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玻璃隔板对面，阿姨猩红的双眼往外突，几乎要掉出来。
“请给我零食！”
姒姽平静地重复一遍，手端起餐盘，将那团包裹着蟑螂圆球型尸体的粘稠物几乎怼到阿姨的脸上。
乔木与蜉蝣两人站在侧后方，端着餐盘，为姒姽捏一把汗。
打饭阿姨打量着姒姽，手中的刀没有放下，反而举在胸前，血红色的粘液从刀刃处淌下，似是无声的警告。
局势陷入僵持状态，换零食的操作没有预想的轻松，是还有什么隐藏条件没有达到吗？
姒姽快速思考，终于，她叹口气，下定决心般说道：
“你也不想我举报吧？”
“咯咯咯……举报？小丫头，上一个举报的学生的结局，你不知道吗？”
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打饭阿姨发出阴沉的笑声，她的身体出现许多暗红色的裂痕，伴随着身体的抖动，裂痕缝处淌出脓液般的黑水。
嗯？还有意外收获。
姒姽压下精神污染带来的不适，露出好奇的表情，无视阿姨恐怖的变化，追问道：
“哦？什么举报者？我怎么不知道，快和我说说？”
打饭阿姨撇撇嘴，裂痕开始愈合，不再流淌脓水。见姒姽疑惑的样子，阿姨没好气地抱怨道：
“还和你说说？不知道就找你同学问问，我一天到晚的给你们弄饭，忙成这样，哪有空和你在这儿聊闲天？
盘子给我，我给你零食。
记住，不要举报！举报对我们没啥影响，但对你……影响可就大了。”
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姒姽，阿姨没好气地接过餐盘，脸上每一条颤抖着的裂缝都透露出威胁的气息。
“当然！”
姒姽递出餐盘，脸上挂着乖巧的微笑，左手偷偷伸向后背，给侧后方的乔木和蜉蝣比了个OK的手势。
接收信号的两人端好餐盘，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乔木悄咪咪将剩下两只隐约有复苏架势的蟑螂尸体扔进两份餐食中。
“等一下。”
正准备回后厨的阿姨回头，见姒姽身旁多了两个端餐盘的人。
“阿姨，我们也要换零食！”
好在，这回阿姨没再为难他俩，只不过接过餐盘的动作更粗暴些。
“奇了怪了，今天有问题的饭怎么这么多。”
阿姨嘟囔着，将三份餐食送入后厨后，拎着一个装有三个零食的红色塑料袋，递给三人中为首的姒姽。
接过零食后，姒姽不忘礼貌地回复句谢谢，带着乔木和蜉蝣两人，一溜烟跑了。
回到角落处的用餐位，三人打开红色塑料袋，花花绿绿的三块圆形零食叠放在一起。
姒姽率先取出其中一个，零食的包装纸是由红色和绿色混合组成，材料摸上去有点像锡纸，用手轻轻一撕，包装纸就被撕出一个大口子，里面东西的颜色露出来。
里面的东西从外观上看实在和零食搭不上边，暗红的猪肝色、带着些湿滑黏腻的质感，像是被血水侵染、晾至半干的馒头。
闻起来的味道倒是比那些饭菜要好上一点，生面团的面腥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算美味，但至少在可接受范围内。
“这个……真的能吃吗？”
乔木凑到姒姽手边，看着包装袋内黑红的不明物质，弱弱发问。
“异端幻境里的东西，不正常才正常。”
蜉蝣怼道，只不过虚浮的语调显示出，他对这团东西也没什么信心。
“应该没问题……的吧。”
正如蜉蝣所说，被污染的幻境中，不正常的东西才正常。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饥饿感越来越明显，胃酸分泌、恶心和晕眩感加剧，姒姽相信，再不吃东西，他们可能还未被异端攻击，就活活饿死在幻境中，成为异端的养料。
思索片刻，姒姽还是决定相信那位陨石边牧，张大嘴巴，冲着那团黑红的面团，一口咬下去。
在乔木和蜉蝣震惊而担忧的目光下，姒姽咀嚼着诡异零食，缓缓竖起大拇指。
“好吃。”
这句话不是为了安抚情绪而说出的善意谎言，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真的很好吃，即使是在精英区，姒姽也很少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
顺滑细腻的口感、香甜醇厚的麦香、富有层次感的味道，甜食带给人的愉悦感让姒姽沉醉，短暂的忘记自己身处污染幻境的现实，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仙境当中。
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姒姽盯着剩余的零食，做了强烈的思想斗争后，理智战胜本能的食欲。
“吃一口就够了，这东西能吃，但是会加速污染同化进度。
只要肚子内有饱腹感就不要再吃，记住了吗？”
姒姽放下手中咬了一大口的暗红色面团，忍痛将其包装严密后放入红色塑料袋。
乔木和蜉蝣点头，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后，一咬牙、一闭眼，咬下一块黑红的不明物质。
生面团般的物质滑入嘴中，开始咀嚼后，乔木和蜉蝣才明白姒姽吃这玩意儿时陶醉的表情，以及给他们的警告。
