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明!”
“你怎么又在发呆啊。”
他猛然回过神,“哦,哦,不好意思,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邹言彬:“我骂你白痴你居然不理我,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刚刚那条巷子的黑影里是不是还有个人。隐约感觉到的不对劲让他想出了神。
“我在想我昨天作业到底交了没有。”
“呃?就因为这个你不理我,难以接受!”
“那你怎样才接受呢?”
“白痴。”他对着季雨明又说了一遍。
“好好好,我是白痴。”季雨明无语地答道。
这场面给许木吓一大跳。“等等,我怎么就没听懂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是你们的相处模式吗?”
季雨明解释道:“这小子担心我还不好意思直说,所以骂我白痴让我下次注意。大概就是怕那几个恶人看到我的脸了然后报复我吧。”
许木恍然大悟,“简略的两字居然概括了这么多内容。”汉字果然博大精深,“不过你上前的时候确实把我也吓了一跳。初衷是好的但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看到没,连班长都这么说。”
怎么感觉我变成敌人了呢,季雨明在内心哭哭脸,但还是说:“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三人提着美食,继续观赏夕阳,欢声笑语地朝季雨明家走去。
季雨明家中。
客厅里舒适的灰色布艺沙发,邹言彬瘫坐下来后就没有要离开的念头。“爽!这地方不大不小刚刚好。”
季雨明咬了一口土豆,“确实还可以,你想搬出来吗?我们这公寓还有很多空着的。”
“还是算了。兜里没什么钱又不想打工,住学校宿舍也挺好,还能一起熬夜打游戏。”
“对了班长,你在哪里找到的大别墅当团建的地方,是不是非常贵?”
许木拿起一串烤肉,“反正学校掏钱,我在网上刷到了推荐帖,有很多人给好评,上报活动部之后立马就订在那了。”
邹言彬:“原来你也不清楚啊,要是不好玩怎么办?”
许木:“你给大家唱个歌就好玩了,所有娱乐在你歌喉前都黯淡失色。”
邹言彬唱起歌来完全沉浸,像是有志的歌唱家嘶哑痛苦的声音,又有点像驴。
他冷哼一声,摆出教育家的姿态。“我唱歌可不是为了好听,你们都太肤浅了,传递情感才是最重要的。”
驴的情感吗?季雨明莫名想到驮盐的驴,劳累的叫声确实挺令人伤感的。回想起初次听他唱歌时的震撼,说是他自己的原创作品也不为过。
食物已经被扫空了一大半。饱餐后的三人像是中了烧烤店老板的计,个个昏昏沉沉的。邹言彬无神地瘫在沙发上,听到许木“你不行咯”之类的嘲讽,他还会弹起大叫道,“胡说!中场休息而已。”
许木是真快撑不住了,他利用所剩的清醒意识看了看时间。
“不好,快要关门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嗯?你不留下来过夜吗?”季雨明将外套递给他。
“三个男生一起睡这儿太挤了,我还是回去吧。”
“好,那你注意安全,到了发消息。”
“行,走了啊。”
季雨明喝了口水,眼睛扫视着桌面,似乎在脑海里已经将它收拾了一遍。
吃得非常开心,但结果却是可预见的劳累。那根吃完的竹签被他拿起又放下。仿佛站在岔路口般慎重选择,先收拾桌子?还是先洗澡?
他暗自冷笑一声然后下定决心——什么都不想做。
本来就木木的,一动不动地坐着还真以为他长那了。邹言彬看他困得不行,给了他个方向说:“季雨明你先去洗,我再吃一会。”
这饕餮般的小子。本想劝他吃不完别硬撑,后又想到这种机会可能不多,就让他再享受会吧。
“行,那你吃完了放这,我洗好了来收拾。”
“OK,去吧。”
先前似乎还是半饱,此刻的邹言彬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我虽身为尊贵的客人,英俊又潇洒,但也不能让我们这没心没肺的东道主太累着。
然后他开始熟练地收拾起来。将签子根根折断,接着用塑料袋包裹扔到垃圾桶里。没吃完的顺下来,装盘放进冰箱。
要说这收拾的方法还是高中的时候季雨明教给他的。不为别的,就是觉得收拾得干净非常厉害。
季雨明带着水汽从卫生间出来,洗完澡后看起来清醒不少。
邹言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一些信息。
这,怎么笑得不怀好意的,不会有什么恶作剧等着我吧。
再定睛往他身后一瞧,总算看穿了他的企图,原来是在等这个。
“真干净。好厉害啊,进步真大!”语气浮夸到他不相信是自己能说出来的。
他带着欣慰的表情轻拍他的肩头:“你总算长大了,为师非常满意。”
“没有你教我也能做得好,好吗?”
要是这么说的话,“之前房间里的蟑螂是你专门养的?” 你要敢说是,马上把你踢出去。
“呃啊啊,别提了。想起来那画面我鸡皮疙瘩都起了,谁没事养那玩意儿。”他还有些不情愿,“是季老师教得好,要没有你我房间早就被蟑螂给统治了。”
这还差不多。恍然间想到此人生活技能如此之差的原因,季雨明关心问道:“你家里……还是只有你一个人?”
