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槿接下任务以后，再点进地图那一栏，发现刚才还密密麻麻的一片黑点灰点全都消失不见，满地图只剩下一个灰色的点，显示距离她2.5公里。
想来，这就是那个路煞所在的位置了。
王祺槿顺着地图，来到了片场的一个杂货间。这个杂货间非常不起眼，面积也很小，里面堆满了道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很符合王祺槿刻板印象中的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早上八/九点，正是新一天的开始，阳气旺盛的时候，王祺槿在原地360度转了一圈，别说鬼了，连鬼影子都没见到。
她心里奇怪，难道白天的时候鬼不敢出来？
正疑惑着，王祺槿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闭上了眼，再睁眼，眼前的场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正跟她保持着贴脸的距离，一边诡异地笑，一边好奇的观察她。
王祺槿几乎是本能的将马桶刷甩出去，扔出马桶刷还不够，她眼睛一闭，手舞足蹈拳打脚踢毫无章法……一股脑的将自己会的不会的招式往老太太身上抡。
“哎呦，哎呦，别打了！救命啊！杀鬼了，杀鬼了！”
王祺槿听到呼救，理智回笼，停下了动作，同时慢慢睁开眼。
世界是一片灰色，穿着保洁制服的老太太正蹲在地上抱着头，‘哎呦’‘哎呦’的叫着。
刚才是这老太太观察王祺槿，现在轮到王祺槿观察她了：“你……你是路煞？”
老太太抬起头，一张布满尸斑与褶皱、肤色青白毫无生机的鬼脸就这样撞进眼中，有点吓人，但王祺槿那天晚上见的女鬼好像比她还要恐怖，王祺槿感觉也还好。
老太太也有点懵：“你……你能看见我？”
王祺槿点头，十分诚恳道：“我是来收你的。”
老太太：“……”
老太太吞了下口水：“你是鬼差啊？”
王祺槿继续点头：“差不多吧。”
老太太垂下头，半晌，她喃喃开口：“活着的时候憋屈，死了也只能当个没用的小鬼，连这么个小杂货间都出不去，就要被鬼差抓走了……”
她本来是个灰黑色的影子，说着，周身的光晕好像有变红的趋势，黑一下红一下的，在这灰蒙蒙的背景下，看着有些骇人。
王祺槿不懂应该怎么收鬼，但她本能地觉得不能让这个老太太再这么说下去，不能让这个老太太变红，于是她出声打断：“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老太太的碎碎念暂停，茫然地抬头：“什么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王祺槿把自己意外穿了蹭上排泄物的戏服还被污蔑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所以，既然你是鬼，别人都看不见你，你应该会看到一些秘密？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到底是谁弄脏的？”
老太太本来还在怨天尤人，听到王祺槿的悲惨经历以后，她的埋怨变成了同情。
她是个鬼，明明应该怕鬼差的，但是她却上前走了几步，拍了拍王祺槿的肩膀：“小姑娘，真是难为你了，背这么大一口黑锅。那些丧良心的东西，就只会欺负弱小！”
老太太说：“我是个路煞，我就死在这儿，连带着我的魂魄也困在了这儿。我只能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活动，其实能见到的东西很有限。不过你说的这件衣服，还有这个剧组的服装管理，我好像也知道一点。是清朝的宫女装吗？”
王祺槿连忙点头：“对！没错！就是清代宫女装！所以这件衣服到底是谁弄脏的？”
“不是，我就觉得很离谱，能来这儿工作的怎么着也都是四肢健全，生活能自理的成年人了吧？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老太太笑了笑，她其实想露出一个‘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笑容，但是可惜她的肤色发青，肌肉僵硬，这一笑还是笑出了诡异感：“都说娱乐圈乱，你以为只有那些大明星才乱吗？不是的哦，底层的小演员们也乱得很！”
“你刚才提到的剧组，现在正在拍一部宫斗剧是吧？那个剧组的服装管理，在整个剧组里稍微有那么一点话语权，谁要是能巴结上他，就能拿到有台词的角色。”
“所以好多群演知道怎么回事，就都去巴结他，讨好他。平时送点钱啦，再或者有点姿色的，就干脆用身体换资源。”
王祺槿惊呆了，她确实没有想到，就连娱乐圈的最底层，群演，都会有拿身体换资源的事情。震惊之余，她更多的是感觉到不值。
大明星拿身体换资源，换的都是能让自己事业更上一层楼的资源，甚至是拿奖。群演能换来什么呢？有台词的小角色，连被观众注意到都未必。
王祺槿问：“那群演跟这个服装管理有色/情交易，跟我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她调侃：“总不会是小群演跟服装管理玩得太花，失禁了吧？”
老太太点头：“没错，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我亲眼所见。”
王祺槿：“？？？”
