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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第六章金蝶囚笼

计先生从没遇到这般为难的情形。以往,若是碰到不顺眼的人,杀了便是;遇到打不过的强敌,躲着就是。

偏偏,眼前这女孩让他有些犯愁。

他踏着九宫步在庖厨间游走,牛皮快靴掠过碎瓷时忽疾忽徐。本可踏雪无痕的足尖,此刻却将粗瓷残片碾出细碎呜咽,待抬脚时,那些锋芒早化作团团氤氲的瓷雾。

作为一个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他深知女色害人的道理。特别是这种祸水,杀伤力更是无法估算,就像十年前那个害得师父经脉尽断的峨眉女侠。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紫檀木刀鞘上,一道油滑的陈年剑痕——当年为救师父留下的。

就这样一刀杀了?

未免可惜了!

先前,他还对她有几分赞许。想着她家真不要她了,自己也许还能收个徒弟,把自家这门绝技传下去。

现在,他完全不想了。

这样的祸害带在身边,就如师父临终前攥着他衣袖说的那句“美人如刀”。

他必须像处置淬毒匕首般,用绸布裹了刃口,远远遣开。

可怎么做,能带给他最大的好处呢……正沉思着,屋外传来人声,有人高声禀报:“计先生,已完成香主交代的任务!”

他突然停住脚步——或许,该让这丫头成为献给香主的意外之喜?

于是,他走出门,快刀斩乱麻,迅速处理好事情。然后,他亲自到正屋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一套做工和料子一眼望去便知不寻常的女式衣物。

至于与之搭配的首饰:却只找到一根累丝花蝶编织金链,镶嵌红蓝宝石。奇特的链子好似被火燎过一般变了形。

他摸了摸置于床上的衣物。顺滑如水的触感让他不禁感叹:“真是富贵窝里出来的,这套行头没有几百两置办不下来吧。”

他迅速地将衣服给杨洁披上,在为她整理衣物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对方肌肤时猛地缩回。

稳了稳心神才继续动作:用湿布仔细拭净她手脚的尘土,又取出药膏,在她手腕淤青处轻抹。

当看到女孩在药效作用下舒展眉头,他忽然低笑:“倒真是位千金命……”话音戛然而止——窗户漏进的阳光里,那张瓷白的脸美得惑人。

他急忙转开视线,凝视窗外槐树桩断面,似在仔细欣赏自己昨晚的杰作。

就在这凝滞的时刻,远处传来了沉闷的船梆声。他臂弯骤然发力,抱紧人,同时反蹬门框,伴随着瓦片清脆的迸裂声掠出小院。

青石板上残影未消,人已冲到江边。

掌心在岸边老槐树粗糙的树皮上擦过借力,靴底与甲板碰撞的闷响还未消散,人已闪入舱中,放下手中人。

他如释重负步出舱室。听着头顶缆绳在滑轮组中嘶嘶滑动,终于呼出了胸中那一口浊气,带着手下及挑好的水手扬帆而去。

他们走时是午时,日头正毒。

小鱼谷的老弱妇孺心中却只剩下一片悲凉。燥热的风中,飘着他们的咸泪和止不住的呜咽声。

这群水匪——他们平常只是普通渔民,但舵把子一声招呼,立时化作烧杀抢掠的匪徒。

他们曾经不知带给别人多少眼泪和悲伤。如今,比他们更狠的人将这报应分毫不差地偿还了。

*******

杨洁感觉头脑昏沉沉的,身子好像在水中上下沉浮着。

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让她不禁又想起自己前世出事那天的情景。

事发前,阳光明媚,江波轻漾。她和同船的二十余名游客兴致盎然地观赏两岸风光,快门声此起彼伏,忙着留下美好瞬间。微风中飘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航行大约十分钟后,天气发生突变。在短短五六分钟时间内,电闪雷鸣间暴雨夹杂冰雹倾泻而下,如世界末日般黑暗恐怖。

她惊惶四顾,只听到阵阵尖叫。

风浪声中有人大喊:“船要翻了!”

他们乘坐的游船明明有二三十米长,在那时却如纸糊的一样脆弱。

船在风浪中顷刻倾覆。她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落入冰冷江水中。耳际还嗡嗡震响,就被迎面浊浪重重打倒。

水不断灌入口鼻,胸口憋闷极了。她想自己完了。

昏沉中,她感到自己被一团温暖金光裹着不断上升、上升……那光晕似一只飞舞的金蝶,就这么带着她,穿过无数风暴闪电……最后,俯冲向平静江面。

下方灯光点点,传来一阵缥缈的琵琶声。

梦境在这时黑了。

她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感官,感到自己被浓郁的脂粉香包围到窒息,有一只咸猪手在自己脸蛋上乱摸。手的主人还啧啧赞叹:“好水嫩的小妞!”

手脚的本能比她更快醒来。一把抓住那手,用力往外一甩。右脚同时往前使劲一蹬。

“哎哟!”

