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高服侍嬴政穿衣服,嬴政问:“苏一梦呢?”
“苏姑娘一大早就起了,在后山练武呢!”他一边说一边流露出笑意,果然女人才是良药呀,尤其是和夏玉房一模一样的女人,他有多久没看到陛下这么春风得意了,他们吵架,遭殃的总是他,看来以后得供好苏一梦这尊佛。
嬴政穿戴好后,和赵高一起来到后山,老远就听见她挥剑的声音了,他站在竹林里,看着不远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她年轻貌美,充满活力,简直是天赐尤物,一想到这样的女人属于自己,他觉得神清气爽,但转而想到这样的女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又觉得胸中憋闷。
他问赵高:“这世上可有什么东西能令人长生不老?”
赵高想了想,说:“奴才听闻有些道士会炼丹药,能长生不老,而且还能羽化登仙……”
“羽化登仙?”嬴政眼里迸发出光芒。
“是的,陛下,不过这些都是听说。”
嬴政眼里的光消失了,赵高见状赶紧说:“奴才定会遍访民间术士,为陛下寻找那长生不老丹药。”嬴政没有言语,只痴痴地看着那白衣飘飘的女子,她动作轻盈,长发飘飘,真有几分仙人之姿,他安静地看她练剑,聆听鸟儿鸣叫,嗅着竹林清香,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嬴政真的觉得只有苏一梦在身边,自己的生命才是完整的。
嬴政在安邑焚书坑儒的事很快便传遍全国,各地官员纷纷效仿,加大统一文字力度,老百姓对此大多表示怒不敢言,面对这个狠厉的暴君,他们畏惧不已。
从安邑离开时,郡守安排了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皇帝回咸阳,坐在安邑最豪华的马车里,苏一梦嘟囔道:“这安邑最豪华的马车还没有咸阳普通轿子大,真是奇怪。”嬴政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对这个轿子是满意的,狭窄的空间使俩人不得不靠近,他闻着她身上熟悉的药草香味,精神倍感宁静。
他从怀里拿出苏一梦十多年前给他做的香囊,委屈地说:“唉,这香囊都没什么味道了……”
苏一梦从他手里夺过那个绣工不太好的香囊,“这不是我给你做的吗?你一直戴在身边?”嬴政乖巧地点头,宛如以前那个少年,苏一梦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竟如此专情,自己何德何能?她握住香囊,“这个我收回了吧,哪天给你做个新的。”
嬴政一听想抢回来,苏一梦两只手将香囊藏在怀里,他将她拉入怀中,俩人扭打在一起,一阵阵笑声传到轿子外,黎姜低头,脸有些发烫,赵高在一旁频频摇头,主子那么放荡不羁,婢女却那么羞涩,这俩人怎么做到关系那么好的?
在交界处,他下轿来休息,这才发现一个问题,这个轿子的轮子和咸阳的不一样,小了很多,而且安邑的道路也窄,所以那天他们的马车才会翻,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他要车同轨!回到咸阳后,经过和大臣们的一番商量,他迅速推行全国必须统一车轨、统一轮子大小,紧接着就是统一度量衡,这个国家在他一系列统一政策下,越来越强大。
公元前219年,嬴政开启了他的第二次巡游——东巡,这次随行护卫的武将是王贲,文官是李斯。他们出函谷关,前往鲁地,秦始皇召集齐、鲁的儒生博士七十余人到“天下第一山”——泰山下,商议封禅的典礼,儒生们的议论各不相同,难于施行,于是嬴政自定礼制,整修山道,自泰山之阳登山,在岱顶行登封礼。
嬴政身着华服,一路庄严地走上阶梯,两旁站满了祭祀礼官,他走到泰山顶上,在搭建好的祭坛祭祀天神,礼官颂辞称,“皇帝临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饬。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宾服。亲巡远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览东极。从臣思迹,本原事业,只颂功德。治道运行,诸产得宜,皆有法式”云云,苏一梦看着俯仰天地间的这个千古一帝,回首他这一路成长,他心机深沉、残暴、狠厉,但他睿智、果断、霸气,公元219年……一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悲凉,这段恋情终是有终点的。
苏一梦靠近李斯,小声问:“封禅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斯微微俯身,靠近她,“此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苏一梦似懂非懂地点头。
第二日他们从泰山之阴下山,在山脚一平地上建好的祭坛上祭祀地神。繁琐而神圣的封禅大典终于完成了。去黄县的路上,苏一梦自觉地与嬴政保持距离,嬴政不悦地看着她,“你惧怕我吗?”