王祺槿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假的？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人都说鬼话连篇，她合理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老太太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鬼差，我告诉你，你可以收我，但是你不能质疑我！我看到的八卦的都是一手的！”
王祺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点难以想象这个画面：“可是这得有多激烈才能……”
老太太又是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个服装管理这个同性恋，喜欢男的。这个，由于……那个什么，方式的问题，男同性恋嘛，搞出来这种局面，也不罕见。”
王祺槿张大了嘴，信息太多，搞得她CPU都有点转不动了：“他把人家男孩子玩……搞成那样啊？那最后给了资源了吗？”
老太太：“哦，不是他搞别人，是别人搞他。”
王祺槿：“？？？？？”
王祺槿恍惚地想：我或许是太累了，精神都出现了问题，该回家睡觉了。又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社死，其实我已经死了，这不过是我临死前幻想出来的画面罢了……
老太太见王祺槿这幅表情，兴奋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每一步走向都没有想到？我听见的时候也惊呆了呢！”
王祺槿花了足足五分钟才接受这个离谱的事实：“可是那些，就那什么……排泄物，是弄到了群演的戏服上，那意思就是说，这个服装管理是穿着这件戏服跟别人……的？”
老太太煞有其事的点头：“没错，因为这个服装管理喜欢玩一些角色扮演，可能也是跟他干这一行有关系吧。”
王祺槿再次确认：“等一下，你确定这些事你亲眼所见吗？你不是只能在这个杂货间附近活动吗？”
老太太说：“他做那事儿的时候我没亲眼看见，但是他和那个跟他走关系的群演沟通角色，我是站在旁边的。”
“那个服装管理亲口说的：‘找了那么多人，就你最厉害，我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你放心，那个角色有十几场戏呢，给你了。’
那个男群演应该挺恶心这事儿的，因为我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握拳头，不过他还是说：‘下次再弄你。’
那个服装管理应该是意犹未尽，还在说：‘这件衣服我都舍不得洗。’，我看着那个男群演脸都变了，但也没说什么。他们说话的时候，手上拿着的衣服，就是你说的清代宫女装。”
王祺槿整张脸都皱成了一个漂亮的包子：“所以，会不会是因为他想收藏那件戏服，结果不小心给搞混了，才到了我手上。他往我头上扣这种污名，也是为了报复我，因为那是他珍藏的衣服。”
老太太：“不是没可能哦。”
王祺槿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群演，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
王祺槿摇了摇头：“不行，这事儿实在是太恶心了，我必须得把他的行为公布出来。不光是为了洗白我的冤屈，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本身真的太恶心了！”
杂货间没有可以坐的地方，王祺槿就蹲了下来，老太太听到她的话，也在她旁边蹲下：“你打算怎么做？服装管理和男群演交易，确实是我亲眼看到的。”
“可是你不能去跟别人说你是个鬼差，你从鬼那里打听到这个服装管理是个这样的人，做了这种事吧？”
王祺槿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让他自己说出来。”
她看了眼老太太：“阿姨，你好歹是个路煞，应该能把灯弄得闪一闪，在他耳边发出一些桀桀桀的笑声吧？”
老太太：“……”
老太太打量着她：“你真的是个鬼差？”
王祺槿拍拍胸脯：“如假包换！”
老太太：“可我为啥要帮你？鬼不能轻易吓人的。”
王祺槿想了想：“我刚才从百度上查了，所谓的路煞，就是因心愿未了而被困在原地的鬼魂。你既然有心愿未了，咱们可以一对一交换，你帮我我帮你。当然了，如果你的心愿是杀人或者害人，那就算了。”
“你帮我……你愿意帮我？”刚才还跟王祺槿蹲在一起插科打诨的老太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与此同时，周围阴风四起，“你说你可以帮我？你愿意帮我？！”
王祺槿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应该没有什么踩雷的地方：“可、可以，当然，除了伤人的事。”
老太太眼中流出血泪：“好！成交！我不需要你伤人，我只需要你给我讨个公道！”
算是紧跟热点了（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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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片场路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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