女性的痛呼声传来时,杨洁睁开了双眼,看见青纱床帐,拥被坐起身来,寻声望向床外。

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女子,正坐地下揉着腰哀号。见她看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骂:“好你个小……”

那人未出口的‘贱人’二字,被她冰冷目光生生截断。

不知想到什么,她面色陡然变白,气势也矮了一截,唯唯诺诺:“小、小姐,妾身是被计大爷喊来,照顾您起居的。哎呀,您——。”

不耐与她多言,杨洁打断她:“姓计的,人呢?”

中年女子面色大变,似被她不客气的称呼吓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忙摆手道:“奴家不知啊!计大爷只吩咐我,好好照顾小姐。”

杨洁见问不出名堂,便低头打量自身,发现身上已被换了一身细棉布中衣,材质虽不如先前穿的丝质中衣,但好歹干净。

“是,是奴家给小姐擦洗身子,上了好药后更了衣。”那妖娆女子见状立马堆着笑表功,扶着腰慢慢站起身来,挂着谄笑扭着腰肢向她走来。

那股浓郁的脂粉香随之袭来,杨洁皱眉盯着她。

因为前世职业关系,她本就有点洁癖,这下浑身跟沾染了脏东西一样难受,立刻冷声喝止:“走,离我远一点!”

妖娆女子还想再说,但触及她目光,一下僵在了原地。

再三求肯不行,她只好不情不愿退出房内,关门前,还不忘交代一句:“小姐,妾身就守在房外。有事您只管吩咐便是。”

听到门关声,杨洁掀被坐起,立刻检查手脚,惊讶地发现伤口竟都上药了,凑近一闻,有一股清凉的药香。

审视三遍,她发现脚上伤口都结痂了,手上的瘀痕都已消散,只残留红痕,竟找不到一点不妥。

她低头暗忖:计先生多半不想杀她了,肯花药钱把她拾掇干净,难道想卖个好价?

想到这里,她决定先侦察一下周边情况,掀开青色素纱帐,赤足踩在冰凉青砖上。青砖地面擦得发亮,印出她淡淡的身影。

晨光透过窗棂,将榉木六柱床的缠枝纹投在墙面,那些浅雕的藤蔓忽然活了过来,在她脚边游走。

一阵凉风倏地钻过雕花窗缝隙。‘叮当’一声脆响,竟是铜钩碰着了床柱。

她心头一跳,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回望大门方向。

过了一会儿,没发现红漆斑驳的木门有任何响动,她才放下心来,继续朝窗户方向前进。

窗边放着束腰方桌和两把灯挂椅,桌上青白瓷茶具旁立着铜香炉。窗下翘头案上的墨已干透,毛笔斜插在龟钮砚里,像柄久未出鞘的锈剑。

此刻,她只想推开那扇雕花窗,看看外面的世界。轻步来到窗前,手放在窗棂上,她反倒踌躇了。

看着身上穿的中衣,环顾整个房间,她未找到外衣的踪迹。墙边立着个黑漆木柜,上层摆着青花瓷罐,下层柜门紧闭,唯独这里可能存放衣物。但更可能是外衣被他们管控起来了。

把耳朵贴到雕花窗的缝隙上,她能听到外面市井的嘈杂声。这些鲜活的声音,激得她的心潮澎湃。

她忍不住用指去戳桑皮的窗纸,终于戳出一个可供窥视的小洞。

透过窗纸的破洞,晨光斜斜地漏进来。原来,她居于二楼上。街上酒旗微动,当铺“厚德载物”的匾额右下角,隐约可见“万历六年重漆”的落款。

突然一阵铜锣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包子铺蒸腾的热气里,梳双螺髻的小丫头正偷偷往袖口塞面团,却被系着油腻围裙的胖掌柜抓个正着,扬起擀面杖作势要打。

布庄前几位少女格外醒目:葱绿马面裙的小姐戴着金线云肩,身后跟着抱满布匹的丫鬟;卖珠花的少女踏着高齿木屐咔嗒作响,差点撞上挑着新鲜菜担的老农;老农慌忙避让,却撞上两个穿皂皮靴的差役。

两差役直接踹翻卖菜老农的担子,新鲜菜蔬滚了满地。老农跪地磕头如捣蒜。他们将几颗白菜踢进阴沟,哈哈大笑。

街角算命瞎子敲着铜铃,茶摊伙计提着长嘴铜壶穿梭添水,两个戴方巾的书生为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

远处飘来卖唱女的琵琶声,混着豆腐担的吱呀和补锅匠“锔碗锔盆”的吆喝,在晨光中交织成趣。

街市的喧嚣是别人的日常,对她而言,这雕花的窗棂便是囚笼的栅栏。

目光重新回到当铺匾额上,她定定地看着那个“万历六年重漆”的落款。

想到自己再无法回到现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雕花窗棂的木质纹理,她轻声叹息:“这天下,就是个更大的囚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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