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在此处?”
金玄凛唤她，眼底一片黑潭，浓郁的，化不开一丝光亮，却落下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一道痕。
“师尊，您为何在哭?”
无忧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手抖得厉害，下意识为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君拭泪。
如果是这个人，自己完全没办法了，什么试炼都比不过师尊的一滴泪。
“可笑，心魔缠身觉得欣喜，怎还能做剑修，但……也罢，无忧，师尊……不，我想了你一百年，你才肯来见我，我不怪你，是师尊对你有愧。”
金玄凛缓缓弯腰握着了无忧的手臂，无忧感到自己的腰肢被轻易扣住，力气大到挣脱不开，幻境感受不到疼痛感，她却觉得心口闷闷的痛。
她抬眼望向师尊，那双墨瞳混入朱红又在一瞬间转为浓郁的蓝。
无忧问师尊：“是我被你杀了吗？师尊。”
那滴泪落在脸颊上，热的烫人，无忧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师尊不高兴了。
她下意识握住师尊的衣摆，她将脑袋靠在师尊的胸口，心跳声和灵气运行的力度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许久的沉默之后，清冷的语气中带着脆弱，从无忧耳边传来： “……是我没能救下你，你还在怪我么？是……是我害得你……”
灵根被毁，道心破碎，死的时候心脉被捅穿，连手里那把阿中剑都被折断……死前叫着的是……
“ ……师尊……救救我……”
“……无忧想回家……”
金玄凛贪婪地扣住了无忧柔软的身体，淡淡的香气比之前梦到的每一次都真实，喜悦中带着残忍的折磨，只能多梦一些时刻。
她若是恨他，他也欣喜地受用着。
“那是……师弟杀了我吗？师尊。”
无忧的指腹摩挲着师尊雪白的发丝，柔软的，冰冷的，带着师尊淡淡的灵力，在心跳声中逐渐变得诡异。
这个师尊是原著中的结局，是她必死的结局，貘兽知晓她心中最大的恐惧。
幻境开始散去，愈发浓烈的黑雾逐渐吞噬金玄凛的那件白袍，白帝折月发出一声剑鸣，师尊垂眸望她，墨色的黑潭有着化不开的哀伤。
“对不起，无忧，对不起……”
金玄凛的身影越来越单薄，师尊那高不可攀的温暖双手在最后……只是轻轻拂过阿中剑上的剑穗。
“那你怪我么？这两百年对你如此冷漠，你真的不懂么……无忧……”
无忧仰头答师尊：“师尊不要担心，无论如何，无忧最喜欢师尊了……”
她本以为这幻境会是白帝折月洞穿她的胸口，干碎她的心脉，折断她的阿中，结果用这种怀柔政策，看来她潜意识里的师尊绝对不会害她。
“无忧……无忧……可失了无忧何来……真是自作孽……”
金玄凛垂着眸，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大彻大悟，亦或者早已道心破碎，无尽岁月皆无情，那又有何意义……
断情幻境散去大半，新的幻境滋生。
手中温热的泪水，是师尊为她留下的第二滴泪，几乎是极大的喜悦将她击倒，手中的阿中剑顿时发出巨大的灵力，一瞬间化作冲出云霄的蛟龙在空中飞舞。
无忧站在石阶上伸出了手，将指腹刎出一道痕，血珠滚落在手心，随着口中念叨的字诀而浮动在半空，墨色的瞳淬着金光，凝视着雪白色的阿中剑冲向她。
无忧的细柳弯眉微蹙，金瞳里倒映着阿中的剑刃，手中的血珠刺入剑身，一道又一道的烫痕激起那条蛟龙清脆的龙吟声。
她忽然觉得好笑，眼底的怒气冲天：“不听话的东西……该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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