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
“咔...哈啊...咔呃——”
马普尔和安加让双双半跪在地，紧闭双眼捂住胸口干哕。
刚刚的体验就像坐完过山车后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搅拌，让久经沙场的两人都再起不能。
潮汐低语般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响起：“抱歉，这个简易隧穿机设计时没有考虑到乘客的感受。”
不约而同的抬头，是位离地漂浮的少女，她通体呈现彩虹样的流光溢彩，眼眶处发出明亮的白光。
再观察一下周围，脚下没有地面，只有漂浮的记忆残渣——童年玩具的碎片、陌生人的眼泪、枯萎的花瓣，全都静止在半空。
墙壁向内生长成迷宫，天花板倒悬着另一片天空，而两人似乎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点，左手是孩童的稚嫩，右手却是枯骨的苍老。
“容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Eve，所有时间与空间的观测者，负责修复时空出现的漏洞让世界正常运行。”
马普尔晃动自己苍老的双手，好奇发问：“这里是类似于时空裂隙的地方？”
Eve踮起脚尖转了一圈，对马普尔跑了个媚眼：“bingo！不愧是我选中的人，聪慧过人呀。”
安加让没有放松警惕，上身直立四肢紧绷：“你拉我们来这干嘛？”
Eve极速突进到马普尔面前，和她脸贴着脸四目相对：“你从出生时便拥有‘燃烧’□□回拨时间的能力，但因为代价巨大，你在制造出克隆舱之前都没发动过。而安加让，从出生时便拥有记忆永续的能力，要是没遇到你他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能力你们是哪来的，不过鉴于你们没有用于一己私欲我暂时不剥夺走。现在比较要紧的是泽尼斯手中的‘宇宙之卵’，它是我的小珍藏，无意间掉落在地球上了。他肆意加速和减速时间让我很苦恼。”
Eve有点不好意思的戳手手，其实是她以前去地球吃汉堡套餐时放在桌上自己没拿走，没想到晾成如此大祸。
安加让胸腔里烧着一团火，从喉管灼到眼眶，烫得指尖发颤。
他指节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怒意——那是一种近乎疼痛的正义感，像一把钝刀在肋骨间反复磨刮。
“你知道就因为你的疏忽大意，为我们这些普通人造成多大的痛楚吗！因为你，我的革命同胞白流了多少血泪！”
安加让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又滚烫，裹着压抑不住的愤懑。
Eve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低声下气的垂着头：“朝我发脾气也无济于事，我之所以救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收回宇宙之卵。”
马普尔把手掌轻轻覆上安加让的胸口，这不是不是阻拦而是承接。
像一捧雪按在烧红的铁上，滋出无声的白烟。他下意识要挣开，却被她指尖的力道钉在原地，那么轻，又那么重。
“我理解你的感受，卡莉，多隆……他们也是我的伙伴。”
“马普尔，你……”
马普尔的拇指在安加让心口画了个小小的弧：“你的心跳吵到我了，先冷静下吧，这里有我在。”
“真土……”
马普尔对Eve说：“为了地球上千千万万受难的同胞，我们愿意帮你，但你要告诉我们怎么帮。”
“真，真的吗？”
“在我改变想法之前，你最好快点说方法。”
Eve从身体中抓出两团艳丽的光球，送入两人的额头，解释道：“这能让你们免受宇宙之卵的影响，从容不迫的直面泽尼斯。另外，我还赋予了安加让你称为‘解明’的能力，让其他人的记忆也突破单向流动的时间之河。”
马普尔看向安加让，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冲动了，马普尔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点头表示自己的肯定。
事情发展顺利，Eve也很高兴，她哼着歌在空中像鱼儿般游来游去，又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回到两人身前：“为了感谢你们，我决定回答你们任何一个想知道的事情，嘿嘿，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安加让别过脸去，吹着口哨满不在乎的样子往远处走，这是把提问的机会留给马普尔了。
马普尔扯着袖口纠结许久，最后低下头，耳尖却悄悄烧红，像雪地里落了两瓣梅花：“那个，在其他宇宙里，我和，安加让也在一起吗？”
Eve在马普尔的耳朵边低声回复：“呵呵，当然。不过我作为前辈给你个贴心的忠告，做人坦率点更可爱。”
安加让在旁边够着耳朵，想听到又不想太明显，结果只看到Eve朝自己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由得嘴角抽动。
