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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瑞雪兆丰年

“陛下……”成敬踟蹰着走入殿内,神色如土,低低开口,“尚宫局来报,唐尚宫……她自尽了。”

朱祁钰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瞬难以置信的震颤:“什么?你说什么?!”

成敬垂首跪地,声音颤抖:“尚宫局晨起点卯时,未见唐尚宫踪影,入内寻查时,发现她倒在榻前,面色青灰,唇畔犹残丹绛之色……她……她服了毒酒。”

殿中霎时寂静无声,连滴水声都仿佛凝结。

“她为何要……”朱祁钰双唇发颤,声音低哑,“她为何要如此?”

“回陛下,”成敬强忍哽咽,“唐尚宫自皇后薨逝之后,便郁郁寡欢,终日不言不笑,皆道她素日与皇后情同姊妹……恐是思念太深,煎熬至极,才……”

朱祁钰顿住了,他低头,望着掌心那枚早已温热的小锁头,缓缓吐出一句话,声音像是被刀刻般沉痛:“连她最亲的姐妹,朕都护不住……朕真是无能。”

成敬犹豫片刻,恭敬地呈上一封淡墨斑驳的信函:“陛下,这是唐尚宫临终前留下的手书。她在信中写道,愿得常伴皇后娘娘左右,护她周全一世,若不能于阳世,再守她魂前。”

朱祁钰接过信,抚过封面指尖微颤,缓缓念出:“常伴左右……”

他静默良久,像是思索,又像是在下某个无法回头的决断。

片刻后,他抬眸,目光坚定,仿若穿透千山万水的风霜:“成敬——”

“臣在。”

“传朕旨意,追封唐云燕为皇贵妃,按皇后礼制择地厚葬,陪葬肃孝皇后杭氏之侧。”

“是……”成敬声音发涩,“陛下仁德,娘娘若在天有灵,也会感念于心。”

“若无这道诏命,她哪怕愿以命赴黄泉,也无资格陪她入皇陵。”朱祁钰声音低沉,却如碑石般沉稳,“小薇生前牵挂她,我总不能让她……连魂魄都不安心。”

成敬跪下叩首,转身而去。

大殿之内,万籁俱寂。

朱祁钰缓缓抬起手,望着掌中那枚釉色已黯的小锁头,指腹一点一点摩挲。他低低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了谁:“小薇……你看,连她,都能为你而死。”

他闭上眼,眉心微颤,语气愈发沉痛:“可我呢?我不能……我有这天子的身份,有这龙椅、这江山束缚着我,连赴你而去,都成了奢望。”

“你怪我吗?怪我还在苟活于这人世吗?可你知道,我也早就想陪你去了。”

他微笑着,唇边却是咸涩的血腥味,“只是……你让我活着,那我便活着。只是……再等一等,或许……真的快了。”

他低头,将那枚锁贴在唇边,久久未语。

夜深如墨,北风猎猎。乾清宫外初冬的寒意透骨,窗纸在风中瑟瑟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宫中的孤影低声哀鸣。

朱祁钰仍未就寝,披着大氅,伏在案前批阅折子,指间骨节嶙峋,血色褪尽,宛若枯枝。他知自己的时日不多,却依旧强撑着一口残息,只为将最后一缕心力,倾注于这江山社稷之上。

“三更了,陛下要不要稍事歇息?”宫灯昏黄之中,一个清丽女子的声音轻声唤道。

“斟茶。”朱祁钰声音沙哑,头也未抬。

“是。”那女子应声上前。

朱祁钰手中朱笔一顿,眉头微皱,这并不是成敬的声音。

“成敬呢?”他抬眼,语气疲惫,“怎么换你来了?”

那女子柔声答道:“回陛下,奴婢是成敬公公新安排的人,名叫李惜儿。原是教坊司的歌伎,近日入宫,恰得公公看重,派来侍奉陛下。”

朱祁钰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可当目光落到那女子脸上时,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僵住了。

那张脸,那眉眼轮廓、鼻尖的弧度,竟与他魂牵梦萦的杭令薇有七分相似!

只是,那眼中不见聪慧灵动,不见从容不迫,也无那熟悉的温柔与孤傲,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轮廓,仿若月下残影,虚幻得让人心痛。

“小薇……!”他喃喃低语,眼前一阵恍惚,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梦境。他踉跄起身,猛然朝李惜儿奔去,一把将她紧紧搂住。

“陛下……!”李惜儿惊慌失措,身体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朱祁钰的鼻尖紧贴她的鬓发,熟悉的香气早已不在,可他还是像溺水之人捉住了一根浮木那样,不肯松手。

可这一刻,他终于清醒了,她不是她。

他用力闭眼,再睁开时,眼眶早已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他缓缓松开手,踉跄退后一步,声音颤抖低哑:

“对不起……朕失态了。”

李惜儿连忙跪地,头垂得极低,惶恐不安。

朱祁钰转身,背影在烛光下摇曳如枯槁,“你走吧,告诉成敬,叫他过来侍奉。”

他顿了顿,又道:“朕赏你些金银,权作……补偿。”

李惜儿不敢多言,只匍匐叩首,退出殿去。她走得很快,仿佛怕被悲怆的回音裹住。

殿中再次归于沉寂。朱祁钰跌坐榻上,望着案前静置的小锁头,手中不知何时已满是冷汗。他声音低到近乎耳语,却仿佛要将整颗心剖开:

