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流行。”祈翊把薛忱辞拉回自己身旁,一本正经。
“又没问你。”宋知筠耸耸肩,“那行,你们好好玩,我还有台手术,先走了。”
走了两步,宋知筠回身,手举过头顶摆了摆,笑得灿烂,“下次见,薛忱辞小同学。”
腰被戳了戳,祈翊偏过头,听见薛忱辞开口说:“医院还有好玩的?”
思绪回笼,眉稍微扬,祈翊松开紧握的手,抓住薛忱辞戳他腰的手指,勾起嘴角,声音轻轻吐出,“你就挺好玩的。”
“我?!”薛忱辞抽回手,一把捂住嘴。
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妈。”祈翊敲门。
宋知箐推开一道门缝,让光透进来。
握住门把手,祈翊用力拉开,“他又打你了。”
陡然失去依靠,宋知箐被带着向前踉跄了下,随即被祈翊扶住。
“没事,他没打我。”宋知箐抬手擦去眼眶即将溢出的泪。
祈翊扶稳宋知箐,低下头,刘海的阴影打下来,看不清神色。
“我下午去了趟医院,医生说奶奶情况有所好转,下周就可以从急救室转出了。”祈翊冰冷的声音在走廊传开。
宋知箐点点头,“好,那就好。我之后抽时间再去趟寺庙,好好拜拜。”
蓦然,‘还是要靠亲手耕耘。’薛忱辞的话在耳边重映。祈翊看向宋知箐,“什么时候离婚?”
宋知箐向前一步,抬手轻轻抓住祈翊的胳膊,“阿肆,他和妈妈说他这次真的会改…”
阿肆是宋知箐给祈翊取的小名,她希望祈翊可以不受拘束,肆意张扬。
祈翊拨开宋知箐的手,“知道了,好好休息。”转身下楼,
书包被随意仍在一边,薛忱辞把自己丟进床里。
祈翊是什么意思?他好玩?哪里好玩?怎么玩?
“什么啊?”声音闷进被子,绯红从脖子爬上脸颊。
他堂堂活了九百多年的仙君,竟然被一个小孩给调戏了,薛忱辞觉得自己急需吃两口苦瓜,冷静一下。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与妻书》中这句话广为流传,它的释义是…”讲台上语文老师侃侃而谈。
“我非常爱你,正是因为爱你的这一念头,让我勇敢地去面对死亡。”学习资料上翻译和语文老师的声音重合。
“嗡嗡”震动声打断思绪,薛忱辞掏出手机。
群聊(4)
晟利顾∶国庆什么打算@所有人
这就是我们七中的学子,一手未雨绸缪,炼得出神入化。
经过顾晟一场激烈的自我辩论后,他们决定出国转转。
虽然他们学习不好,但英语都不错,毕竟都是国外生活过的人。再不济,也能凭条件反射说上两句,更何况还有陆屿惟,免费的翻译不用白不用。
综合各种因素,他们决定去冰岛。
先是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在那里,他们看到了管风琴结构的哈尔格林姆教堂,打卡了彩虹街。
而后去到黄金圈,将黄金瀑布封存记忆深处。
到了南岸区域,用摄像机拍下绮丽的维克黑沙滩。用心体验精彩绝伦的羽毛峡谷。顾晟说这是《权力的游戏》的取景地,薛忱辞决定回去后要细细品味这系列电影。
面对极光,他们都悄悄许下为数不多期许已久的心愿。
回到民宿。
顾晟趴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脸惬意,“怎么样?不错吧。”
“嗯,我的那个世界应该也有如此壮丽的景观,但我从未见过。这个假期,我感觉我的灵魂得到了洗涤。”薛忱辞看着摄像机的照片,脸上笑意不止,很是满意。
顾晟侧过身,撑起头,说:“刚刚你怎么许了那么长时间的愿,你之前不是神仙吗?还有得不到的?”
确实没有,天地之间,只要他想要,并且存在,皆是会拥有的。不过他许的许愿大多都是和这里相关的。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薛忱辞认为他周围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所以,他许愿:顾晟永远没有烦恼;温滢得以好好休息休息;陈琛的卡可以不被停掉;陆屿惟不再被陈琛骂。
还有祈翊。
希望他可以多笑笑,毕竟他笑起来,好像有点更好看了。
还有一个愿望……
国庆末,他们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紧赶慢赶回了国,为参加陆屿惟爷爷的寿宴。
“陆爷爷好,这是我的贺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日快乐。”想了很久,薛忱辞还是决定送上最寻常的话术,表达最真切的祝福。
送给陆爷爷的是在冰岛他亲手制作的小物件,不算贵,但原材料比较稀罕,老人年纪大了,什么没见过,重要的是心意。
“谢谢小辞,听你爷爷说,你上次考试进步啦。”
“嗯,是进步了一些,但还是和陆屿惟差得远。”
听到这,陆爷爷假装变了脸,“你和他比什么,现在都不知道来跟我说两句话,成绩好,不懂孝敬家里人,照样一事无成。”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摆摆手。
薛忱辞转头看到大厅角落里的陆屿惟和陈琛。
他们一个站在明里,一个坐在暗里。一个絮絮叨叨,一个沉默不语。
原来陆屿惟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吗?
薛忱辞想着,差不多是两天前,陆屿惟和陈琛之间的氛围就有点怪怪的,主要是陈琛单方面不理陆屿惟。
现在还没和好吗?
