟她还没找到自己的归属。
砰、砰砰、砰砰砰!
炫彩缤纷的烟花在风未眠的头顶炸开,她抬头望见了人造的浪漫巨花,只是那应该要跟此生挚爱的人看才有意义。风未眠想不出那个人应该是谁,浮上脑海的只有一张被绸缎遮住的脸。
头抬得有点久了,烟花秀已经结束,空气中弥漫的烟硝味也散了,灌进鼻腔的依旧是咸腥的风。
风未眠忍着酸痛的脖子,转头瞟了一眼沙滩:人很多,她不知道是哪位母子与她相遇;声音很吵闹,她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道声音对她进行谩骂,又是怎么样的哭声在她耳边回荡……
风未眠拖着沉重身躯回到酒店,开门见到那张令她欣喜的面貌笑嘻嘻地说:“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等好久了!快去洗个澡,舒服……一点。”
风未眠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冲上去抱住了风不息,相当的身高让她可以将脸贴在对方脖颈,她肆无忌惮的嗅闻着风不息的气息,双手箍得很紧很实。她胸腔起伏剧烈,贪婪地享受这一刻。
上一次与别人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风未眠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也无从知晓,但她很喜欢这种带有慰问的、亲昵的直白表达爱意的方式。
可偏偏,她无从学习感受,也无从表达释放。
她能感觉到,风不息拍着她的背,抚摸着她的脖颈,很舒服、轻松。风未眠闭着眼睛,眉头舒展,她卸下了自身的一半重量,信任地交付出去。
很久很久,风不息在她耳侧轻声说:“先去洗澡吧,舒服一点。”
风未眠恋恋不舍的放开,但目光死盯着风不息,仿佛在确认自己接下来不会再独自一人。
风不息歪头温和一笑,指了指浴室。
等到风未眠从冒着热气的浴室出来,风不息正坐在小桌旁看她,笑着说:“晚上还没吃饭呢,快来吃点!好饿啊!”
“嗯。”风未眠捏了一下鼻子后,低头走到桌前靠着风不息坐下,然后闷闷地吃了起来。
原本无味的粥入嘴带着点咸……
简单收拾后已经不早了,风未眠背对着风不息侧躺,眼睛红肿发热却出奇的舒服。
双目在爱自己的人面前应该可以是发泄的窗口吧!
良久,她听见另一张床穿来今天听到的最温柔、最深情的话语,“晚安!早点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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