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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相思意

当稷马不停蹄地赶着马车,由玄羽衣四骑护送主人抵达石窟山脚下时,这里已经人去屋空。

玄羽衣三十六骑,骁勇善战,银甲覆面。他们是与李暠十六年从凉州到关外出生入死的兄弟,依次按照三十六天罡星依次取名。自收到靖恭堂辛夫人失踪的消息,李暠第一时间飞鹰传书,招来了三十六骑中的四骑——天魁、天罡、天机和天闲,他们追随李暠最久,擅长追踪和奇袭。

稷跳下马车,与四骑对小院进行搜查,很快从门房找到了辛夫人的箱笼,圆月双刀小巧精致被藏到了箱笼底下。箱笼被送到马车内的主人手上,李暠看到熟悉的物件神色凝重,圆刀是他专门为阿祇定制的,阿祇从不离身。箱笼的抽匣里还有常用药草、书籍、龟壳、银钱,以及阿祇的衣物,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李暠盖好盒盖,修长的手指放在阿祇拂过的地方,有一瞬停滞,指尖只剩下冰冷,方才真切的体会到,他的阿祇已不在他的身边。

稷笔直地立在马车之外,静静等待主人的吩咐。

身后还站着肃容的蒙面四骑,独眼白发的稷尤为沉默,江湖悬赏的幕后势力调查得已有眉目,但他低估了悬赏的威力和意外的潜伏,终酿成了大祸。

车内传来冷静的声音,“查清楚什么人干的了吗?”

稷站在马车前方,回禀:“院子里有轻微打斗,马车印和单马蹄印分开两个方向,天魁他们追踪到马车,那伙人是天山灵鹫宫的弟子,他们说只绑了慕容冲交给了中间人,至于夫人那边,留下的马蹄掌印是……匈奴人的马。”

稷有些犹豫,没有再说下去。

天机主动向前领罚,继续道:“禀主公,我们没追上那匹马,夫人已经出了城。”

车帘打开,面无表情的玄盛走下车,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中间人是怎么说的?”

稷回答:“慕容冲被很多人盯着,中间人把他卖给了慕容泓的人,那两个人得了好处直接带慕容冲去了平阳方向,只怕燕国答应的结盟协议要作废了。”

见李暠沉默,稷赶紧将刚收到的消息禀告给主人:“出卖夫人行踪的村姑审问过了,她的家人被慧嵩和尚控制,在山下做了眼线,慧嵩原是段太守派来监视鸠摩罗什的人,无谶让他盯紧一位画师,那位画师就是夫人,江湖悬赏正是段太守亲自下令,但悬赏夫人的原因尚不得而知。”

“把人放了吧。”李暠道。

他站在阿祇昨夜住过的地方,村姑虽然出卖了她,明显是拖延了时间的,如果不是节外生枝被那个“匈奴人”提前出现掳走阿祇,他们是来得及救下她的。

“无谶呢?”

“靖恭堂传来消息,夫人不见的第二日,无谶也失了踪。”天机和天闲铩羽而归,主动请缨道:“属下愿追杀无谶。”

“不必了。”李暠挥了挥手,制止他们。

他现在不杀无谶,不是看在段业的势力,而是阿祇与这个无谶应有恩怨未清,段业的野心昭然若揭,盘踞在北方有趋盛之势,不宜急于打草惊蛇。

“派人继续盯着。”

“是。”稷抱拳听命。

以阿祇的聪慧,不会轻易被江湖人挟制,只是李暠没想到那个人竟没有离开敦煌,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如今他对这位卢水胡匈奴少主多了一丝敬佩。

“带走夫人的马匹,去了什么方向?”

天机回道:“马蹄向东南方向连夜出城,脚程极快,守城门的士兵说是黑马双骑,骑马的人有段太守的通关手谕,与他同骑的人脸色蜡黄好像得了急症,我们的人还在追踪他们,必能救出夫人。”

风起,卷着春雨后的泥土味道,李暠静默伫立。

一日两夜的奔波,李暠依照阿祇的设计图已安排三危山水渠和梯田的督建,奔波乡野,他已熟悉了这样的味道。望向不远处的石窟山,那里是阿祇心心念接下来要去的地方,青山绿水尽是生机之象,明明彼时还在耳鬓厮磨,眼下伊人却在何方?