邹言彬:“对啊,上了大学之后他们就都出国喽。从不主动联系我,要想知道他们的消息还得发正式邮件。
“嗐,反正习惯了,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关心我。”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摆弄着墙上的挂件。
他无所谓的表情和故作轻松的话语让季雨明心里一阵酸楚。
突然,一块干净的大毛巾盖在邹言彬头上,手掌的温度隔着毛巾停留了几秒。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吧。”这是季雨明的安慰。
朋友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但意思彼此都能明晓。
正因如此,朋友之间的情谊才是值得人们珍惜的瑰宝。
夜已深了,距离沙发不远的原木色卧室门虚掩着,季雨明正入睡。
邹言彬静音刷着手机,似乎心里还有什么事,不做就不能睡着。
手机屏幕保持着同一个画面有些时间了。直愣愣的眼神说明他并未专心于眼前的事物,而是跑到记忆深处,回想着过去。
他们的初识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邹言彬一路狂奔。该死,手机没电关机,一觉醒来就大中午了,我都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就这种时候特别感谢根本不管我的老妈老爸。多亏这对“空头父母”让我少挨了不少训,换作其他人多少都要被打一顿。
他放缓着脚步,过路人一般地绕过去,仔细回避着门口的大爷。
此处安静无人,他开始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后墙边,准备翻墙进去。左脚如履薄冰,寻找着墙面微小的支撑点。做好充分准备后,肌肉猛然发力。
漂亮!他成功跨坐在墙上。
得意洋洋的,他自认为身手矫健,像个武林高手。结果这位高手无意间往里面一瞥,数米远处,一位眼熟的同学正盯着他。
他爹的怎么有个人,这什么表情,没见过翻墙?
“同学你快下来吧,附近没有老师。” 季雨明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真奇怪,一般人都会威胁着要举报我。不管这么多了,下去再说。
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怪兽,也不是成龙那样的电影明星,值得他…这么盯着看吗。感受到季雨明非同一般的视线,他有些不太镇定。
内墙面光滑得跟泥鳅似的,找不到任何支点。先前还试探性地踩了两下空气,之后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无力地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糟糕,要没力了,手指也开始抽筋。他冷静思忖几秒,然后往下一跳。
我的脚,崴了!天杀的…
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往后倒下,所幸手肘先着地,但屁股和腿也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臭石头。草地里为什么会埋石头,谁干的?
甚至连哭爹喊娘的权利也没有,他欲哭无泪。屁股隐隐地痛,小腿被石头划伤出了血,脚踝更是重灾区。
回头就看见季雨明朝这边走来。为维护受损的自尊心,他撒气吼道:“都怪你!我翻个墙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站那盯着。午休时间不睡觉,出来瞎晃悠什么。”
季雨明闻言仍未止步。也许是心虚,没看到他脸上愧疚的表情,他以为季雨明要来揍他。
“喂,你干什么?”
那人走过来蹲下,查看他的伤势,白净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愠色。
“我警告你别碰我,疼得很。”
“对不起,害你伤这么重。我送你去医务室。”
邹言彬脸色忽地僵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的他确实需要人帮忙。
季雨明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二话不说地拉过他胳膊,一鼓作气将他背在背上。
你个臭小子倒是轻点啊。真看不出来这个人的力气这么大,不过,要和我健康的时候比那还是差远了,都怪这破墙。邹言彬狠狠瞪了墙一眼。
对他来讲,这是新奇的体验。也许之前也有被人背过,但记忆里实在无法找出与之类似的经历。季雨明衣服上散发出的清香像是雨后的果树,自然又不浓郁。
香味是件很私密的事,他突然想到这句话,然后给自己找补。那是因为隔得不远,所以才会闻到,绝对不是因为我好奇刻意去做的,我没那么变/态。
季雨明步幅平稳地走着,避免背上的人疼痛感加深。
初秋的温度依旧只增不减,**的阳光直直地打在身上,靠近地面的位置变成了弯弯曲曲的抽象画。他原本轻快的步子这时也不易察觉地缓慢下来,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哪怕是抱怨两句,骂我一顿也好啊。邹言彬像是在翻阅一本怎么也读不懂的书。
明知道我是在自私地泄愤,他大可以摆摆手一走了之,结果却费老大劲背我去医务室。
邹言彬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可是个男的,难道他不这么认为。
他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男人味这方面我有自信。还是说他其实是个智障,脑袋没那么灵光。但似乎也未必,智力不好是考不进这个学校的。
“诶,你叫什么?”邹言彬尾调上扬故作凶狠,没意识到意思完全变了。
“我没叫啊。”他是不是有幻听,看来还得走快点。
前言不搭后语。他重复问:“我说你名字叫什么?”
“季雨明。你呢?”
“邹言彬。”
“你怎么开学没多久就逃课?”
“我没逃课,是迟到了。”
“可是现在都中午了。”
“你管我呢,就爱这个点起。”原来不想说话的那个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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