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连青呀，我对你多好都是应该的。”贺一逍理所当然道。
连青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对你好，却不图任何回报吗？
就算是父母，有时候都做不到吧。
“为什么？”连青垂下眼，掩去遮挡不住的泪光。
贺一逍：“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心甘情愿。”
连青笑了一下，被贺一逍抓在手掌中的手指微微弯曲，也抓住贺一逍的。
“谢谢。”连青说道。
谢谢你，总是站在我这边。
前世，他在旁人眼中，是凤凰骨，是望宗大师兄，是前途无量的修士。
但在贺一逍眼中，他就是他，连青始终只是连青。
贺一逍觉得他语气有些沉重：“你怎么了？”
“没什么。”连青抬头看向远方，勾起嘴角，语气重新轻松起来，“城主之战，你赢了的话，我送你一个礼物。”
贺一逍挑眉：“好啊，那你最好提前备好礼物。”
……
七日，并不算长。
城主之战当天，罗雾城的人都集中到了城郊罗雾山下。
对战的地点在山顶，但是为了避免误伤，无关人等只被允许在山脚围观。
连青是跟着贺一逍过来的。
城主府的人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他们到的时候，侍卫们正在换班。
见两人直直便要往山里走，一个侍卫拦住了他们。
“你们干什么的？不知道今天城主之战吗？罗雾山禁止出入。”
贺一逍愣了一下，勾唇笑道：“是吗？但我们不上去的话，城主大人是要和空气对战吗？”
侍卫皱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的话：“你，你是贺一逍？”
贺一逍好脾气地笑了笑：“正是在下。”
侍卫的神情立时变了，往一旁让开：“城主已经吩咐了，贺修士这边请。”
贺一逍挑眉：“带路吧。”
连青与他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戴邈打的是什么算盘。
贺一逍冲他轻点了下头。
没事。
两人跟着那带路的侍卫，走过罗雾山弯曲的山路，停在了半腰一座山亭前。
连青只能看到有三个人围着石桌坐着，一人侍立在旁，不知哪个是戴邈。
侍卫让两人原地等候，自己进去复命。
“城主，人到了。”
他是向着背对着他们的人说的。
听到侍卫复命，那背影饮茶的动作顿住，说道：“那将人请进来，喝杯茶吧。”
另两个人的目光落到了亭子外的贺一逍和连青身上。
连青和贺一逍都听到了他这句话。
贺一逍大大翻了个白眼，对这种装腔拿调的架势万分不耐烦。
“茶就不喝了，戴城主，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早点开始，这样也能早点结束。”贺一逍建议。
亭子里原本和谐融洽的气氛瞬间凝固，戴邈尚未开口，右侧的人便喝道：“哪里来的轻狂小儿，在这里大放厥词。”
贺一逍皮笑肉不笑：“自天塔第六层出来的。”
“虽然过了自天塔第六层，但我观你不过寂落期修为，年轻人，路还远着呢，不要太猖狂。”左侧的人出声告诫。
贺一逍不咸不淡敷衍道：“多谢前辈提醒。”
见贺一逍是这样的态度，亭中的人都轻轻皱起了眉头。
他们久居上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们跟前如此无礼了。
戴邈给了两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茶水尚温，二位稍坐，我去去就来。”
这是在说他和贺一逍的对战片刻便能结束，还能赶得及回来喝茶。
这才是真狂妄。连青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戴邈起身，转过身来，走出山亭，路过贺一逍的时候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向远跟在戴邈身后，路过时朝两人扔了两个字：“走吧。”
贺一逍转头看向连青。
连青点了下头：“走。”
于是，一行人便朝着山顶照天岩走去。
一路上，戴邈的心思并不在贺一逍身上，反而是注意到了走在他身旁的连青。
他能感知到，连青的境界并不低于自己。
注意到他在看自己，连青直直望了过去，戴邈反倒移开了目光。
“无关人等只能在山脚等候。”戴邈开了口。
向远同贺一逍同时看向连青。
连青淡淡回应道：“不曾听说过这个规矩。”
规矩嘛，自然都是人定的。
这个规矩就是戴邈今天刚定的，但显然，贺一逍和连青都不打算守这个规矩。
戴邈既然发了话，向远自是要遵从的。
于是，他停住脚步，拦住了连青。
“这位修士，不如到山脚凉亭暂候，对战完毕，贺修士便下山了。”
言外之意，他必定是战败下山的，不会是他的新主人。
连青皱眉，他真的对这些自说自话的人很是厌烦，但贺一逍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事，连青，你在山脚等我，我很快下来。”
连青看向贺一逍，他想在一旁观战，是想关键时刻护住贺一逍。
但看来，贺一逍并不希望他在一旁给他兜底。
“我能解决的。”贺一逍冲他点了点头。
要相信贺一逍吗？
连青只犹豫了一瞬，便下了决定。
“记得，有礼物。”连青深深看了贺一逍一眼。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下山的路走去。
一直跟着几人的侍卫在向远示意下，跟上了连青。
向远也没想到连青这么好说话，联想到城主在照天岩的布置，看向贺一逍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同情。
此时戴邈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那我们走吧，贺修士。”向远催促贺一逍。
独自行走在下山的路上，连青并没有如向远所想的那样，乖乖下山，行至无人处，连青便停下了脚步。
那跟着连青的侍卫察觉到不对，不由催促：“快走，就到山脚了。”
连青回头看向他：“你下去吧。”
侍卫皱眉，还想呵斥连青，但刚要张口，就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从来只在城主身上感觉到过的威压，一时心生惧意。
“那你也快点下来。”
扔下这句话，侍卫便越过连青，独自下山了。
连青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直至看不见人后，才对着空荡荡的林子出声道：“出来。”
风吹过树梢，树叶簌簌作响，空无一人的树林，没有回声。
连青勾起嘴角，语气温柔却隐带不耐：“我不说第二遍。”
几乎是瞬间，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只是围着连青，不敢靠近。
黑雾慢慢凝成人形，跪倒在连青跟前：“主，主上，是您在召唤小的们吗……”
不是它们自己要出现的。
不能责怪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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