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里也是。”
巴寺利克斯准备了两份相同的文件。
我同样在上面盖了手印，波西就把它们都收起来了。
他把其中一份装在金色的信封里交给了我。
“恭喜你，小姐。”
“谢谢。”
我苦笑地接过了他的好意。
收养文件上写着“德珀.利姝已经成为了巴寺利克斯公爵家族的成员”，但是不知何故，我感觉到某种抗拒。
我不是真正的家庭成员。
我低头看着文件，复杂的情绪压倒了我的头脑。
巴寺利克斯把下巴托在手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没有意识到我现在的想法。
可能是我的身材矮小。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滑稽了，我想，应该很难不被他注意到，我的脚尖几乎没有碰到地板，沙发显得很高。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脚尖上，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然后，他拿起桌子上的糕点递给了我。
“你为什么不吃呢？”
我的目光又转向了他手中的糕点。
那是一块粉色的玫瑰覆盆子塔，这让我馋涎欲滴。
然而，我并不打算在他之前先享用糕点。
而且，他的眼睛总是冷冰冰地盯着我。
这让我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应该碰他们。
我摇了摇头，心里得出了结论，他也许出于礼节。
“没关系，公爵大人，您先吃吧。”
“我？”
巴寺利克斯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不喜欢甜点，然而，我不可能知道。
“你只是看着，为什么不吃呢？”
在他看来，也许我的兴趣显然就是糕点。
我虽然嘴上回答拒绝，可是我不停地瞥着桌子。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用意。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拒绝。
准备糕点的厨师说，必须在它们冷却之前吃掉，否则吃起来的口感会明显下降，如果这样去品尝是不对的。
巴寺利克斯接着端起一盘车厘子巧克力蛋糕。
在我期待的目光之下，他把它推到了我的面前。
“......？”
我盯着蛋糕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我的睫毛在颤动。因为他亲自挖起了一勺递到了我的嘴边，我困惑地看着他，与此同时，勺子拉近了一点。
“你先试试看。”
低沉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力量，让我难以拒绝。
我被他的严肃和声音吓到了，急忙咬了一口蛋糕。
我慌乱地想对他说，我是可以亲手拿着的。
但是，在我咬了一口之后。
巧克力醇厚的香气让我停止了思考。
车厘子饱满多汁的果肉在我的唇齿之间绽开，黑色的巧克力触碰到了我的舌尖，香气瞬间弥漫，带着微微的苦味和浓厚的甘甜，它们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口感，我咀嚼着它们，暂时想不出其他东西。
直到嘴里的柔软融化进了胃里。
我松了一口气，这是我以前从未品尝过的。
“你吃得很好。”
巴寺利克斯的脸部微微松动，他轻笑着说道。
看到我那么喜欢吃甜食，他似乎感到很满足。
脆片带了了酥脆的口感，我仍然在回味着。
我被蛋糕的味道和触感迷住了，当巴寺利克斯盯着我看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地细细地咀嚼着这些糖果，口中的味道逐渐清淡，我感到沮丧。
我细细品味着味道，直到它完全消失才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很奇怪，每个人都在看着我。
整个房间里过分的寂静，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尴尬。
“啊，对不起，它太好吃了......”
“那么，把这个也吃了吧。”
我还没说完，巴寺利克斯就将榛子国王饼递给我。
尝过了甜头，我很快就欣然接受了，虽然我很高兴又吃了一块，可是我的理智正在告诉我，不能继续下去。
在我意识到之前，我的手里拿着另一块糕点。
**战胜了理智，我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其他的东西。
我吃得非常小心，生怕沾满墨水的手指玷污了它们。
“这个糕点里面有榛子。”
我咬了一口，不由地赞叹道。
舌尖触及到的是外面的黄油酥皮，那层脆皮在我的牙齿之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这是让我极其愉悦的声音。
我想停下来，但是巴寺利克斯不停地拿给我。
他看到我愉快地享受了他的好意，接着问道。
“这样不累吗？你为什么不坐得舒服些呢？”
我的姿势坐得太笔直了，其实对我来也很不舒服。
“我担心......这件新衣服太贵重了，怕它被我毁掉。”
“如果它被毁了，我们可以再买同样的款式。”
巴寺利克斯说得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喜欢我现在穿的衣服，新衣服不一样。”
“你就那么喜欢吗？”
“嗯......因为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我谨慎地说着，抚摸着衣裙，仿佛这是什么至宝。
其实我喜欢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很贵。
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我不想毁了它。
然而，我的话只会使巴寺利克斯的眼睛晦暗不明。
那双耀眼的眼睛似乎很冷。
它们不清楚地看着我，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
“每个人不都是会在生日和儿童节收到礼物吗？”
“那只适用于贵族的家庭。”
“大人，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悲哀地看着他，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自出生就被遗弃的孩子，不知道我的生日。即使我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来庆祝这样可有可无的日子。
在儿童节，只有赞助教堂的贵族孩子才会收到礼物。
孤儿总是被排除在外。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并不期待任何礼物。
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竟然不知道你的生日......”
