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分手
断片：陈一帆无法原谅劈腿，可他狠心分手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是那个作恶的人。他存的私心无人知晓。再过几年毕业了、工作了，进入社会后大家都会成熟起来。或许有一天主席大人喜欢上了某个女孩，有一天他们再见面了能一笑泯恩仇，继续做朋友。
陈一帆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他没去教室而是往图书馆后面的花坛那走去。此时是冬天，花坛的花早败了只有一排排的松树。那里平常也无人打扫，不仅安静还挺隐蔽。
穿过图书馆大楼，越过一个水池，他走进花坛旁的小树林里。满地的积雪，白皑皑的。只有一条石头铺的小路隐隐可见。走到小路的尽头停下来，后面紧紧跟随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转过身，不管内心如何波澜起伏他表情淡定。
“一帆，你，你气消了没，能不能听我解释。”对方讲话很温柔很卑微。脑袋都要低到尘土里去了。
“是不是你答应跟夏绾盈交往，家人才把你放出来的。”
“恩。我是被逼迫的。”
“逼着跟人上床，逼着跟人约会。”陈一帆苦笑。
“一帆，别用那种表情对着我，我真的很难受。你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我快要崩溃了。”
“劈腿的要崩溃，那被劈腿的呢。不过我现在可以听你解释，你说吧。”
终于给他解释的机会了，杨洺昇小心翼翼地回忆他还关禁闭的那段时间。
“当时我在家里被关了一个多月快要疯掉。我绝食到昏迷后被送去救治，我妈也被我气病倒跟着进了医院。这时候盈盈来到医院，她跟我爸妈说她才是我的女朋友，帮我解释掩护。我爸妈将信将疑，出院后他们还是不肯放我出来，要给我办出国的手续。我被逼的没有办法也不敢再刺激我母亲，就同意了盈盈的提议。我们俩在家人面前假扮情侣取得了信任才被放出来。来到学校后我母亲盯得很紧，几乎是每天打一个电话。盈盈也配合着跟我秀恩爱，拍照片发给他们，让他们放心。”
杨洺昇试着慢慢靠近。
“这段时间我们只是会一起吃饭，我觉得愧疚了会陪她逛逛街，看看电影。其实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跟普通的朋友一样。”
陈一帆又笑出来：“难怪自从你回学校后变得比以前还忙。我真够傻的，还想着要体谅你。平安夜那天晚上怎么说，那是普通朋友能做的。”
说到这个杨洺昇的脸一红：“盈盈是约过我，可我当时就回绝了。咱们才是情侣我怎么会跟别人一起过这么重要的日子。那天下午你说去看一个亲戚，可是下午四点开始就打不通电话，发信息也不回。平安夜餐厅生意特好，我怕预定的位子被人取消掉就提前过去了，也不能去你们宿舍查看。我正在餐厅等着呢，我爸妈突然来到学校。没办法我只好给盈盈打电话让她过来顶一下。”
“所以你们一家四口就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饭。”
感觉到对方说话还在堵气，杨洺昇清楚这时候只有老实坦白才能换来宽大处理。
“恩，反正就是四个人一起吃的。把我爸妈送走已经晚上九点多，你还是联系不上。然后盈盈就主动要酒喝，喝多了她哭得很伤心。她不相信我对她没一丁点感情。她说只要我能陪她一晚上，以后她只会心甘情愿地配合做个陪衬再不会有任何要求。”
“所以你们就去宾馆了。”
“恩，我们去了。”
“也上床了。”
“恩。可是我内心是想着你的，一帆要相信我。”
“行了，够了。”终于没忍住陈一帆还是吼了出来。
杨洺昇吓一跳，很少能见到陈一帆跟人红脸发飙。短短几天里他碰到了两次，还挨了两记耳光。
“杨洺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所以我现在特别的恨你。有多喜欢就有多恨。咱学校也好，外校也好，女生也好，男生也好，依你的条件再找一个男朋友、女朋友都不成问题。咱们分手吧，我祝你幸福！”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利剑刺过来，杨洺昇惊得脸色瞬间惨白。他试着去抓对方的肩膀，
陈一帆生硬地档开，没一丝犹豫。
“杨洺昇你还是不太了解我。跟我亲近难，做朋友难。但成了我的朋友我就会记着一辈子。记着一辈子朋友的好，也会记着一辈子朋友的背叛。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从没学着要如何原谅一个人。对不起，我做不到。”
“一帆你就那么狠心？想想我们以前的日子，多美好，你不留恋么。”
“我留恋，也想念。可我一想起你同时在跟另外一个女生背着我谈恋爱，多一份美好我就多一分恶心。把我恶心的恨不得先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
杨洺昇只知道陈一帆性格上的冷，他从未发觉这个冷漠伪装下的男生这么刚烈执拗。
“一帆，你忍心看着我再次陷入绝望陷入死地么。咱们走在一起多不容易，给我一个机会，任由你怎么惩罚都好，我会诚心赎罪。让我们从新开始吧。”
陈一帆摇头：“我知道你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但背叛就是背叛，我能同甘共苦可我接受不了心爱的人欺骗我。我说过了，当初有多爱你现在我就有多恨你。”
