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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银钱被劫

常泽川胸口发闷,喉咙像堵了团棉花。

他刚要细细端量,那顶高桶乌角巾突然唰地罩下来,把对方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眼看他就要径直走上来,和自己撞个满怀,那人却猛地刹住脚步,相隔半臂距离站定了。

常泽川瞧他这一副滑稽扮相,不由得好笑,转瞬却想到,周家讨要的工钱尚未有着落,这人不知什么来历,心中发愁,便笑不出来。

他木着脸,索性装作没看出异样,把话头扔过去:“钱先生耽搁这么久,银票可备齐了?工人们都等着呢。”

对面矮墩墩的个头,还不及他胸口,活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不甚聪明的样子。八成是哪家熊孩子闹着玩吧?倒还知道遮脸,也算留了些许余地。他清清嗓子,欲打圆场,那假冒钱非的人就抬手,把帽子翻了上去。

骤然瞧见那人的脸,常泽川一呆,想说的话全缩了回去,忘得一干二净,半张着嘴僵在原地。

那假扮钱非的人双手扶住巾帽,抬眸望来。

但见他宽大帽檐之下,探出一双黑漆漆、亮晶晶的葡萄眼睛,瞳仁又圆又大,甚至大得过了头,尤其放在他那张小鼻子小嘴巴的小脸上,实在是比例失调。

不知何时,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天穹却没有黑透,无星,无月,无风,无云,染上一层很深邃的蓝,只是蓝。

四下无光,无言,行人寥寥,一切喧嚣都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常泽川冷不丁被他一瞪,在这夜幕之下,居然心底发憷,背脊发寒。

这人怪模怪样,简直不像人类。像是精灵……?多比?不对不对!还是更像精灵旅社的梅菲斯!

忽然有种从大明朝穿越到异次元的感觉。

梅菲斯眉头一挑,歪头哂笑:“你就是常表哥咯?”

他把头上的布巾掀开,随手一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然后东坡巾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常泽川头上,不偏不倚,严丝合缝。

梅菲斯拍手叫好:“不错,你戴着合适多了,这个没用的碍事玩意儿就赏你好了。”

“你不是钱先生,你是谁?” 常泽川莫名其妙,“为什么扮成这副样子?”

他想把头上的东西扔回去,但想两人把这顶帽子丢来丢去不成体统,于是什么也没做,闭了闭眼,忍着口气,然后睁眼,再次打量过去。

梅菲斯头顶编着几小簇辫,发尾以红绳圈住,高高束起,成一股马尾,自后脑垂至侧肩。脱下帽子时,额前卷曲的碎发散落下来,衬得脸周绒绒的。

他微微仰起头,嘴角邪肆地一勾:“算你眼睛没瞎!”

常泽川想,这人是比姓钱的好看很多,但不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

梅菲斯鼻梁高挺,皮肤呈小麦色,泛着健康的光泽。此刻眼睑轻垂,不复方才睁眼圆瞪,看起来便没那么奇异了。

他神情张扬,眉宇流转间,尽显桀骜英气,偏生一双杏目,灵动机敏,眼波潋滟处,又含几分柔美。两种特质糅在一起,凭添了一份亦阴亦阳、雌雄莫辨的神秘气韵。

那人亦双手抱胸,明目张胆地瞧过来,眼神毫无遮掩。一种非常不礼貌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物件,还是什么猫儿狗儿。

常泽川被他盯得发毛,深感被冒犯,拧眉不快。

天色渐暗,远处的天幕,还是那抹浓稠的蓝,好像挤多了墨,晕染不开。

突然之间,墨中长出来一颗星,发亮,发亮。

两人互相对望,默然无语,像是在暗中较劲。

良久,那人噗呲一笑,满不在乎地撇开脸。

“常表哥怎么呆呆地盯着人家看啊?”他手指蹭了蹭鼻尖,状似羞赧,“何况,我和那个姓钱的矮冬瓜哪里像了?”

