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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跑堂日常

翌日,晨鸡报晓。

常泽川醒时,天还未亮,小满已经在院前打太极了。

他爬起床,来到后厨,换上统一的青布短打,跟随几个新人学规矩,没说两句,就各自分配了师傅。常泽川被老相熟王登领走,心下稍安,不时朝人挤眉弄眼,王登却视而不见,板着脸,薄唇向下耷拉,好似没有睡醒,跟他正儿八经再次介绍了一番,常泽川见他严肃得吓人,不由得认真起来,躬身行礼,喊他王哥。

王哥也没跟他客气,直接甩来块拭布:“擦亮八仙阁的铜暖锅,仔细点,别碰掉了螭首耳。一刻钟后我去查验。”

常泽川昨夜刷碗的手还酸麻,当下又推脱不得,只能喏喏应是,从井边打上冒寒气的水,倒在铜盆,哆哆嗦嗦扛到二楼,双手打颤,水一路直泼洒到地上。

王登飘过来:“快把地面的水擦干净,滑到其他人怎么办?”

常泽川掏出一块方巾,先是蹲着擦,慢慢悠悠。

王登冷冷提醒他,离检察时间还剩半刻钟。常泽川心领神会,立刻加快速度,整个人几乎趴在台阶上,鼻尖都要戳到了扶栏。

常泽川心里默默腹诽:这厮当上师傅,做派也变得很不一样。照这样干下去,消息没打听出来,就要被他折磨死。

他拧干拭布上的水,捏住一角放到铜盆里乱搅。

“这样怎么干净?要把抹布搓洗一遍。”王登的声音陡然出现。

他吓一跳,低头照做,冰凉的水激得两手发僵,捞起来时又红又肿。

辰时,天才亮,大堂陆续有食客来往。

常泽川此时万分后悔,揣着自己的大红萝卜冻疮手一头扎进院子里的净房里,借拉肚子为由喘口气。

后脚隔壁间也来了人,刚好是相识之人,同期的学徒赵强。他们今晨才打过照面。两人聊将起来。赵强说,今早还没做什么,师傅带他四处熟悉环境,后来忙去了,就让他自个儿记菜牌子。

“菜牌子可难记了,我字儿都没认全,反复记好半天,还没对上号呢。”赵强抱怨道。

常泽川听得不是滋味,怎么别人的活计如此轻松,就王扒皮把他当骡子使唤。从分了师傅后他就脚不沾地,片刻没得闲。那王登好像没事人,专门看管他似的,神出鬼没。叫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暗处得罪这个小心眼的堂头了,招致他如此恶意报复。

“记菜牌子才好呢,我宁愿脑子累。总比全身痛要强!”

话音刚落,王登就踹开净房的门,看见常泽川鼻子上夹着一只木纹衣夹,衣冠齐整,双臂微曲,袖手缩在一边。

赵强见状,火速提起袴子,溜走了。

而后,常泽川也加入了背菜牌子的队伍。

只不过全是繁体字,他拿捏不准,时而还跑去寻问赵强,两个人就相互问来问去,窃窃私语。王登一来,便佯装互相抽背。

好容易挨到晌午,可以吃饭歇息。常泽川回到房间,合上门扉,整个人瘫坐在地。

小满跳过来扶他,笑嘻嘻道:“你像是被揍了一样。”

“比被揍还惨呢。”

常泽川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在乱跳,筋骨被搅散打乱一般,屁股一碰到床就流下去。

他虚弱道:“我现在只想奴役一把王登,让他帮我把洗澡水一桶一桶接来,要六分烫,洒花瓣的,再把衣服洗了,恭桶刷了……”

小满凑上来问:“你现在要洗澡?”

常泽川点头,泡个澡确实能舒服不少。但是他懒得动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那我帮你放水。”

“好。”常泽川疲惫应声,又觉不对,抬眼看她,“你能看见了?”

小满伸出自己五根手指,比对常泽川的脸,就要摸上去,却停下来,晃了晃,笑道:“和以前比不了,但已经清晰了,能看清我的掣指示指将指环指季指,还有你的眉毛眼睛耳朵鼻子嘴巴!”