“单枪匹马能击退江湖高手,此人善隐忍,一击必中,你们未必是对手。”

稷看着主人的眼神,从初时听闻夫人失踪的一刻焦虑,恢复到往日冷静自持,没人能看透主人的内心。

山中几日,主人温煦含笑仿佛梦境幻影,是稷十余年追随主人不得而见的快乐。可惜,一晃而逝,让稷的心也跟被剜了似的,越发自责。

当李暠转身看向他们的时候,已是往昔深沉。

“天魁、天罡,关中和北凉那边这几日多小心,处理好这里的余孽你们就回去吧,天机,派几个人去平阳保护慕容冲,夫人……她可以自保,天闲,你一个人跑一趟,有消息立刻传回。”

“是!”玄羽衣四骑即刻离开。

李暠手中握着阿祇的东西,第一次踌躇犹豫,他相信他夫人的能力,知道那人不会伤害她,然而,一切都是不能放下重任的借口罢了。

“稷,我们回去。”

………………………………

酒泉城。

日落西山,黑色骏马载着两人来到了一弯湖水旁。

这里四周都是胡杨林,远处能见到沙漠山峦,三日三夜,阿祇被颠得七荤八素,行军惯了的沮渠蒙逊反倒没什么不适,他似乎对附近地界很熟悉,一跃下马,然后将裹得严实的阿祇抱了下来。

凭着段业的通关手谕,这一路畅通无阻。

他在敦煌潜伏了太久,终于得手必须尽快离开李暠的势力。他们并没有走官道,而是绕了几处关隘险道,途中竟有几处隐蔽的补给点。卢水胡的聚集区夹在酒泉和陇西之间,黑铁骑集结在黑水河畔,正在协助吕光攻打南凉,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驾!”沮渠蒙逊一路快马加鞭,为了防止祖慕祇逃跑,沮渠蒙逊绑住了她的手脚。

阿祇被换下潦草布衣,套上了胡女的衣裙,脸上的药汁因没有阿祇的独家卸颜水,很难立刻恢复原本的面貌,刚好方便他们混出城。

阿祇这幅样子真像生了病的人,途径几处商旅队伍,沮渠蒙逊买了胡女的衣裙,遮了个面纱给阿祇戴上,变装后就算被人看到也只以为是抢来或买来的胡女,这里西域人被买卖不罕见,尤其是女人,就算人贩子抓平民冒充奴隶买卖,也无人问津。

这一夜,看来他们又要露宿野外了。

阿祇被扔到湖边的沙地,手脚仍被束缚着,一下子倒在地上终于能缓口气,身下的沙子还有白天的余温,沮渠蒙逊拍了下马屁股,让它自己饮水去了。

高大的身影蹲在阿祇的身前,一手拉下她的面纱,捏起她的下巴端详了几眼,那奇奇怪怪的草药汁消散得差不多后,露出白皙的原本肌肤,看着顺眼不少,干脆他倒在了她身旁的沙子上,挨着她看夕阳西下,难得的有片刻安宁。

“祖慕祇,这是认命了?”

阿祇别开眼,在沙地上干脆装死。

出城的第一夜阿祇就试图逃跑过,那时他们躲在一个荒庙,差点被磨断绳子的阿祇给逃跑成功,好在那是山坳处,阿祇路不熟,绕了几圈就被他抓了回来。

沮渠蒙逊告诉她,为抓她潜伏靖恭堂外面几夜未合眼。那段时间他起初发现几波江湖人被李暠的人清洗,随便抓了一个倒霉鬼,问了才知道原来有人对辛夫人下了江湖悬赏。沮渠蒙逊暗中又盯了几日,一点点打探辛夫人的消息,听着她六艺获胜的消息,远眺她在擂台上与魁首比试的风姿,江湖人越来越少,但他不敢松懈,直到城中来了鲜卑人的使臣,李暠让终于下山。

他知道机会来了,趁夜悄悄探入阿祇的院子,却没有见到人。

等到天亮,靖恭堂气氛诡异他才发现事态有异——祖慕祇已不在靖恭堂。

第一时间他想到凌晨出行的运粮车,立即追了上去,果然让他发现了她的踪迹。这次,沮渠蒙逊没有贸然出手,见她避开人护着一个小鬼逃走,有意思!沮渠蒙逊暗中跟踪她们,直到石窟山下发现农妇趁夜放出消息,他才顺水推舟,提前引天山灵鹫宫的人来到小院,打斗中他卖出慕容冲身份,灵鹫宫的人不是沮渠蒙逊的对手,卖了他这个人情,抓走慕容冲,留下了辛夫人。