确实。面前人也不高,只没姓钱的敦厚瓷实,姑且不像冬瓜。常泽川深以为然。

可当下却不是胡扯玩笑的时候。

他扯住那人手臂,使上了劲,紧紧握住:“你到底什么人?你把姓钱的怎么了?”

喝出来的话隐含怒意,有些质问的意味。

那人像是无知无觉一般,表情丝毫未变,兀自笑着,垂眸看一眼手臂。

“姓钱的什么事都没有。”他眨了眨眼,“我是你小满奶奶,你把我抓疼啦。”

竟然是个女子!常泽川有些惊愕。

她嘴里嚷着疼,面上分明是毫无痛意的样子,说的话像**裸的挑衅。

常泽川意识到自己应该松开,但鬼使神差的,没有动,仍盯着她,猛然用了十成握力。

那女子“哇”地一声大叫起来,嘻嘻笑道:“常公子,好疼,你想做什么呀?”

而后轻转胳膊,都没有挣脱,她那截宽大衣袖就从他手里滑落出来,像一条蛇一样。待常泽川指尖戳到自己掌心,一阵吃痛,才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小孩,更不会是姓钱的或者曹宽的什么亲属。她装扮奇怪,行为举止如此不拘,别说是深闺里的小姐了,都不像是寻常人家。

这个人,让他感到危险。常泽川缩回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往后退了半步。

小满看他表情凝重,笑得伏下腰来,直缓了半天,才双手捂着嘴咯咯乐道:“谁叫你抓我,我逗你玩呢!常公子刚刚还凶巴巴的,怎么现在一副看到怪物的模样,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特地跑过来,可是替你钱先生送钱来了。”她摸了摸衣襟,眉飞色舞,“常表哥应该感谢我呢。”

常泽川回头看,大树下的周家人已陆续离开,只周彦一人坐在那,应是由他来等这个银票了。

小满笑时,露出两颗虎牙,不像有什么恶意。

常泽川依旧是悬着一颗心,却不得不对她好言相待,只欲拿回银票。

便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样子,拱手道歉:“小满姑娘,刚刚是我着急,慌乱了,多有冒犯!我和钱先生并不相熟,只是他手里捏着脚夫们的工钱,这笔钱关系重大,我害怕发生什么变故,但既然还在姑娘身上,那真是太好了。”

他微笑道:“不知现在……可否直接把钱给我?”

“当然可以了!不过……”小满从衣襟摸出一个钱袋,递过去,“银票用起来不太方便,我已兑成碎银,这里的二十两都给你了,多少个脚夫的工钱都够了。是不是很贴心呀?省去你去换了。”

常泽川不悦,没有接下钱袋,冷言道:“什么二十两,这不够,给工人的钱有一百五十两!”

小满把钱袋收回,嘟嚷着:“真是有意思!姓钱的拿了三百两,说要给工人两百两,你又说给一百五十两,工人手中到底有多少呢?”

常泽川皱眉:“这不关你的事。不管是多少钱,都是给工人的。”

“哼。我见多了你们这种人,层层盘剥,连给工人一百两,两百两这种鬼话也说出来了,真是无耻。二十两,已然够了,但是——”她白一眼常泽川,“我还是亲自交给他们吧,不然经过你的手里,怕是又不剩多少了。”

常泽川看人转头往树下走去,下意识想拉住她,却想到刚刚的事,知道这招对她全不管用,只能愤愤把手甩开作罢。快步跟上去,低声解释:“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一百五十两不仅是工人的血汗钱,还是他们的救命钱,本来就是要交到他们手上的,你若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以亲自给他们。”

小满止住脚步:“什么救命钱?”

“唉!”常泽川重重叹气。

鞋尖轻轻摩擦地面,细小的石子颗粒透过单薄的棕麻履底,扎到脚心。

他有些烦躁。

“此事说来话长,我让姓钱的去拿两百两,先前答应了给工人们一百五十两,还有五十两以备万一,是,我承认,我也许对这五十两有那么些私心,就当是个幸苦费吧?只是没想到姓钱的居然拿了三百两,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你觉得……觉得我们都是那种从中抽成的吸血虫。”

小满哼一声:“难道你不是吗?”

