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幸福的妖怪了。虽然目前的恋情还处于自己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但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感化对方。
次日，于青正准备找曲秋扇验查眼睛的恢复状况。可曲秋扇却早于他坐在了厅中，她的瞳色已经变成了黑色。金银却罕见的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等走近了些距离，他才仔细地看清曲秋扇的瞳色。现下她的眼睛基本与常人颜色无异，只唯独瞳色深了一些。
”恢复得不错，至少不去近看，基本看不出太大差距。”
于青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瓷瓶，“后期只需要再复用丸药便可以持续维持这样的瞳色。但到底不能长久，积压的毒素太深太久，没有办法完全驱逐。”
“这一见钟情散的毒性在前日便已经退散了。谨慎起见，才让您多用了一天药。这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竟然已经发挥解了？
曲秋扇沉默了一会。
她问出一直徘徊于内心许久的疑问，
“这一见钟情散......对女人有用吗？”
“且，若我未消解之前便已经看到了人呢？”
“消解后，可否还会对此前见到的人痴心追求？”
.....
于青大惊失色。他甚至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而曲秋扇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基本就已经间接地说明着自己已经看到了......
而岂止只是在昨夜就破了戒。甫一开始，她睁眼向妖怪求救的那瞬间，她便已经看到她了。之后又不晓得是与她对视了多久。曲秋扇不信自己会被一见钟情散驱使。于是根本坦而然之的注视、凝目。问出这个问题，也不过是心下好奇罢了。
可她最好奇的却还是这一见钟情散是否又真的有作用。
于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转头又去翻阅起了医书。于是这个问题便被不了了之。
“夫人夫人！”金银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细碎而响亮的铃铛声。她似乎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曲秋扇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眉目和煦。当她的眉眼不再弯成妩媚又嘲讽的弧度，当她的嘴角不再露出冷漠又尖锐的冷笑，那股环绕在她身上的冷戚绝然的气息便不复存在。
金银显摆一般将手摊了出来，“你瞧，夫人，我给自己做了个手链。”
曲秋扇脸上的笑容微滞。
妖怪说好要给自己送个礼物，结果是让自己看看她的铃铛手环？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金银知道自己是被误会了，于是她笑着解释道，“不是啦！夫人，我在铃铛里面放了花粉，”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指节大小的筒身，“如果夫人想找我却找不到我，可以抹一点点膏体在眼睛上，只要不是太远，就能看到我。”
“我弄了好久好久，这个抹在眼睛上没有颜色，只要用水冲一下，就可以洗掉。铃铛可以帮助你听到我的动静，你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
像是知道曲秋扇要说什么一样，她又道，“而我一定一定会待在夫人的不远处的！”
“奶妈当然要守着夫人啦。”
是一只主动交付束缚自己锁链的小狗。
手中的膏体像是什么重重的落在了心上一样，曲秋扇垂了垂眸，“你有心了。”
“正好，我让于青去取九转回生膏，我们再去镇上一趟探探风声，回来便可以准备走了。”
“欸——”金银挠了挠头，看起来没什么准备的样子，“是夫人口中的报仇吗？”她之前与她说过洗刷冤屈、一身清白才会给她机会什么的。
“是。你要来吗？”虽然是询问，但只给了对方答应的选择。
金银没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其实她的重心比较放在曲秋扇的上一句话。
“我要准备什么吗？”
“跟着我就可以。”
///
再一次出谷，因为不再需要遮挡视线，两人的速度快上了许多。曲秋扇在出门前将五官进行了一些易容，因而看起来便只是一个清秀却略有姿色的女子。金银紧紧地跟在曲秋扇的身后，脸上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没走几步身后便时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气声。而一开始听到能出谷的妖怪明明兴高采烈。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这一路的叹气声便也没有消停过。
“你怎么了？”
曲秋扇索性停下了脚步。
金银委屈的看了她一眼，“以前夫人看不到的时候都是扶着我的，现在看得到了，果然就不需要我了。”她当着她的面忧郁的长长叹气，“可是我还没有享受够和夫人贴贴呢。”
曲秋扇耳廓一红。她有些咬牙切齿地转移开视线。为什么妖怪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讲这些......
