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风肆虐的景阳宫里，檀香袅袅升起。幽雅坐在梳妆台前，望着已无半点现代气息的自己，轻轻抚摸着铜镜，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穿越到大明朝已经一年有余，从一个现代白领变成皇帝的妃嫔，这种身份的转换让她至今还有些恍惚。更让她不适应的是，朱佑憆对她的态度。
"娘娘，奴婢给您添些热水。"水丫端着暖壶走进来，看见自家主子又在发呆，不由得轻声提醒道："这都腊月了，天寒地冻的，您可得注意身子。"
幽雅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她知道春樱是在担心自己，这个贴身丫鬟是她在宫里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水丫，已经两个月了吧？"幽雅轻声问道。
水丫一愣，随即明白主子说的是什么。是的，自从两个月前春樱不经意提到万贵妃的事，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景阳宫。想到这里，水丫气的直哆嗦："都怪那个多嘴的婢子......"
"不关她的事。"幽雅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梅花在寒风中傲然绽放，白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雪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娘娘！娘娘！"春樱飞快地跑进来，"太皇太后有旨意！"
幽雅立即整理仪容，跪迎圣旨。史玉高声宣读："奉太皇太后懿旨：景阳宫幽嫔贤良淑德，通晓礼仪，着即日起处理六宫事务，钦此。"
"臣妾叩谢太皇太后隆恩。"幽雅恭敬地接过圣旨。
待史玉离开后，春樱激动地说道："恭喜娘娘！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处理六宫的差事，前朝可都是皇后或者最受宠的妃子才能担当的。"
水丫也说道，“皇上现在只有咱们娘娘一个名正言顺的嫔妃，这意思不就是…”
“住嘴！”幽雅止住了她，若有所思。她知道，太皇太后此举必有深意。
"春樱，你说，皇上知道这件事吗？"幽雅问道。
春樱想了想，说："依奴婢看，太皇太后的懿旨，肯定是先知会过皇上的。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娘娘还是应该亲自去乾清宫向皇上谢恩。毕竟这是关系到六宫的大事，您去表明决心，也能让皇上看到您的诚意。"
幽雅微微颔首。春樱说得对，不管朱佑憆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外面下起了大雪，鹅毛似的雪花次第落下，在甬道上铺了薄薄一层。
幽雅坐在暖轿中，听着外面"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心中思绪万千。自从凝霜入宫后，一切都变了。
朱佑憆为了能把她留在乾清宫，竟然不惜几个月都不给凝霜名分。
走了一段儿，轿子在乾清宫外停下。
"娘娘，到了。"水丫轻声提醒。
幽雅刚要下轿，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皇上，您看这雪多美啊！妾身最喜欢下雪天了。"
是凝霜的声音。
幽雅站在原地，看见不远处，朱佑憆正搂着凝霜在雪地里漫步。凝霜穿着一身大红色袍子，更衬得她肤若凝脂。她故意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像个顽皮的孩子。
"冷不冷？"朱佑憆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有皇上在，妾身不冷。"凝霜依偎在朱佑憆怀里，声音甜腻。
幽雅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朱佑憆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搂着凝霜往前走。凝霜倒是回头瞥了幽雅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皇上......"幽雅还想说什么，但朱佑憆已经带着凝霜转过了回廊。
冷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幽雅额前的刘海儿。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飞雪中，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娘娘......"水丫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
幽雅却突然笑了："回去吧。"
"可是......"