看到对方那纠结痛苦的表情陈一帆也心如刀绞，可认准的事情他不会更改。
“以后我们之间别再有纠缠，我不希望连普通朋友都难做。再一次祝福你早日找到心爱的人。还有顺便告诉你，我特别特别地讨厌夏绾盈这个人，刚听你喊她盈盈我差点吐了。不过你别曲解，我跟她之间还有别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没必要知道。我只希望以后如果你选择跟她在一起，那就离我远远的。不然我真不会客气。”
一个傻傻地依然站在原地，另一个咬着牙红着眼圈走开了。
从路人到同学，从同学到朋友，从朋友到情人。而如今从情人直接变成路人，甚至说话间还有仇敌的意味。杨洺昇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为什么好好的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没有坚持等下去，为什么他会对夏绾盈感动退让，为什么心爱的人要残忍地离他而去。
晴着的天空突然下起雪来，这时候学校的广播里放出一阵悠扬悲伤的歌声。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雪越下越大，上课前的铃声响起。那歌声也渐渐地淡掉，感伤的旋律回旋着消散在空气里。
下午上课尹明明依然没有出现，陈一帆真的害怕起来。杜毅也没来，下课了他掏出手机准备给杜毅打过去商量一下怎么办。
突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息。
他打开，是那个家伙发来的。短信里只有一个手机号码跟一个火车站附近的地址。
虽然可恶但还算有良心，陈一帆松了口气。
按信息里提供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里面乱糟糟的。
“喂，喂，你好。请问是马朝么，我是尹明明的同学陈一帆。喂，喂……”
对方一听他报名字立刻把手机挂断。还真有猫腻，陈一帆心里突突的有点不祥的预感。
那个地方距离财经学院并不远，其实就在学校和火车站之间的中轴线文化路上，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区。楼房老旧水电暖也跟不上，但房租便宜。好多外来务工者跟城市的低收入人群都在这里租房子住。
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仔在小区门口转悠了一会，跟门口的阿姨问了问然后走了进去。小区里都是一栋栋老旧的砖楼，他找到二单元。虽然天光还亮着，但楼道里已经黑乎乎的。摸索了半天竟然没找到照明的开关。
“207，207。”默念着上到二楼。走廊里全是晒着的衣服。老人的冬衣，小孩的尿布，女人的内衣，很凌乱。
走到207房间门口，门是虚掩的。听听里面好像开着电视。陈一帆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推开。
哐，破旧的木门撞到墙上，一股臭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一帆捏着鼻子往里面瞧。
那活祖宗竟然真的在这里。
“哎哟，饭饭你怎么跑过来了。”尹明明抱着一包锅巴正乐呵呵坐在床上看电视。
这是那个广东来的阔少爷么，他以为看错了。才几天不见，尹明明小脑袋上头发乱如鸡窝，穿着一个极其肥大的大裤衩，裹着一床旧被子，一脸锅巴渣子冲他乐。
“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么多天消失不见你想急死大家呀！”一看人好好的，陈一帆气得他七窍生烟忍不住大声指责。
尹明明还是乐呵呵的，不急不躁。
“急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嘛。”
“你是好好的，可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不接电话！”
“哎哟，我有事别追问了。给你锅巴吃不吃？”
“吃屁啊，这是什么鬼地方。”陈一帆此时才有心情打量这间小房子。一看就是城市里最便宜最普通的那种租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木头衣柜，外加一个小的转身都费劲的洗手间。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尹明明，你能告诉我你在发什么疯么？”
“你别生气我就告诉你。”
陈一帆还是气，但他是从学校走过来的累坏了。把床尾的一堆衣服拿开，一屁股坐下去。
“赶紧把门关上，要不我这小太阳不管用，一会屋里就变冷了。”
陈一帆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又站起来去关门。
屁股刚坐稳就听到楼道里有动静。
“老婆，我回来了，买了你要的猪头肉还有虾味锅巴。”
有人抱着一大堆东西推门而入。
陈一帆跟闯进来的人都是一愣，大眼瞪小眼都傻住。马朝没想到屋里还有别人，想起刚才的喊话脸立刻像猪肝一样涨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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