巴寺利克斯低声说着话，我抬起头来他。
“那么，这样吧。”
“将你最喜欢的一天设为你的生日，如何呢？”
巴寺利克斯坚定地看着我说道。
“我将为安德薇尔举办她即将到来的生日。并且，我要把她到现在还没有收到的东西都送给她。作为甫克斯莱家族的女儿，我认为，她应该得到特殊的待遇。”
“我不知道，没有哪天我是真的喜欢......”
我重新陷入了过去，脸上出现了茫然。
我的人生是痛苦的，几乎就没有经历过幸福的记忆。
直到我死亡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我的脑子里不断地塞满了再也不想回忆的东西，可笑的是，那里居然没有一个算得上是比较愉快的回忆。
因为，即使是美好的回忆，那也是沾染了背叛的。
我结束了思想之后，挣扎着抬起了头。
“那就定在今天吧。”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巴寺利克斯会如何回应。
那是如此笨拙的动作，没有恰当地绽放出来。
***
安德薇尔的微笑直接刺进了巴寺利克斯的心。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刺伤了。
“这是什么感觉......？”
他的内心深处强烈地想为这个小女孩做任何的事。
巴寺利克斯从没有感受过送礼物给别人的快乐，但是安德薇尔幸福的反应使他感到颇有价值的成就感觉。
就算是再买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可以把里尔街所有的衣服都带回来，任由她挑选。
“嗯，如果我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会把所有的衣服都买下来......不，我应该把整个店铺都买下来。”
***
“大人！您在说什么啊？”
我本能地张开嘴，对他刚才的低语感到惊讶。
这是有史以来，我在他面前听过的最大声音。
巴寺利克斯回答说，只是个玩笑。
我强烈抗议，因为他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如果我能供他取乐的话，给我买什么都不成问题。
难道公爵的宅邸里到处都是钱吗？
“现在就确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哪天你想庆祝了，请告诉我。”
“这样的一天会来吗？”
“我可以确定，从今往后，你将享受每一天。”
我只是抬起嘴角，默默地笑了起来。
那是假笑，表明了我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生活。
看到我的笑容与吃饼干的时候完全不同，巴寺利克斯明显是不相信我的回答，然而他沉默着，叹了一口气。
“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餐吧，你得正式问候家里的人。”
“是的，大人。”
巴寺利克斯在剩下的时间没有留我，他说让我先回去休息，因为我跟他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已经很累了。
他结束了这个私人的会议了。
“你一定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起身抖掉了衣服上的饼干屑，把信封抓在手里。
点了点头，起身向他致歉。
然而，我她离开之前，波西却要求我等待。
他开始把桌上所有的糕点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那些饼干和蛋糕被整齐地按类型码放在篮子里。
最后，他将装满甜点的篮子交给了我。
“请收下吧，小姐。”
“这些，我能拿走吗？”
我惊呆了，转过头来盯着巴寺利克斯，眼睛迷迷糊糊地眨着。尽管如此，巴寺利克斯对他没有任何的评论。
“这些不是您的下午茶吗，大人？”
“我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我不喜欢甜食。”
巴寺利克斯讲完之后把脸埋在了书堆下面。
我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打扰他了，于是我接过了波西手中的蓝紫，关上了房间的门，安静地离开书房。
“既然他不喜欢甜食，为什么还要准备这么多呢？”
我看着装满食物的篮子，心里很是不安。
尽管我将所有的原因全部考虑了，但是仍然没有后续的回音。我不可能知道巴寺利克斯在想什么。我茫然地笑出了声音，想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糕点，即使我一天吃三个，也足够吃一个星期。
我努力保持微笑，还是忍不住将嘴唇往上翘。
我不敢相信自己会笑成这样。
因为那些痛苦的回忆，我的情绪总是感到空虚。
然而，在食物的面前，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抱着这个篮子走上楼梯，脸上带着愉快的神情。
***
晚上，在德珀不知情的情况下，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参与者是巴寺利克斯、阿尔维和欧泊朗。
巴寺利克斯给这对双胞胎传信，说是今天晚上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必须知道的事情，因此他们开始这个会议。
他有的时候会担心，想着这对双胞胎会不会因为安德薇尔不恰当的出现，心里有很多不赞同和困扰的想法。
“你们明白吗？不应该对着她说伤人的话。”
“那么，我能问问她以前是怎么生活的吗？”
“不要问她这个问题。在安德薇尔选择之前，不要谈论私人的事情，她想敞开心扉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嘁——”
巴寺利克斯警告他们不要用不适当的方式行事，阿尔维就在旁边生了闷气，他觉得父亲这是在故意警告他。
“阿尔维，尤其是你，不要耍花招。”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还会说我幼稚吗？”
巴寺利克斯的表达没有太大变化。
相反，他将手掌放在阿尔维和欧泊朗的头上。
“她是可怜的孩子，就让她笑吧。”
他回忆起安德薇尔试图讨好的尴尬表情。
“我希望她生活在这里，房子里会充满欢笑。”
“噗，爸爸，我总是笑，不是吗？”
“当然，我很期待见到安德薇尔。”
阿尔维漫不经心地回答，欧泊朗则是单纯的好奇。
“别忘了，她可是你们两个人的愿望。”
这是收养安德薇尔的原因。
巴寺利克斯再次证实，这是孩子们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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