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赛的同时被罚以与柳莲二进行特别指导，现在切原赤也只能狼狈地撑膝半蹲，汗珠顺着他的面庞向下淌，滴在球场聚成一小滩的水渍。
被“数据网球”针对到每个死角，攥着球拍的指节无一不泛着用力过度的白，热度飙升后护腕都无法吸收更多的液体，只能顺着手腕滑到与拍柄的交握处。
他抬头，从最开始就没恢复过来的喘息破碎而急促，眼里透着不服的懊恼偏又没有抬起眼皮的力气，只能奋力仰视对面的人。
“切原，”柳莲二的声音很冷淡，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每年因不恰当的训练方式导致下肢损伤的发生率为50.46%，超过60%的运动损伤与强行突破身体机能直接相关。”
“超出能力的冒失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不要让自己连站在球场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怎么不知道这些，但少年心性的热烈好胜总是直接，尤其是对部长的崇拜与对幸村精市的嫉妒混成复杂的情绪，总会让他以冲动的方式去释放。
莽撞的锐气很难控制，切原赤也有些放任它的行动。
身为局外人本不该对陷在其中的痴儿做任何评论，但对这个格外桀骜的后辈，柳莲二还是忍不住劝告几句：“一时的冲动不能等同喜欢，非要争取也应该用更稳妥的方式维持关系。”
“而且绫川学妹有自己的想法，即使被某些因素影响也会找回本心。”
“但璃奈对部长的特殊也只是因为最强的名声罢了。”
下意识反驳他的观点，切原赤也低着声音拒绝着。
什么？
虽然少年的嗓音轻的可以融入空气，留意他状态的柳莲二还是捕捉到这个奇怪的回应。
执着于最强的不是切原赤也自己么，虽然绫川学妹与精市的联系也是缘起网球，但她从未表现出对胜负极度的渴求。
保持对事物的严谨性，柳莲二没有立即对此发表意见，同样不准备将其告诉幸村精市，只把它记入心中，作为一个待解的问题。
然后继续对切原赤也的安排，“合宿是每位正选都要参加的，但在解除对你的禁令前，你不可以与任何人打比赛。”
抵住球拍踉跄着站起，海藻般的发质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切原赤也别开脸认领了惩罚。
他穿过进行练习赛的场地，独自站在发球机前练习截击。偶尔死死盯着在场内对打的学长们，又狠狠将球砸回掷点。
对于这位新生中的独苗苗，真田弦一郎也对切原赤也格外照顾，尤其是对他纪律性的整束。
但这次由幸村精市决定的处罚结果，他觉得略有瑕疵。
在一旁等待幸村结束与经理过家家般的对打，直到女生耗完力气摇晃着举拍暂停，真田弦一郎才向幸村精市示意。
“有什么事吗。”
“幸村，你确定合宿期间都不让切原上场？”
“‘纪律即胜利’不是你的行事准则么，切原这种冲动的性子的确需要被敲打一下。”
长期的剑术修行让真田弦一郎保持笔直的站姿，他对上幸村精市温和的目光，声音陡然沉了两分：“要罚他，可以。但是这个决定是否带了你的个人情感。”
“幸村，立海大的胜利不容松懈。”
好友尖锐的措辞没有打破幸村精市的平静，他神色淡淡说出自己的考量：“依照切原现在的性子，在他解决软肋前，依靠肾上腺素的爆发式打法只会成为对手的击破点。”
“即使没有被激发恶魔化，你觉得他的不稳定能逃过迹部的眼睛吗。”
“我并没有被情感迷昏头脑，但是真田，你是否又把这个事看得过重。”
回头确认仍在抓紧休息的绫川璃奈，转而面对真田弦一郎的脸上勾上惯有的浅笑：“我从未因此有过偏私，但是你却质疑我对网球的热爱。”
幸村精市看着幼驯染的表情，笑意只浅浅挂在睫毛却不达眼底。
“太松懈了。”
这句话不知是指因绫川璃奈而变动太多的幸村精市，还是至今仍无法摆脱破绽的切原赤也，亦或是动摇对好友信任的真田弦一郎。
“不过你说的对，是应该快些解决这种不稳定因素了。”
紧着眉看着幸村精市回到球场，真田弦一郎突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立刻斩断关系？
但那边重新开始的引导性陪练让他放弃这个答案，那就是确定关系彻底绝了切原赤也的希望？
排除恋情可能造成的风险，只要胜利的底线不被触碰，对私人领域不加干涉的真田弦一郎不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现在更要他投入精力的是对切原赤也的心理素质培训。
