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捏着粉笔在黑板上敲出鼓点时，窗外梧桐树正簌簌抖落金箔似的阳光。"下周运动会，"他镜片后的眼睛扫过蔫头耷脑的学生们，"跳高破纪录的奖励三箱冰镇盐汽水。"
宋逸声的椅子应声后仰三十度："我报跳高。"脚尖勾着前排陈清末的椅子横梁晃了晃，"学霸不玩接力的都是纸老虎。"
陈清末正在草稿本上画抛物线的手顿了顿，钢笔尖戳破纸张："第四棒转角离心力会增加12%。"他摘下眼镜擦拭的动作被段誉燃夸张的欢呼打断："燃哥报名啦啦队！"
运动会当天，宋逸声的红色钉鞋在沙坑溅起金色雨点。横杆升到1.75米时，他看见陈清末站在铅球区整理接力号码布，深蓝运动服衬得后颈那颗小痣像落在雪地的蓝莓。
"最后一棒交给你了。"交接区陈清末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医用胶带缠着两人的接力棒。发令枪响的刹那，宋逸声感觉掌心肌肤隔着汗湿的胶带共振，陈清末推他后背的力度精确如抛物线的切线。
当宋逸声撞断终点线红绸时，段誉燃正抱着崴伤的脚踝在草坪打滚："天妒英才！我的千米王座啊！"陈清末把矿泉水浇在宋逸声发烫的后颈："替补。"
"会死人的！"宋逸声捏扁的易拉罐还没落地，就被陈清末别上号码布。发令枪炸响时，他盯着前方晃动的运动服下摆——陈清末把深蓝外套系在腰间，露出白T恤上自己画歪的电磁炮涂鸦。
最后一圈弯道，宋逸声的鼻腔充满铁锈味。看台的加油声忽远忽近，唯有陈清末在跑道内侧同步移动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冲刺时他恍惚看见陈清末举着葡萄糖口服液，瓶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
领奖台的镁光灯里，宋逸声挂着两枚奖牌往陈清末脖子上蹭汗："金牌分你一半。"对方却将薄荷糖按在他舌下，指尖沾着操场塑胶被晒化的焦味。
暮色浸染跑道时，陈清末拽着宋逸声的腕带逆时针绕场。两人踩着尚未撤除的白色标线，呼出的热气惊飞了落在跨栏上的麻雀。"两步一呼三步一吸。"陈清末的声音混着晚风，运动服拉链随步伐轻响。
宋逸声数到第九次同步落脚，忽然发现陈清末的白球鞋上溅着自己的汗渍。月光漫过主席台时，装盐汽水的纸箱后闪过陆傅邢的镜头反光——次日公告栏贴满他们披着夕阳走圈的剪影，被段誉燃用红笔圈出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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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碳酸盐与肾上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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