这不是人能够创造出的食物，黏腻而浓厚的半湿型物质仿佛能潜入人的大脑，调动出所有和“美味”有关的味觉记忆，并将这所有的味觉体验都融汇在一起，形成这令人难以抗拒的味道。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乔木激动的说不出话，在这超乎常规的味觉控制下，她盯着手中剩下的半块面团，虽然胃中已经有了足够的饱腹感，但大脑在引诱她，再吃一口，就一口……
“乔木，停下！”
见乔木的举起剩下的零食，准备再次放入口中，姒姽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出声制止。
被制止的乔木一愣，盯着姒姽，眼中迸发出野兽进食般强烈的食欲，她被食欲控制了理智。
先一步恢复理智的蜉蝣立刻放下手中的零食，快速伸手打掉乔木手中的食物。
就在刚刚，体会到这超乎人间的至味，他也险些丧失理智。
但听到姒姽的呵斥，他立即反应过来，意识到手中食物的危险性。
食物离开视线后，乔木也恢复神智。一想到刚刚沉醉于食物的味觉诱惑的自己，脑中全是“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它吃完”的想法，她就感到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谢了。”
乔木捡起被拍落到地上的零食，像姒姽一样用包装纸将其重新包装好后，扔进红色塑料袋中。
三人很默契地将塑料袋扔远，忽视零食的存在。
“换零食的时候，打饭阿姨提到举报者。
虽然她拒绝提供举报者的身份和事件的具体情况，但从她给出的回应可以推断，举报内容大概率与食堂的饭菜有关。
并且，那场举报以失败告终，举报者受到惩罚，食堂则没有接受处分。
举报事件在校内貌似闹得很大，具体的细节这些在校“学生”应该清楚，找机会问问。”
解决完食欲问题，姒姽进入正题，将自己的推理告诉乔木和蜉蝣两人。
两人同意姒姽的提议，环顾四周。午饭时间已经过去许久，食堂内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还在用餐。
那些仍在吃饭的学生张着漆黑的嘴，将餐盘里散发恶臭的黏稠物往嘴里倒。
他们的瞳孔涣散，麻木的咀嚼、吞咽，倒三角形的牙齿挂上黑渍，细长的舌头扫过餐盘，将最后一点残渍卷入腹中。
这种诡异的样子实在很难与人类挂钩，乔木与蜉蝣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去搭话。
“等会儿，你们看那边。”
姒姽指向餐具回收处，三个值日生将一个女学生团团围住，似乎起了争执。
其中一个值日生将女学生堵在垃圾桶旁，一把将她按入垃圾桶中。女孩挣扎几下后，垃圾桶仿佛具有吞咽功能，将女生一点点吞入，直到消失不见。
“这……”
一切发生的太快，姒姽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优雅的铃声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
餐厅中剩余的几个“同学”听到铃声后，齐齐起身，端着餐盘，将空荡荡、闪着银光的餐盘放至餐具回收处的台子上后，飞快离开。
戴着红袖章的值日生听到铃声响起，迅速将袖章从右手臂取下，挂在餐具回收处旁的一排挂钩上。
离开前，三位值日生意味深长地瞪了姒姽几人一眼，但没有催促。直到铃声逐渐变弱，值日生们才转头，一言不发地踩着即将结束的铃声，离开食堂。
铃声结束，甜美机械女音再次从广播内传来。
【同学们，用餐时间结束，请立即回到教室！请立即回到教室！请……立刻离开！】
前半段的声音还很正常，但“请立即回到教室”的提示音重复两遍后，声音陡然而至，一个令人不适的尖锐刺耳的中年女声穿透广播，震得空荡荡的食堂内，那些没有人坐的铁皮桌椅都抖三抖。
广播声结束，原本敞开的食堂大门“轰”的一声关闭，从大门附近开始，灯光一盏一盏熄灭，灯光熄灭的位置陷入诡异可疑的黑暗。
“快跑！”
姒姽注视着逐步逼近的黑暗，突然发现，不是灯光在熄灭，而是食堂的空间在收缩。
伴随着一盏又一盏吊灯被碾压碎的爆破声，食堂的大门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逐步逼近。
可以容身的空间飞速变小，再不离开肯定会被压成肉饼。
但大门已经关闭，食堂的侧面也没有窗户或者侧门。在广播铃声结束后还没有离开食堂的人，会被压成肉泥，原来是这个设定。
姒姽现在可没心思吐槽或反省，她环顾四周，寻找逃生出口。
“去那里！”
乔木大喊道，姒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后厨的侧门。
以前在食堂吃饭，如果吃出虫子或者头发丝，真的可以去找阿姨要零食大礼包(不止一块小饼干，是一大包零食，里面有薯片、奥利奥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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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超美味的高中食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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