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场混乱，定位仪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只能被迫提前退休。
司衍把它放回了背包里，开始打量起石门周围的景色：“整座镜城都被高墙包围了起来，除了这道石门，好像没有别的路了。”
他话里的高墙，是指石门两端足足数百米高，恢宏庞大，绵延千里的黑色金属城墙。三人站在墙外，只能如同一只灰色蝼蚁一般仰望着它，然后逐渐被它散发出来的肃穆和冷峻压迫到失去呼吸。
苏小雅沿着高耸入云的黑色围墙走了一段路，接着又折返了回来，冷静道：“混合金属密铸而成的围墙，高度甚至比基地的外墙还要高出几十米，人类目前还没有建造这种防御墙的能力。”
“神迹吗？”
林一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庞然大物，分明没有生命，却仅仅只是立在你面前，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第二领域在基地没有任何资料记载，什么东西都是有可能存在的，走吧。”
司衍率先朝石门内走去。
苏小雅想起基地之前派来镜城的行者无一人生还，心情顿时沉重了许多，神色凛然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必须保持警惕，发现异常及时通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一屿应了一声，注意力一下集中了起来。霉霉跟在他身边扑腾着翅膀，兴奋地穿过了镜城大门。
与他们在云梯上看见的一样，镜城中空无一人，但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毁坏了，像是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爆炸，随处可见的废弃玻璃砖瓦堆成了小山，焦黑的道路上四处散乱着人类创造出来的各种设施商品，但大多都布满了恶心的液体和灰尘，潮湿的水洼里聚集着大片飞舞蠕动的蚊虫，叫人不敢靠近。
林一屿随便呼吸一口空气都能被无处不在的灰尘和难以形容的气味呛到，脚下的路更是不好走，倒塌的房屋里钢筋穿刺而出，明晃晃地拦在半空，巨大不规则的水泥墙塌方压在街道马路上，三人只能慢吞吞地爬上那些看起来就十分危险的废墟，然后一边躲钢筋一边摸索着前方的落地点，防止一不小心掉进石缝里，爬都爬不出来。
“小心，牵着我的手。”走到两块石头前面的间隙时，司衍主动朝林一屿伸出了手掌。
“不用了，我能过去。”林一屿拒绝了他，然后动作十分狼狈地跳下脚下的房梁，又费劲爬上前面的门框。
三人好不容易穿越了一片倒塌的商业楼废墟，走到布满积水杂物的宽阔街道上时，每个人多多少少都称得上狼狈了，林一屿更是灰头土脸，人都要累趴下了。
苏小雅走到井盖边，随地捡了几瓶沾满灰渣的未开封矿泉水递给他们：“洗洗，散散热，别喝。”
其实都不用她说，这玩意儿谁喝谁嫌命大。
林一屿接过水，道了声谢。
原地短暂地休息了会儿，等到三人身上的热意都被微风抚平了些许，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没有了导航，赶路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在这座巨大的废弃城市里一点一点探索。
路过一排缺胳膊少腿的小商店，三人走上了锈迹斑斑的人行天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长袍的林一屿忽然拢了拢身前的衣服，随口嘀咕了一句：“好像变冷了。”
“有吗？”被外骨骼作战服包裹的苏小雅疑惑地仰头看了一眼挂在天顶正中间的大太阳，道，“这太阳光大得我眼睛都快看瞎了。”
“可能是穿得少——我们的作战服是有基础保温功能的。”司衍闻言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立刻跑下天桥，去没了大门的服装店里零元购了一件白色香奈儿羊羔外套。
林一屿把衣服穿上，总算是感觉不到冷了，不过总觉得有一点偷东西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三人继续往前走，遇见岔路口一律选右边，因为天梯似乎在镜城的左边，所以他们只能碰碰运气向右走，看能不能转到镜城中心去。
约莫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林一屿看见前面有一座长满绿草荒废了的小公园。
“这是什么草？好高啊。”
他朝木板已经腐朽了的长椅旁边走去，那里长着一片半人高的绿草，根根纤细柔软，如同海藻一般在明媚的阳光下舒展着草茎。
这大概是他们走了这么久见过的唯一一片如此纯净的绿色了，它像是废墟中生长而出的希望，承载着黎明的曙光。
林一屿笑着走近那片绿草地，然后表情一秒变得惊悚，紧接着战术性后退三步，转身就跑。
神他妈的绿色希望！妖魔鬼怪退退退！！！
那根本就不是草！而是尾部长在土里的绿色毛毛虫！每一条身上都布满了青色绒毛和数不清的腹足，所以才会像一根柔软的草一样在半空中扭来扭去。
方才的林一屿在靠近虫草的一瞬间被数十颗骤然睁开的血红色圆点状眼睛凝视了三秒，差点没给它跪下。
“小心点。”
司衍伸出手臂接住被吓得跑回来的林一屿，同时还不忘捡起了地上一只脏污的布娃娃，往虫草里丢了过去。