常泽川奄奄一息躺着,面上也沾了几分喜色,但仍是打下她的手:“你还没好全,别蹦蹦跳跳的,放水吃力,伤口裂开怎么办,我们俩,总得留一个好的,万一出事了还可以逃出去喊人。”

“好哦,不过你有事也可以叫我!”小满很有精神地拍了拍胸脯。

她象征性问了两句,被拒绝便转身走了,继续打起太极。

午觉后,常泽川继续记菜牌子。

赵强自称文盲,头脑不好,但是很刻苦,速度也不慢。常泽川自诩现代高知,不甘落了下风,顶着困意,捏住酸疼的手肘,逼自己清醒,他卯足劲儿去背,力争比赵强记得又快又好,不叫王登看轻,又让他去干粗活。他来这里可不是要成为跑堂标兵的。

到酉时,今天的活才算彻底结束。

三百菜牌已被常泽川倒背如流,还记住了用料、特色、时令,王登没有多说什么,脸色也变得温和一点。要他明天跟着点菜递茶。

自当了跑堂,连餐食都变得朴素,晚饭吃焖烧茄子和蒸蛋,没有肉腥,蛋还水唧唧的。常泽川饿得头晕眼花,也顾不上挑剔,觉得茄子胜过所有山珍海味,连干了三碗大米饭。

他舔干净碗口最后一粒米,冲着小满说:“若不是你,估计我已经被遣送到跑堂睡的通铺了。”

小满咯咯笑:“你脸色和吊死鬼一样差了。我不懂,做跑堂有那么累吗,不就是端端盘子擦擦桌?”

她把裹伤的纱布揭开,看见上面已结褐色厚痂:“你大半天都待在酒垆前,低头打盹,明明没做什么呀。”

常泽川震惊:“你偷看我?”

小满理所当然:“我眼睛刚恢复,肯定要练习一下啊。”

常泽川呛她:“那你还是没恢复好,没看到我手上拿着菜单。”

“之前是体力活,后来是脑力活,一直背书也是会累的,而且……越背越饿,那些东西如今都吃不到!”

他在屋内踱步,做操拉伸。

小满在他身边来回转,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拳?”

常泽川:“帕梅拉,缓解肌肉僵硬。”

“帕梅拉?好奇怪的名字!我听说过帕玫刺决,好像是一位波斯舞姬帕孜莱与灵山派掌门梅剑秋共创,你不会是他们的后人吧?不过这个名字倒蛮像是西域那边的,莫非你……”

小满念叨着,忽听常泽川怪叫一声。

他脚趾踢到药炉,整个人被烫到了似的,抱着伤处单脚跳了起来:“这也太占地方了,你还用不用?”

常泽川看向那堆铺在地上的陶陶罐罐,疼得直吸气,目光幽怨,不免迁怒起来。

“趁着现在还有力气,我把东西赶紧还了,你眼神不好,万一被绊倒怎么办。”

小满淡淡道:“明明是你被绊到吧……”

她转念一想,突然来了兴致,“我跟你一起去!”

小满很快转到门口边,一边向外张望,一边搓手。

像是期待出门撒欢的野狗。

常泽川怕和她出去又要闹出事端,拦住人:“你别去。结痂长肉的时候,最畏寒惧风。满大侠还是多多注意,才能早日康复。你也不想伤口发炎恶化,功亏一篑吧?”

“好吧。”

小满蔫吧垂头,撇着嘴走开,不情不愿地让出门口,回到榻边,大字一躺。

她趴在床上,都要睡着了,常泽川才回来。

他从袖中扯出一条糖葫芦,撕开糖纸,送到床畔:“你吃不吃?”

小满两眼发光,连连点头,下床欲拿,常泽川又拉远了,避开她向左向右,躲来躲去。

小满皱皱鼻子,一个手刀劈向那人挥舞的胳膊,直接夺下糖葫芦,翻一个白眼:“皮痒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我是在训练你的视力。”常泽川揉揉被捶痛的手臂,“真是狗咬吕洞宾。”

嫣红的山楂,包裹着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衣。她轻咬一口,“嘎吱”一声,酸与甜交织,涌上唇齿之间。

小满笑得眯起眼睛:“真好吃。这两天要么喝苦掉牙的药,要么吃没有味道的寡淡稀粥,嘴巴都淡出个……”

她一顿,意识到这俗语用词不雅,自己一个女孩子,不好在人前乱说江湖粗话,嘴巴生生转了个弯:“淡出团雪来。”

常泽川却不留情面,笑道:“你下山才几天,就学了这个,以为自己是草莽好汉?”