沮渠蒙逊终于带走阿祇,一路不敢停歇。他鄙夷那个得到却没珍惜的男人,玄郎君又怎样?还不是犯了和他当初一样的错误,祖慕祇不是一个会乖乖待在身后等待被保护的女人,想要把握她,只有把她绑在身边。

湖边的沙地,空中月牙儿初上。

沮渠蒙逊倚着阿祇闭上眼睛,冷不丁冒出一句:“再跑,就撕烂衣裳。”

“你这一招已经说过了。”阿祇有气无力。

这三日的奔波,她试过三次逃跑,均告失败。沮渠蒙逊这个人说到做到,前两次逃跑只是警告,第三次逃跑被抓回来后,一身潦草布衣就是被他生气时扒下来,好在这人不算过分,提前准备了胡女的衣裳。

沮渠蒙逊认真地说:“上次说的是扒,下次逃是撕烂。”

阿祇很有软肋的自觉,懂得揣摩人心,谁又会真心舍得伤害软肋呢?

她不再激怒他,静静地躺在他身边,或者说让他躺在自己身边。夜晚黄沙飞扬,不小心她的眼睛里进了沙,稍微扭动头,沙子还在,沮渠蒙逊一睁开眼就见她泪眼婆娑,刚到嘴的气话,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你……别哭。”

“谁哭了?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她双手还被绑着,眼泪就又扑簌簌掉了下来。

沮渠蒙逊顺着她的话,“好,你没哭。”

他忙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绑绳,瞧着她发红的眼眶,心中泛起怜惜,连雪地上她对他做出的残忍之事都抛之脑后。

阿祇抖了抖手,转身用衣袖擦眼睛,沮渠蒙逊见她扭开头,明显是受了委屈生气的样子,便紧紧将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抱入怀里,哄着。阿祇眼睛里的沙子还没出来,伸手推他没起什么作用,沮渠蒙逊像虎狼一样压过来,阿祇下手给了他一巴掌。

沮渠蒙逊的脸在她上方,愣了一下居然笑了。

落日的橘色光束落在她含泪的眼眸上,晶莹剔透,五光十色,阿祇眼角微红怒视他的模样,仿若天上落入凡尘的女仙被他逮到怀中的委屈模样,凝聚出最纯净的神态,无需任何言语,就值得他柔肠百转,费尽心机。

沮渠蒙逊缓缓勾起唇角,粗粝的指腹擦干她眼角的泪水,“风大,别乱跑。”

阿祇转开头,真的打了个喷嚏。

沮渠蒙逊把她揽在怀里说:“别哭了,我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阿祇意有所指,诓他道:“我已经是李暠的人。”

沮渠蒙逊温柔地摸着她的脸,“你现在是我的人。”

部落里抢女人的时候可不管她是谁的女人,“李暠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等我打下祁连天山、平原广漠,你就是我的王后。”贞操论对沮渠蒙逊无所谓,阿祇无法故技重施,敷衍道:“那就等你打下来的时候,再说。”

沮渠蒙逊扳过她的脸,正视自己,“阿祇,你也不必激我,这次我无论如何要把你绑在身边,你若再逃,我就只能让你先为我生一个孩子,可我舍不得留你在部落,我要你陪着我,看我打下江山。”

沮渠蒙逊从来都是野心至上,阿祇不觉得自己对他多重要,雪地之约后竟没有不告而别。

阿祇微微皱眉,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沮渠蒙逊是血肉之躯,也有疲惫的时候,抱着她让他心安,阿祇没有挣扎表现得十分配合,听他喃喃道:“明日我们就到酒泉,过了黑水河,我们就到了家……”

没多久,他就慢慢睡了过去,阿祇作为人型抱枕没去吵他,自己也需要冷静思考。

不远处的湖水金色闪动,酒泉,相传古时也叫“金泉”,东方朔曾在《神异经》里写道:“西北荒中有玉馈之酒,酒泉注焉,广一仗,长深三丈,酒美如肉,澄清如镜。”由此,酒泉逐渐被认为“城下有泉,其水若酒。”的地方。

阿祇那双眼睛慢慢绽出璀璨夺目的光,不能再被沮渠蒙逊顺着逃离,进了酒泉城她就能想办法脱身。日光没落,她靠在一个火炉般的胸怀里终于放松下来,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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