然后，林一屿就看见那些原本岁月静好扭曲着自己身体的加长plus版毛毛虫疯了一样扑向那只可怜兮兮的帕恰狗，瞬间便如同绳子一般绷紧了身体，一头扎了进去。
不过几秒钟，那只布娃娃就已经被万虫穿心过了。
要是换成人类，哪里还逃得出来？
“没有档案记载的新变种。”苏小雅见怪不怪地打开外骨骼上的扫描仪，在发现没有这种虫草的资料后果断按下了一键编码。
[第1976691号变种：绿虫草，视频资料已储存。]
系统识别起名做好编码后，苏小雅一转头，发现林一屿正诧异地看着自己，只好摊手解释道：“职业病，走过路过编码一个新变种。”
林一屿忠心地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伟大的职业，真的。
然而在两人意想不到的另一边，司衍已经抽出光剑上去咔咔两刀给人家一次性割没了。
绿虫草：活爹，刚拿到编制就喜提断头饭。
察觉到这一幕的林一屿和苏小雅：？
司衍从流了一地的绿色汁水里走出来，对上两人的视线，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职业病，走过路过除掉一个变种。”
不愧在银翼部队待过几年，少侠身手就是好哈。
林一屿忠心地后退了一步，给少侠让了一个空位。
经此一役，林一屿再也不敢随便靠近什么东西了，搞不好对方一掀眼皮子又是一个惊喜。
三人穿过小公园又走了一段路，苏小雅调出电子屏看了一眼时间，道：“已经中午了。”
林一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半空中那颗散发着刺目光线的太阳似乎变得更亮了，手电筒似的照在地上。
“你们有没有觉得……太阳好像变大了。”林一屿半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奇怪道。
“变大了？”司衍也抬头看了一眼，仔细感觉了一下，然后说，“好像不是变大了，是变低了。”
苏小雅听完两人的话，默默地举起了手：“虽然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林一屿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小香风。
司衍皱起了眉，道：“还是先走吧……”
他们就算知道了太阳的异常也无法推断出什么，只能继续赶路。
苏小雅瞥了一眼林一屿身上的外套，也有样学样跑去一家屋顶塌了的衣服店里拿了一件大红色风衣穿上，门口倒在地上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字母“GUCCI”。
一个小时后。
身强体壮的司衍也感觉到了冷，被迫在另外两位的帮助下找到一家墙塌了四面楚歌的服装店，并遵从林一屿的眼光从废墟里精挑细选挖掘出一件黑色夹克穿到了身上。
苏小雅问有什么讲究，林一屿只说了一句：“巴黎世家，穿就完了。”
与此同时，天上的太阳变得更大了，好似一颗正在缓慢下降的发光球体，据林一屿目测，这种程度的太阳光他只在重庆四十度的酷夏见过——堪比蒸笼烤箱。
“难道太阳是越大越冷？”
苏小雅裹紧外套，突然冒出来一个脑洞，“智脑不是说古代的太阳能给人类带来光和热吗？现在光是够够的了，热呢？”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古代”是指什么时候的林一屿：？你乱讲，我们古代的太阳才不制冷。
“目前看来还没什么危险，先穿着走吧。”司衍说。
于是乎三人又走了一段路，期间林一屿在看见废墟里巍然挺立的卤味店时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不好意思有点馋了。
出游戏必须炫它一百块。
两个小时后。
林一屿已经冷得走不动路了，偏偏头顶上的太阳还在热烈地散发着它灿烂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也没下雪啊，感觉要宫寒了他爹的。”苏小雅蹲在马路牙子边瑟瑟发抖，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光线，感觉眼睛要得白内障了。
司衍伸出手，让白亮的阳光洒在自己手背上，然后看着那一层薄薄的皮肤慢慢被冻得通红。
“气象反常吗？”他轻轻念了一句。
“不行！”
冷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的林一屿突然气势如虹地喊了一句：“我们必须找到墨镜和棉服！”
一百二十年没见过大太阳光的司衍和苏小雅异口同声：“墨镜是什么？”
林一屿：……
生活鸿沟这不就来了。
作者喵徒手拽下一把绿虫草递给宝宝们：这是清朝第一杀手，你敢跟它对视三秒吗？
[下章预告：“你管这玩意儿叫可爱猫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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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呼吸过度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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