"我说回去。"幽雅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回到景阳宫，幽雅让所有人都退下。她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梅花在风雪中摇曳。
她忽然想起来，再过十天就是冬至了。
转眼间，冬至日就到了。紫禁城内的太庙前，红墙黄瓦在茫茫白雪中愈发显得庄严肃穆。一队队宫女太监踩着积雪，正在为冬至祭祀做最后的准备。
幽雅站在太庙正门前的石阶上，看着眼前忙碌的场景，不由得扯了扯身上厚重的袍子。袍子虽华丽，穿在她身上依然让她感觉不太习惯。
"娘娘，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水丫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幽雅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台阶下整齐排列的贡品。作为协理六宫的唯一嫔妃，这次冬至祭祀由她主持。太皇太后身体抱恙，这重任自然落在她身上。
"时辰差不多了，让王妃和命妇们准备入殿吧。"幽雅轻声吩咐道。
水丫应声退下，去召集王妃和命妇。幽雅站在风雪中，却偶然间看到站在角落里，冷笑着的凝霜。
"娘娘们到了。"水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幽雅转身，只见王妃和命妇已经整齐列队。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凝霜，后者正低着头，换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入殿吧。"幽雅淡淡说道。
众人鱼贯而入，按照规制，幽雅理应走在最前面。然而就在她迈步的瞬间，凝霜突然快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殿内瞬间一片寂静。
这是明显的僭越。按照宫规，祭祀时的站位有严格规定，凝霜目前没有名分，别说不足以与幽雅并列。甚至都应该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虽然大家都投来异样目光，但谁都没敢说话。凝霜是朱佑憆的最爱，别看现在没有名分，但保不准就是未来的皇后。
"凝霜，"幽雅停下脚步，声音平静，"你走错位置了。"
这是幽雅第一次直接与凝霜对话。
凝霜眼圈瞬间泛红："妾身只是想替病了的太皇太后尽一份孝心，还望娘娘明察。"
"这话说得巧妙呀，既摆出为太皇太后着想的姿态，又暗指我不够孝顺。"
果然，王妃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幽雅在心中冷笑。在现代社会，她是个性格随和的人，但现在既然身在这个位置，有些规矩就必须维护。
"孝心可嘉，但规矩不能废。"幽雅目光如炬，"祭祀是重事，岂容儿戏？还是说，你认为宫规可以随意更改？"
凝霜身子一颤，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妾身不敢..."
"既然不敢，就请回到该去的位置。"幽雅语气依旧平和，但话中的威严不容置疑。
凝霜咬着嘴唇，突然转身跑出了大殿，殿内的气氛顿时更加凝重。
幽雅神色如常，继续带领众人完成祭祀仪式。但她心里清楚，凝霜今天这一出，必然是有备而来。
果然，祭祀结束后，幽雅回到景阳宫，刚换下袍子，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水丫匆匆进来，"皇上...皇上来了！"
幽雅眉头微皱。果然来得这么快。她快步走到殿门口，就见朱佑憆阴沉着脸大步而来。
"臣妾参见皇上。"幽雅下拜。
"哦。"朱佑憆的声音冷若冰霜，"听说今日祭祀，你当众呵斥凝霜？"
幽雅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回皇上，臣妾只是在维护宫规。凝霜违反祭祀规制，擅自僭越..."
"够了！"朱佑憆打断她的话，"凝霜心善，只是想为太皇太后尽孝，你却咄咄逼人，让她当众出丑！"
"皇上，"她不卑不亢地说道，"臣妾虽然是嫔位，但协理六宫，有责任维护宫中秩序。若是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可以随意打破，后宫还如何管理？"
朱佑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是在教朕做事？"
"臣妾不敢。"幽雅低下头，"只是请皇上明察。若臣妾今日纵容了这样的行为，日后宫中嫔妃多起来，必然会很麻烦的。"
"好好好！"朱佑憆转身看着身后的博古架，大口喘着粗气。突然他转过身来，指着幽雅道，"你不就是欺负她没有名分吗？好，朕现在就封霜儿为贵人！"
幽雅道，"越级晋封，皇上就不怕坏了祖宗规矩？"
朱佑憆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在意规矩，那就好好在这景阳宫思过吧。没有旨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说完，他转身离去，只留下愤怒和寒意。
水丫急得直跺脚："娘娘，这可怎么办？皇上这是要禁足您啊！"
幽雅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抱怨："无所谓啊，好不容易我想替他做点事，他还骂我，我这下可懒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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