苏一梦摇手摇头,“没有没有。”
嬴政一把将他拉入怀中,轿子剧烈摇晃了一下,骑马走在旁边的李斯心中一痛,旋即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
嬴政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既然不惧怕我,为何躲我那么远?”
“以前其实我很少把你当帝王看待,但经过封禅大典,我对你产生了敬畏之心,你真的不愧是千古一帝!”她真诚地看着他,嬴政哈哈大笑起来,“千古一帝”!这个称号他甚是喜欢,果然是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他的手轻抚她的脸颊,深情地看着她,“阿梦,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帝王,可我希望你不仅仅把我当成帝王!”
苏一梦抱住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知道了,阿政!”这软糯轻柔的声音像春风吹拂过,激起他心里阵阵涟漪,封禅大典、美人在旁,这一生所受的苦难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所谓了,他紧紧抱住她。
到黄县后,赵高激动地跟嬴政说:“启禀陛下,这沿海一带有一个著名方士,叫徐福,相传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他博学多才,通晓医术、航海,最主要的是听闻他知晓长生不老药。”
嬴政抬眼看他,“宣来见见!”
嬴政选择在衡山见徐福,自泰山封禅后,他对登山颇有兴致。徐福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傲然地跪在地上行礼,“徐福叩见陛下!”
嬴政站在楼梯上,看着四处环绕的群山,说:“你知晓长生不老药?”
徐福指着东方,“草民听闻在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那仙山上必有长生不老药。”
“陛下!”苏一梦从不远处跑来,今日她换上一套白色的裙衣,一路奔来,衣袂飘飘。
苏一梦跑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你登山怎么不叫上我呀?”
嬴政宠溺地看着她,“我看你睡得沉,就不想打扰你。”
徐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女子,露出惊诧的目光,难以置信地问:“敢问姑娘芳龄?”
赵高上前打断了他,“大胆徐福,苏姑娘芳龄岂是你能问的?”
徐福收回目光,跪在地上,“是草民失礼了,实在是苏姑娘天人之姿,令在下失了分寸。”
嬴政不由得多看了徐福几眼,他竟能看出苏一梦“天人”!
他们开始一路爬山,衡山不比泰山,没有那种霸气恢弘的感觉,但却胜在奇、险,他们在狭窄的山路上走着,蜿蜒崎岖,苏一梦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很好,一点都不觉得累,但嬴政却不行了,他坐在石头上,抓着苏一梦的说,气喘吁吁地说:“阿梦,寡人太渴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苏一梦坐在他旁边担忧地看着他,赵高自责地说:“都怪奴才思虑不周,竟忘了带水和食物。”
徐福气定神闲地摘了一枝树枝,四处张望,掐指,嘴里念念叨叨,突然,他径直走向几棵树,用树枝敲几面,才敲了几下,一股清泉便涌了出来,苏一梦震惊了,这是什么操作?
徐福取来一片大树叶,捧了水放入口中,他又摘来一片树叶,捧了水送到嬴政面前,“陛下,这水清凉可口,草民已经试过了,无毒,而且还有益身体健康。”赵高站上前,想说什么,嬴政却制止了他,他站起来,接过徐福手中的水,一口饮尽,口干舌燥的煎熬终于消失了,真如他所说——清凉可口。
苏一梦和赵高也去弄水来喝,纷纷对这泉水表示很满意,嬴政问徐福:“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泉水?”
“只要草民需要,哪里都可以有水!”
接下来的几日,嬴政和徐福登莱山、祭月神,相处得十分投机,徐福让嬴政有了一种莫大的信心,长生不老药一定存在!他命徐福率童男童女三千人东渡瀛洲,为他寻找长生不老药。
看着远行的船队,苏一梦忍不住问嬴政:“阿政,你为何一定要寻长生不老药?”她真的很好奇这个帝王为何晚年那么执着于长生不老。
嬴政侧身,低头看着她,用手轻柔地将她的长发抚到身后,感慨地说:“我们八岁相遇,十多岁再次相遇,二十多岁时大婚,再次相见,我都快三十九岁了,而你还是我们大婚时的模样,我现在四十岁了,你却还是一点都没变,你知道我都有多怕吗?十年后,我五十岁,那时你是否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三十年、四十年后,当我白发苍苍,或者身归黄土,你是否还是这个模样?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怕那时伴在你身边旁的不是我!”
苏一梦不顾身后站的群臣,双手从他腰间穿过,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胸膛,感受他健硕的身体,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哪还有三十年、四十年,你我只有九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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