“你要怎样？”
“我能怎样。”金银做怨妇戚戚状。
曲秋扇沉默地闭了闭眼。有时候真的不是她想折腾人，而是妖怪真的很欠。她到底还是妥协，将袖口里随身携带的本来该是覆面的面纱递了出来，“一人抓一边吧。”
“满意吗？”
“嘿嘿嘿，满意满意。”金银傻笑着点头如捣蒜。
曲秋扇则默默地别过眼表示根本没眼看。
等到二人到了镇上后，曲秋扇则掏了一个钱袋给她，“我有些乏了，你自己去玩，等会我们再会合。”这是要分开行动的意思。
此时的金银正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街上的美食上拉回来，她下意识地擦了擦口水，“可是我要保护夫人的。”
“我已经恢复很多功力了，”曲秋扇刚想说自己不需要保护，但实在又怕金银想多受伤，于是改口道，“不是很想吃东西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她难得的打趣她。
“你买好东西就到那找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茶馆，“找不到你我会用你给我的东西。顺便看看好不好用。”
她这么一说，金银只能点头。临走前她忍不住又拍了个彩虹屁，“夫人你总是这么为我着想，不能怪我爱上你。”她拉着她的手，却假装是自己被拉住的样子，“你不能再勾引我了！”
从两人身旁路过的路人留下了震惊且疑惑的注目。
曲秋扇抽了抽嘴角，“别逼我扇你。”如果不是不想引人注目，她绝对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好嘞。”金银这会能看眼色了，她迅速地后退一步转身就跑，“那我会给夫人也留一份吃的的。夫人不要乱走哦。”
曲秋扇坐在二楼的包厢里，她看着妖怪东一下西一下地穿插在小吃摊之间，这边刚吃了几口吃的，人已经在旁边的铺子等着排队了。
她在窗边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想起了自己此行地目的。在扬声换来小厮让他给自己换了三壶茶且告知茶水发酸，让他找来掌柜与自己对峙后，一个腰身粗壮的中年男人才算是擦着头上的细汗匆匆跑了过来。
是张不认识的生面孔。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他满面赔笑，点头哈腰，“不知客官对小店的茶水有何不满？我们这的茶叶在本地可是一等一的好。”
“茶叶不是上好的龙井，为何是隔夜的冷茶？”她屈指轻点着桌面，“换了几次，却仍然用第一碗茶敷衍我。”
小二说，这个女客刁钻难缠，估计是来找麻烦的。
“您说这什么意思？有这样做生意的吗？”
在桌面上敲击的指尖并非随意的敲打，而是以一种缓慢的富有规律的节奏，一下一下的轻点。
男人面色纠结，却也迟迟不肯松口，两人僵持了一会，才终于无奈妥协，“要是客人不介意，不妨让我也品一品这道茶水？”
“当然。”曲秋扇抬手为掌柜的倒了杯茶，她的尾指微微弯曲，以虚虚靠住的弧度为他倒了一杯半满的茶，这是极少有人会用的姿势。一连套动作做下来，她将茶水递向他，“请。”
掌柜的骤然一惊，直直半跪于地，也不敢伸手去接曲秋扇手里的茶。
“教主？”他半压着声音，也不敢露出像之前一般的态度。
曲秋扇笑了一声，缓缓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我可不是教主。”
她并不将自己的身份如实托出，太早的暴露只会让事情容易变得失控。
“是教主让我来的。我隶属十四分堂，代号鹤影，是教主的暗影之一。”她没有给出任何令牌，只淡淡的汇报了名号。魔教覆灭，少部分人还在往下奔逃，能给出一系列指令只说明是教主深信之人。
任谁也没能想到，魔教的教众除了一部分杀人如麻，还有一部分在曲秋扇入教后接手安排，有少部分已然隐于市集。她在一些茶楼、医馆里留下了些许眼目，因此才能如此快速而准确的得到许多消息。
而这些被安插的人，往往是被她反复试探后能予以信任的手下。
“教主还活着吗？”男人忍不住问道。
“此事慎言。”她将手指立于唇前，却也给出了足够的答案。
“教内是什么情况？”
“左护法叛变，十四堂除了齐长老带着七分堂连夜撤离，十四分堂外出任务，其余的......几乎无一幸免。”
“右护法带着少数部分教众死守天山，却被左护法与白道里应外合，在防守了两日后彻底破溃......”说到这，男人的语气难免带了几分涩苦，可他又很快笑了起来，“可左护法约莫也没能想到。那白道也不过只是利用他。在攻上天魔山之后，又以清理余孽的名义被人杀了。”
“倒也活该。”男人揉了揉发涩的眼角，“归服的教众绝大多数都被杀了，不愿意顺从的便一一往外逃去了。余下的，便是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分堂主了。”
“还要多谢教主英明，早早地便将我们安排下了山，才能换得余下安生。”男人一腔热血地表着忠心，“若是教主有令，我等定然生死相随、重振魔教。”
“死了这么多人么......”曲秋扇淡淡道。她摩挲着杯壁，表情不见半分动容。
一群群龙无首的废物自然是活不了太久的。有些人是没得救的。以杀人为乐的罪犯没有办法融入世俗。他们太容易愤世嫉俗、太容易愤懑不甘，没有足够清醒的认知，往往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祸害。不愿意离开的人，又有多少是妄图在教中搜寻到前任教主功法秘笈的？魔教没有无辜之人。世间也没有多少人是无辜之人。
曲秋扇一点都不觉得惋惜。她觉得不过是因果循环、各自有命罢了。
“还没有这个地步。”她道，“教主让你们做分堂主，必然是看上了你们的才能与本事。断不会让你们这样快的葬送。”
目前还是需要尽快安抚人心。
“可近日来，不断有余下的教众相互指责推诿被抓，我也不得不额外小心了些。望大人莫怪。”
“嗯。”曲秋扇颔首，“这点做得不错。宁可多防。”
“不过也可能只是正派的把戏。”
男人不解，“什么意思？”
“用内讧的方式，使余下的教众相互猜疑、互相攻击，最后人心惶惶，一网打尽。”
“也是。”男人一点就通，他担忧的望了望窗外，“可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悟到这个道理。恐怕最后留下来的人，不会太多了。”
“眼下之际，便不必多做什么了，切莫暴露自己，引火烧身。”
“是。”
“我还会再来，为我留住天字三号的厢房。切莫透露任何风声。”
“望大人帮忙转达小人对教主的问候。”
“自然。”
我也常常问自己:
一定要很多人喜欢自己的文章吗？得到了会快乐吗？
想了想回答:
虽然很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作品得到喜爱。但尊重每个人。世界是自由的，语言是自由的，喜欢也是自由的。
会很高兴与阅读的读者相互连接，传递能量，但是无法为了被喜欢而改变结局和初心。想慢慢的写完故事，展示给大家就好:）我总觉得自己是和文章一起成长的
PS：有些伏笔还要埋一段时间，后面才会揭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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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lv33你不能再勾引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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