“小薇……朕快撑不住了。哪怕是幻影、是错认,朕也想再见你一面……”

窗外风吹竹影,似有一声幽幽女语,在夜色中悄然回荡,

“阿钰……你不要再苦了。”

夜色如墨,朔风呼啸,大雪自朱墙黛瓦间无声落下,将整个南宫裹入死寂。此处早已年久失修,自朱祁钰生病后便疏于巡查,如今宫墙颓败、灯火稀疏,只余北风穿堂,吹得门扉“咿呀”作响,犹如旧梦回声。

曹吉祥披着斗篷,悄然翻越了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暗道,绕入宫墙之内。他脚步轻巧,却毫不遮掩,仿佛已笃定无人再在意这南宫深处的蛛网与尘埃。

他推门而入,厚重的门扉在雪夜中发出一声钝响。昏黄的油灯下,朱祁镇独坐窗前,披着貂裘,神色苍冷,面容因多年的幽禁与压抑而显得狰狞。

“太上皇。”曹吉祥俯身行礼,语气狎媚而得意,“奴才方才从内廷带回消息,那皇帝陛下,神志愈发混乱,身形羸弱,听说这几日已经连马都上不去了。内侍日日搀扶着上朝,稍一劳神便吐血不止,怕是大限将至了。”

朱祁镇冷笑一声,声如碎冰:“呵,当年他夺我帝位,何曾想过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是报应,天道轮回,不爽毫厘。”

曹吉祥眯着眼,继续添油加醋:“自那杭皇后一死,他便像丢了魂似的,一日比一日沉沦。听说在御前批折,还常常以幻觉为伴,连食器都摆两套,真真是疯了,奴才看着都觉得可怜。”

他故作怜悯状,却眼底全是阴狠笑意。

朱祁镇闻言,眉头骤沉,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戾:“那杭令薇……她也配称什么皇后?昔日朕在位,她便处处拂逆,倒向朱祁钰,还以死守节,博得美名。连她的儿子都抢了深儿原该承继的太子之位,她这女人,本就不安分。”

“太上皇圣明。”曹吉祥连忙低头恭维,“她一介民女,凭什么入宗庙、立神主?这般美谥,简直是对皇室血统的侮辱。”

朱祁镇站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沉声道:“是时候了。”

“曹吉祥。”

“奴才在。”

“传令石亨、徐有贞、杨善……这些旧部宿将。明日朝堂之上,放一把火,烧尽他最后的威望!朕要看他如何应对风雪将至。”

“是,奴才立刻去办。”曹吉祥伏地如蛇,满眼阴毒与兴奋。

他走后,殿中重新归于死寂。朱祁镇久久站在窗前,看着鹅毛大雪铺满空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寒意。

“天时……终于要归于朕了。”

“陛下,下雪了!您快看!”成敬掀开殿窗帷幔,指着窗外,声音中难掩一丝激动与期盼。

朱祁钰正伏案批阅奏章,闻言停下了笔,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素雪洒落乾清宫前殿,如羽似絮,静静覆在朱红的宫墙、雕花的栏杆之上,天地一片洁白,仿若将世间的喧嚣都掩埋于银色苍茫之下。

“好啊,下雪好。”朱祁钰轻声开口,语气却带着浓重的倦意与欣慰,“瑞雪兆丰年,来年……必定是个好年。”

“是啊陛下,”成敬附和着,语气放轻了几分,“再过几日便是除夕,踏进景泰八年了……”

“景泰八年……”朱祁钰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唇角泛起一抹难以言说的神情,“小薇……她生前总是念着这个年头,常说此年天象反复,命数有变。如今想来,或许……她是在暗示我吧……天命将尽于此。”

说着,他从袖中缓缓取出那枚早已温润光滑的小锁头。那是杭令薇留给他的东西,封有她一缕魂魄。朱祁钰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锁上的细纹,眼神里满是无尽的缱绻与哀恸,仿佛那点点金纹之中,就藏着他倾尽一生的思念。

“陛下……”成敬声音哽咽,终是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滑落脸颊,“奴才求您,说些吉祥的话吧。您这些日子,太苦了……奴才看着,于心不忍……”

朱祁钰转眸看向他,目光温和而疲惫,轻声道:“成敬,起来吧。你自幼随我长大,陪朕经历从郕王到登基,再到失去她……你最知道,朕这一生有多痛苦。”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雪幕下的空庭,雪花缓缓飘落在宫瓦之上,宛如落满白发。

“如今命数将尽,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朕不再是那个看似手握大权,身披金甲的皇帝了,不过是一个在白雪中等着赴约的旧人。”

成敬泣不成声:“陛下!请您保重龙体啊,皇后娘娘若在天有灵,也定不愿您这般憔悴!”

“她不会怪我……”朱祁钰喃喃,“这一年,朕熬下来了。景泰八年……朕与她,终究只隔了一年的死别。如今雪落了,这时节,她在那边是不是也穿着那身翟衣,等着朕一起过年?”

说着,他的眼神在窗外的风雪里停驻良久,一语不发,只任那雪花纷飞落在他袖上、发间,如岁月悄然,沉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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