小满拿竹签尖对着他,威胁道:“不许笑!其他的我以后会慢慢学……”

常泽川闭上嘴,朝她郑重点头,转过头憋笑。

小满小口吃着,指搓竹签打起转儿,一列小果子旋出影儿来。

“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小时候,我爹出去都会给我带,什么蜜饯、糖果啦。一开始他三三两两地拿回来,藏在身上,让我猜左手还是右手,还是哪个口袋,总能找到几颗。后来,他好像没有太多耐心陪我玩了,每次抓一大把给我,像是要打发人。不过,我娘也不让我多吃了,说是会长虫牙,我自己也变得不爱吃了,因为吃太多甜食,会觉得腻。”

小满的声音低了点,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寂寥:“当时爹娘都在身边,我还有家,也没什么烦恼,生活得很幸福,我自己却不知道,为小事情斤斤计较,爹少陪一点都不开心。”

她又咬下两个葫芦,把签子递过来:“喂,你要不要吃?吃多了太齁啦。”

常泽川摇头,欲说不吃就丢了,想到这一串好歹花了他为数不多的铜板儿,觉得肉疼,不该浪费,于是接过,用糖纸包起来,放到桌上,说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这天气放着没问题,不会热到融化。”

洗净的衣服被叠好送回。

常泽川顺手拿过那件曳撒,来到露台,半掩起门扇,好借屋内的光,放罢水,褪衣淌进浴池。

热腾腾的蒸汽烫开五脏六腑,叫人舒服得喟叹出声,又想起吴记药铺的古怪之处。

那条街道的铺面都暗了,挂上歇店的牌子。吴记也关门打烊,只剩下个灯笼在风里孤单摇晃。

常泽川去叩门,碰碰运气,等了好半天,将走时才听到里面传来应门声,还是那个叫吴三斤的伙计,他只把门口挤开一条缝,油灯对上来,一副警惕。

待看清来人,吴三斤脸色稍缓,把人请进屋去,很是关切地问候一通:身体好转了吗?病症有没有缓?还要不要看看其他的药?他把药炉子收好,看到常泽川手指红肿干裂,惊呼:“天渐暖了,客官怎么反倒长起寒疮?”

他从柜台下翻出一瓶油膏:“涂这个,管用,都开封了,顺手送你吧。”

常泽川没有收:“小疮口,过几天就好了。”

吴三斤笑道:“不上药好得慢,哎呀没什么的,我们掌柜的信佛嘛。”

油灯摇曳,药柜旁的供桌,还是那尊小巧的佛像,一半脸被照得橙黄,一半脸隐在暗色中。

通向里屋和院子的走廊一片漆黑,深处不时传来几声咳嗽,然后有人问:“什么事,好没好?”

“一个老客户,马上就来。”

常泽川走时,突然记起小满说的话——我瞧不像是寻常的供奉,倒像是什么教派的尊物,他的姿势、位置都透出诡异。

他拧开那瓶油膏,如刚凝成的羊脂玉,浓稠厚重,轻嗅,有淡淡的艾香。

伙计好得过了头,先前那药方也很巧合,像是故意送给他的?天下有几个人同时同地中了那什么南疆幽黄散?

要不要告诉小满?说起来也是捕风捉影,尚无定论,药是真的有效,说给她又怎么样?

常泽川兀自犹豫不定,陷入深思。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糖葫芦卖——”小满来到小厅,背靠屏风,“不过也正常,清明前后都是赶圩的日子,集市上各种买卖也多。我今天在屋里,看见街上人来人往的。”

屏风后就是露台。

小满絮絮叨叨说着,月光映出她身影的轮廓。两人隔一道雕花屏风、两扇半合的竹门、几层纱帘。

“我在这里要闷死了,一个人,还什么也干不了。我今天听他们说了,后天漕河盛典,岸边要抬龙王,祭河神,放河灯呢!说什么也得出去透透气。”

常泽川半晌没搭腔,她急得探头出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过两天我可是要出去的。”

“嗯,你要出去。”常泽川放下油膏,心神不宁,“出去干什么?”

他唰地站起来,抬手去撩挂在门上的衣服,半扇木门敞开了些,才看到小满手扒在屏风边,露出脑袋的一角。

“你又偷看!”常泽川脚下一滑,卷着衣服跌到水里,磕到后脑,“咚”一声发出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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