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流萤入窗前,一道月光凝成一道寒霜打在单薄的被褥上,两个人的呼吸声匀称接替,而无忧已然合体期,进化掉了睡眠和食欲,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得上是个人类了。
看着两个小屁孩睡得四仰八叉的样子,她忽然想到叶泠是杀了她的罪魁祸首。
……
这辈子居然和仇人睡一被窝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自然也不觉得杀掉一个小孩就能战胜天道,杀了一个叶泠就有一个陈泠,直到完成这个剧本为止,天道都会做出这种选择。
最起码现在能够看着这两个人一起安全地躺在身边,无忧觉得自己好像个老妈子,心情非常不悦,她说到底是个没有两百岁的大龄单身狗啊!
这两个人加上萧霁家的那个玩X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把他们养大的,含辛茹苦的,可怜的单身狗大师姐这件事呢?
都说了!
恋爱脑要祛除情丝才能练剑啊!
无忧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想到了之前世界里的天空,作为一个死宅来说看到的更多只有拿凌晨三点外卖的小区楼道灯。
说实话已经记不清那个世界的种种了,她在这里活了太久了,吃穿用度和语言文化无一不在侵蚀她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本性。
哪怕躺在床榻之上也不能感受到一点情绪波动,越是修仙,越是练剑,一方面的敏锐就将一方面的冰冷掩盖。
她有时候扪心自问,活了几百年的人类还能算是那个会生老病死的人类吗?
甚至这个世界观没有成仙飞升上界这一说法,以至于到了大乘就能天地同寿,
师尊已然是这样的存在。
可自己呢?
剥去情丝和欲魄,不再忍受心魔缠身之苦,渴望的,得不到的东西都在手中,可总是惴惴不安着她的存在。
她难以想象自己的计划要是完不成的话会怎么样?
就这么随随便便死掉吧……然后再也回不去家?
这人生就直接重开了口牙!
她当年入门就要求师尊把自己的情丝抽去,附带着强烈**的那一魄也留给师尊保管,无他,当时恨这个世界恨的要命,怎么能平稳心态练剑呢?
后来,恨没那么多的时候……长青和九霄毁掉了师尊对她的信任,连带着那份尚未萌芽的初恋一起死去。
说到底还是原剧情中这个身体的主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但她看了看这个小屁孩,想到了那个孩子的眼睛,趴在她身上抽泣的时候。
麻的,这货居然是她喜欢的原著男主,感情线真是在发癫啊!
她还是无法共情这个世界,她不属于这里。
从不……
不……
是永远不会属于这里。
她要回家的,一定要回家的……
这就是她掩盖在被捅死的那场幻境之下最本质的真心,这样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破碎这执念,这道心,这一百多年每一次挥剑都是为了让自己再强一点,再厉害一点。
可只有金玄凛知晓,她的小小私心会毁掉她的一切,可早就已经无力阻止了。
忽的,一只青鸟落在窗前,无忧尚未注意,阿中凝这一道剑气向青鸟飞去,蓝色的剑气抵住那道杀意。
无忧垂眸,对着身边的阿中剑就是一道折磨的灵气灌入。
无忧抿唇冷笑:“阿中别闹,师尊,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无妨,这仙魔之血,可助你早日登大乘,无忧你要么?”
金玄凛神识传音,青鸟的那双蓝色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徒弟,无忧形单影只坐在一边,消瘦的肩膀披着月光,眼神毫无波澜,倒有一份清冷绝尘的死意。
无忧摇了摇头,对着青鸟答:“不用,他可是要杀了我的存在,怎么能太弱呢?这样我也太难堪。”
金玄凛沉默半晌道了句:“无忧,向长青寻个子母蛊罢,他杀了你,他得偿命。”
无忧看着躺在江昭曦身边的叶泠:“师尊,可我不愿,他若真想杀我,我必百倍奉还,可他尚且年幼,被天道裹挟之人,不必太严苛。”
金玄凛的声音冷冽:“无忧,本尊何时教你如此仁慈?”
无忧拂过江昭曦的发丝,为她松开那蹙眉的模样:“师尊才是,莫要太挂念无忧……”
那只青鸟什么都没再说,脱离了金玄凛的神识操控。
它最后飞到了无忧的眼前,轻轻落在肩膀上,贴着无忧的面颊蹭了蹭,小声叫了一声便往窗外飞去。
无忧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半晌,将那道折磨阿中的灵气抽回,在神识空间注视着阿中厌恶的神情,她笑着引出黏腻的血丝缠上阿中的身体,打断了他的膝盖让他下跪。
“你怎么敢伤师尊的一道神识?你还记得你是什么吗?”
无忧坐在阿中面前,抬手拂过阿中的面颊,眼底化不开的浓郁墨色似一汪黑潭,她甩手落在阿中的脸上,看着他愈发厌恶的神情。
耻辱感攀升他的脊背,他有些看得不真切,这到底是那个蠢货女人,还是被夺了舍的恶毒剑修。
可都不是,他被她抽筋拔骨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毫无感情。
一切都是她伪装成凡人拥有贪嗔痴的姿态,轻飘飘地把他诱骗到了……死也不能放过他的地步。
墨渊浅色的眸子被染上无忧的墨色,他们本就是生死契,只能一直感受到对方的一言一行,直到无忧受不了这个折磨主动解开为止……他们都得不死不休。
他笑了起来:“呵呵,你找本尊出气作甚?你爱慕他不得,还把他推出去,蠢女人。”
无忧的手指洞穿了阿中的胸口,那刻着名字的心脏咚咚作响,她看着鲜红的血洇开了自己的手心,肮脏黏腻,纯白被染的一地狼藉。
她摇了摇头,笑着问她的恶灵:“你呢?墨渊,你真以为你无辜被我杀了?到现在还跟我跟师尊置气?”
墨渊惨白着脸感受到那日抽筋拔骨之痛,怨恨的眼神瞪着无忧:“人吃兽无罪,本尊是蛟龙,吃人和你们有何不同?”
无忧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抬腿抵住阿中的肩膀,最终从那轻浮的语气中吐出几个字来:“可你已经死了,阿中……”
一根根肋骨被折断,脏器洇着湿漉漉的红花,胭脂水粉化作一地狼藉,无忧坐在巨大的蛟龙头颅上用脚勾画着一道封印。
她从来不舍得给阿中下封印,又不是金阙兄长被下了千百道封印对着师尊不得不百依百顺。
她对他都那么好了,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
伤了她最爱的师尊得罚啊……
她早就说过……
不听话的狗,该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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