“现在我把你两传回地球，那边是泽尼斯刚启动宇宙之卵的时刻。”
马普尔和安加让走前掏出枪摆好瞄准姿势，下一刻，枪口直指着泽尼斯的头。
泽尼斯熟悉的阴笑再次袭来：“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了。”
奈何日月换象、斗转星移，两人自巍然不动，静静的看泽尼斯演独角戏。
泽尼斯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癫狂，到诧异，最后到放弃：“为什么，你们应该变成一堆白骨才对。”
马普尔转身看向被绑的警卫，的确已经消弭，连同绳子也腐烂断裂。只留下撑着警服的骷髅架。
可怜这几人尽职尽忠，却落得个被波及误伤的悲惨下场，死前都动弹不得。
泽尼斯双腿瘫软，用手撑着地板不断后退，安加让则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跟上。
安加让蹲下身伸手想扯下吊坠，结果和子弹一样，从泽尼斯的身体中穿过去了，抓不住实物。
泽尼斯用手把被汗液紧贴在头皮的碎发扒开，目眦尽裂，嘴上仍不留情：“哼哼，别以为你们赢了我。拥有宇宙之卵的我是无敌的！”
马普尔无语，真是幼稚。
可为什么碰不到泽尼斯，他能端起茶杯就证明不是投影这么简单。
安加让钻进废弃在路边的小轿车，已经生锈报废了，好在里面的文件保存的很完好。
地面开始震颤，远处传来钢铁履带碾过废墟的声响。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来的更快，铺天盖地的阴影和巨大的涡轮噪音直击耳膜。
马普尔惊呼：“不好，战线拉太长，增援到了，先撤。”
她指尖划过腰间的战术腰带，一枚漆黑的圆筒弹匣悄然滑入掌心，拇指挑开保险，烟雾弹坠地的瞬间，刺目的镁光炸裂，紧接着浓稠的白色烟幕如海啸般轰然爆开！
待林覃从飞机上急降，眼睛被熏的流出泪，咳嗽着拨开雾气，现场只剩下抱头发抖的泽尼斯和不可思议的骨头。
因为妹妹身上有引爆器，全城追捕的通缉犯安加让便索性把她带在了身边，枪再危险也好过暴毙而亡。
马普尔回程的路上从黑条集市里紧急加价淘到一个EMP信号干扰器，随身携带它能阻止兄妹暴露。
黑条集市的中式餐厅里，安加让拉着妹妹的手并排坐，马普尔坐在妹妹的对面。
“黑条集市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云集着各领域的奇人异士。不，应该是收留着不被政府所接纳的人，好人或烂人。”
安加让说着，夹起一颗饺子，耐心吹凉后用手托着送到妹妹嘴边，哄着她吃下去。
这还是马普尔第一次见妹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两枚小月牙，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阳光。脸颊鼓鼓的，像刚摘的水蜜桃，还带着一层细软的绒毛。
“呜噜噜噜，好乖的宝宝，让给我做妹妹好了。”
“不行，她是我相依为命的家人。”
安加让一本正经的严肃脸逗得马普尔直发笑。
餐厅里的电视插播进新闻，顶着大黑眼圈的泽尼斯一脸衰相登场了，声泪俱下的控诉。
“今天，呜呜，我的宝架遭到两名恐怖分子的袭击。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还藏有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画面切出一张航拍图，东林枝叶区直径一公里的范围杳无人烟，水泥钢筋的建筑物缝隙中钻出粗劲藤蔓攀爬向上。
动物们占山为王，在这片土地上搏斗厮杀；昆虫们匿于角落，这错综的地下管道中发展壮大。俨然是回归大自然的光景。
再切回泽尼斯的脸：“如大家所见，两位劫匪的威胁非同凡响，我都不敢想象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两人的画像，请大家积极举报。”
餐厅的胖老板娘正倚着柜台，乐呵的磕着瓜子：“这小屁孩总统，总算被人修理了一顿，解气，干的漂亮。”
不明真相的妹妹兴奋的拍打着桌板，吐出粉嫩的舌尖尖：“哥哥姐姐上电视了，好厉害好厉害。”
安加让用指节刮过鼻翼，讪笑道：“我们这样也算是大明星了吧。”
苦中作乐才是大嘟会的生存之道，马普尔毫不避讳的对老板娘大喊：“阿姐，再给我上两份米酒，哦，对了，外加一瓶牛奶。”
妹妹把牛奶推回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马普尔的米酒：“哥哥说，喝牛奶才能长高——”
“你哥自己小时候也不喝牛奶。”马普尔晃了晃酒碗，突然伸手捏住安加让的脸，“对吧？”
安加让拍开她的手，耳根却红了：“……别教坏小孩。”
她的呼吸带着甜酒气，扑在他鼻尖上。安加让僵住了，喉结滚动一圈，最终只是把妹妹的牛奶盒往她那边推了推。
“……你醉了。”
“才没有。”马普尔戳了戳他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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