和陆爷爷打了声招呼,薛忱辞转身朝陆屿惟他们走去。
由于过于专注,薛忱辞半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站稳道歉,薛忱辞急忙观察对方状况。
“祈翊?你也来啦。”
“嗯。”祈翊看向他,挡在他身前。
“你给陆爷爷祝完寿了吗?”
“嗯。”
“你家里人呢?”
“不知道。”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找不到话题了,想了想,薛忱辞决定掏出杀手锏。
“国庆我去了冰岛,你知道我向极光许了愿吗?”薛忱辞背着手,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祈翊。
“不知道。”祈翊回。
“?你不好奇吗?这不是人类的天性吗?我暗示应该很明显,快问我是什么愿望啊!”薛忱辞心里直嘀咕。
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祈翊手指插进裤子口袋,微微倾身,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弧度,“什么愿望?”
“嘿嘿”,卖了个关子,薛忱辞向前走了一步,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嘴角一同弯起,“希望你可以天天开心,笑口常开。”
说完,还微微挑眉,他要扳回一城。
祈翊微微一愣,“为什么愿望会有我?”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薛忱辞不解的歪歪头,“你很热心,帮助过我,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
“我很热心?”祈翊站直身,嘴里重复他的话。
垂下眼,薛忱辞思索着说:“是啊,你给后台监控,带我躲雨下山,还拦我多管闲事。你是个好人。”
一个服务生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位先生您好,这杯酒是餐台边那位先生说要送给您的。”说着用手指了指餐台。
不认识,这是薛忱辞的第一反应,但他还是接过酒,让服务生朝那人说一声谢谢。
“你要喝?”祈翊皱眉。
“不喝,我不认识他,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喝。”薛忱辞回答得极为认真,一脸真诚,“如果我直接拒绝的话,那个服务生应该会很为难,所以我还是先拿着吧。”
祈翊眉头舒展开,说:“你是真的喜欢多管闲事。”
不是他想多管闲事,是多管闲事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举动,他真的有在好好克制了。
“祈翊?你又在问路?”顾晟走过来勾住薛忱辞的肩膀,“渴死我了。”说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灌了下去。
“别喝!”薛忱辞抬手抢回酒杯,但为时已晚。
一口酒下肚,顾晟抖了抖,缩缩脖子,咂咂嘴,吐槽:“这酒怎么怪怪的。”
薛忱辞侧身一把扶住顾晟的肩膀,语气满是焦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有点,感觉热热的。”
果然,陌生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吃。
后来,事情就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酒被下了药,还没来得及吃席,他们一行人只得先行告退去联系私人医生。
原来餐台边那个男人个是公司濒临破产的老董,为了最后赚一笔钱,就动了歪心思,想着找个人下药。
寿宴上,哪家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等到药物发作,他就可以趁此录下视频,威胁他们,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家里人肯定也就会选择给钱糊弄过去了。
人算不如天算,最终,那个男人被顾家和陆家联合用手段关了进去,一段时间内,应该是放不出来了。
从警局出来,路灯已经到了快要关闭的时候。
“谢谢你,又帮了我。”
“嗯。”作为证人,祈翊陪着一同来做了笔录。
薛忱辞低下头,外套搭在臂弯,边走边看脚尖,这件事又让他想起了李三小姐,她也是被下了药,可惜她并没有顾晟走运。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想着想着,薛忱辞嘀咕出声。
“为什么不会?”祈翊的话隐入夜色。
深吸一口气,薛忱辞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从小被教导“人性本善。”渡天劫后,下到凡间,他才发现,是“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他们都自私虚伪,所以没有为什么。”祈翊忽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薛忱辞脚步一顿,没想到祈翊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是这样吗,不过幸好,还算是少数。”真真算起来,他见到的善意是远远多于恶意的。
一次他下凡,不小心中毒了,各种方法都试过,怎么都治不好。
一天中午,他正帮一户人家盖房顶,突然就毒发晕倒了,本就破烂的房顶,又添了个人形大窟窿。
醒来后,他发现毒被解了,并且解了他毒的那个年轻人,还十分感激他。
一番询问过后,他得知,在十年前场瘟疫中,他救了这年轻人的父母。“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之后,年轻人便下定决心,日日拼搏奋斗,终是成了救济四方的神医。
诸如此类的事,比比皆是,那些仙君口中他的多管闲事,确是让那凡间更为安定祥和。
所以,薛忱辞从不觉得他是多管闲事,他只是尽己所能,拨乱反正。
“少数?”祈翊疑惑。
“比起见过的那些善意的举动,这不算多。”薛忱辞穿上外套,理了下衣领,“就比如国庆去冰岛,因为不太了解那里的物价,我们差点被骗,多亏有当地的好心人提醒我们。”
“还有那次科技馆,一个小孩子和自己的家人走散了,当时几乎整个科技馆的人都在帮忙,还有在我们…”
一声气音在旁边响起,祈翊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笑意,“难道不是因为你只记这些吗?”
“只记得这些不好吗,为什么要记那些不好的事,让自己心烦呢。”薛忱辞看祈翊愣了一下,继续说,“这样会忽略掉好的事情。”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薛忱辞,祈翊回过神,伸手理了下他的衣领,像是受惊的兔子,薛忱辞睁大眼睛,冲他露出不解的神色。
“没整理好。”
“哦哦,谢谢你。”
祈翊收回手,继续往前走,察觉旁边的人没跟过来,就放慢了脚步。一歪头,就看到那个人迈着碎步走了过来。
而后,悄咪咪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有些不好的事情还是要记的,这才有助于吃一堑长一智。”
晟利顾:喂我花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十八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