被真田学长扫过来的严肃眼神吓着，对职位的心虚又从绫川璃奈心底冒出来，所以躲着两人乖巧抱着水杯时不时润下嘴唇。
第一天参加早训时她就发现过偶尔飘来的充满考量的注视，也从其他学长那知道网球部从不设立经理，对特权来历心知肚明的绫川璃奈对上真田弦一郎就格外弱气些。
“那个……”她声音轻轻的，带着试探的意味倾向网前，“真田学长刚刚过来了哎。”
对她遇上事就会更软的态度好笑不已，幸村精市故作出不明白的疑惑，见她既想知道答案又有些磨蹭地避重就轻，慢悠悠挑眉先开口道。
“是想问真田有什么事找我？”
被戳穿心思想躲又舍不得答案，绫川璃奈就僵乎地杵在那，蚊子哼似地应声。
“是关于切原参与合宿的事哦。”
估摸着今天的训练已经达到效果的极限，也不急于继续练球的男生故意只抛出一个话头。
果然一听到切原赤也的事就紧张起来了，如预料般看到绫川璃奈想追问的急迫，幸村精市有些不爽。
女生又向前凑了半步，身体努力伸近但仍注意着没有压靠在网上，声音都控制不住提高：“是在商量赤也上场的事？”
双眸更是瞟出亮晶晶的光彩，莹莹生辉。
见他不接话，绫川璃奈直接绕过妨碍她的球网，跑到幸村精市的面前一门心思要等到答案。
“学长你快说啊，身为经理的我应该可以知道的吧。”
“身为经理，”在她微滞的呼吸中，他笑着肯定，“当然是可以知道的，经过讨论，切原还是不能参加对局。”
本以为会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绫川璃奈眼珠骨碌碌眨了眨，预备好的话突然没了用武之地。
突然卡壳的话堵在脑海里，难以运转的只能歪头优化CPU的处理焦点。
“好了，今天的部活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别忘了明天佑美的邀约。”
“哦，那学长把佑美的通讯号给我啊。”
顽性顿生的女生撩拨起小心眼的学长，真以为她没发现他拦着柳学长不给她加好友吗。
看出她眉眼柔柔蕴着怀揣着揶揄的挑衅，早在妹妹那吃过这套的哥哥酱从容不迫地拒绝。
“佑美年纪小，正常不给手机的，还是我来做中间人吧。”
女生趁他离开的身后偷摸摸做鬼脸，又在控球室接上还有些闷闷不乐的赤也，两人简单换上衣服后回家。
只是不能与外校比赛对切原赤也的影响比她想象中的大，向来活泼的男生沉默着走完剩下的路，回到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迎上切原夫妇疑惑的眼神问询，女生也只能以最常见的功课问题去安抚他们对孩子的忧心。
借口两个人有题目要讨论，绫川璃奈端起两人份的晚饭站到切原赤也的门口。
被占据双手的她用脚尖轻轻踢着门板下方，嘭嘭几次后还要停下动作屏息聆听里面的动静。
软质的拖鞋在木质的门上撞出回弹的拖尾，偶尔还因对不上力气在上划出摩擦的“噗叽”。
闷在海螺壳里的海带终于漂出几缕软叶，隔着封闭的空间比橡胶拖鞋碰撞的动静还要低声暗哑。
“妈妈，我暂时不饿。”
被动占了便宜的女生有些愣住，道德感险些控制不住欲弯的嘴角，但想到切原赤也令人挂念的状态，绫川璃奈正色喊他：“是我，手里有东西不好开门，赤也帮我开下。”
想独自消化难过情绪的少年还是没能抵挡来自她的诱惑，刚打开门就被塞个盛满碗碟的托盘。
甩弄被重物坠酸的手腕，见他迟迟不动的绫川璃奈直接将人挤进房间。
咔哒几声，舒张开的关节才轻松起来，而切原赤也还捧着盘子傻乎乎地看她。
女生幽幽叹气，推着切原赤也坐下，又将碟盏摆置他的面前。
“再不开心也不能不吃饭啊，叔叔阿姨还有我都会担心的。”
见他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饭，连菜都没给过一个眼神，绫川璃奈都有些想挑战幸村精市威信的冲动。
要不试着和学长说情，尽量早点结束对赤也的惩罚？
毫无把握可言，绫川璃奈决定先分析一下双方的观点再进行调和。
“怎么突然不怕真田学长了，竟然敢不听他的命令强行离队，今天的赤也胆子很大哦。”
被追着盗文，要不以后在作话放些彩蛋？隔着放，不给他们规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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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质疑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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