他转到女子身前,双手合十,来回摇晃:“但现在,大不了我不要这五十两,一百五十两都给你,拜托这位姑奶奶,给我们一百五十两行吗?不,不是我们,是给工人的。既然你那么有正义感,拿了三百还没忘记留二十给工人。你就把属于他们的钱还去吧!你要不信我,可以直接交给树下那个大块头,他是工人代表。至于救命钱,形容得不太准确……我也说不清楚,具体的你去问他吧。”

小满噘了噘嘴:“真的?”

她眼神对上几步之外坐着锤头的周彦,对方也笑着看过来。

常泽川赶紧使眼色,嘴巴大动,默念唇语,让人过来,周彦皱着眉眯着眼,不解其意,犹犹豫豫起身,又看到常泽川朝他疯狂招手,才跑过来。

而后,周彦解释此番来龙去脉。

常泽川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小满,也坦白:“姓钱的愿意去拿银子给周家人,是因为我装作曹夫人的人,依曹老爷的命令来唬他的。不然,他们两方先前还吵得那么凶,短时间也不像能握手言和,好好商量的样子。”

“其实我才第一天来泗州城,刚来不久,不认识曹宽和姓钱的,这些消息都是听围观群众说的。没想到姓钱的那么轻易信了,我就大着胆子多要了五十两。现在想想,不管他信不信,拿钱办事,对他来说都大有利可图,果真一口气拿了三百两。”

周彦一脸震惊:“常表弟……你这真是,太冒险了,当时看你和我们说能有一百五十两,那笃定的语气,还以为有……有什么,额,没想到竟是如此,万一他们不答应呢?”

常泽川叹道:“我和你们说时也并没有什么把握,姑且一试而已。可能运气好吧,后来听到他们想用发记的船运货,价格只会更高,相比之下,一百五十两的价格,只是小数目。”

小满不屑:“不过是欺瞒使诈的小伎俩罢了。钱公子吞一百两,常公子吞五十两,又有什么不同呢?呵,五十步笑百步。”

常泽川低头不语,好像被说中而羞愧难当。

其实他自认没错,眼下懒得和她争辩而已。

姓钱的中饱私囊,固然可恶,可他冒着风险,凭聪明才智两边说和,赚取一个中介费,绝不算欺诈。在现代干什么没有中介呢?就是古代也有牙人之流呢!他甘作两边事主代表,来回跑去商谈,以三寸不烂之舌解决纠纷,致使甲乙双方相互满意,明明是功绩一件!

再怎样,都不至于和姓钱的沦为一谈。

何况一个半路打劫的人,自己都不干净,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不过——

如果姓钱的揣着三百两银票过来,看到于吉商船已经起航,周家人对他客气和顺,大局已定,还会给出约定的两百两吗?

毕竟口说无凭。

想到这层,常泽川面色不虞。

周彦则道:“姑娘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常表弟帮忙,我们也许连这一百两都拿不到啊!多争取了这五十两,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他就算吞五十两,也是从曹宽那边吞的,我们的钱并没有比原先商定的少。”

常泽川听了,扬了扬眉,暗笑小女子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握住周彦的手,大为感动,仿佛眼里坠着泪花,动情道:“本不该说这些,只是我要那钱也是有苦衷的。有些人没有看到别人的苦难,却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未免也太狭隘了!顾大娘的一百五十两是赔命钱,我急需还债,确是救命钱了,我的债款二十两就够了,两百两还剩下一百八,都给工人们吧。”

小满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两个男子握着手,面露疑惑。

她道:“可惜我手头紧,又急用钱,便借了姓钱的三百两,已花完了,如今只剩下这二十两了。”

这句话说出口,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

风乍起,拂过少女眉间发梢,惹得她眼角发痒,长睫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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