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侧的是靠近侧门的垃圾箱,往里走是刚刚用来藏身的食材存储处,再往里走是洗菜用的清洗池和切菜的案板。
清洗池里的水是浑浊的黄色,出水口处沾满黄褐色的油渍,姒姽很怀疑用这种水清洗不是让食材变干净,而是让食物的腐烂味儿更具层次感。
切菜区蔬菜和肉类没有作区分,硕大的木质砧板上结满暗红的血垢和蔬菜腐烂后的黑色汁水。
快速逃离这片区域,再往后厨深处走是厨师做菜的锅炉区。
此时已经到午饭时间,每个窗口都需要有人值守,所以,整个后厨只有那个巨怪厨师还在守着炉子,烹饪饭菜。
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在打饭时间结束前找到那个女学生的右手。
姒姽在心中给自己设定时限,目前后厨的前半部分已经探查完毕,没有看到冰柜的踪影。
那么,必须要穿过厨师烹饪的区域,到达后厨的最深处,才有可能找到冰柜。
焦黄的灯光照得巨怪厨师的皮肤有些发绿,它松弛的皮肤随着抖动锅铲的动作剧烈晃动,生成阵阵肉浪。
红色的火焰舔舐着脸盆大的铁锅,伴随着大火收汁时的咕噜声,刺鼻的气味从锅内喷涌而出,弥漫在四周的空气里,如同藏有一堆死老鼠的地窖被突然打开。
恶臭的气息穿透防护服,将姒姽的全身包裹。仅仅是靠近铁锅几秒,她就有种窒息般的恶心和眩晕。
“香吧?要尝尝吗?”
巨怪的感官很敏锐,准确来说,是对跟“食物”有关的事情很敏锐。
当发现姒姽盯着锅内的东西看时,它举起锅铲,铲出一大块焦炭似的方块,询问道。
“不了……”
注意到巨怪正用黄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怀疑和打量,姒姽立刻找补到。
“马上就要吃饭了,等会儿自然可以享用。
我先找老鼠去了,哈哈。”
敷衍完后,她绕到锅炉灶的侧后方,避开巨怪厨师的视线。
烹饪后食材的气息越发浓烈,不同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姒姽莫名觉得这味道变得没有那么难闻,甚至还带有某种说不出的诡异香甜。
如果可以吃一口……
姒姽立刻摇头,将脑海中这个诡异的**摇散干净。
这是污染程度加重的症状。
她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屏住呼吸,避免更多气体被吸入体内。
想要从厨师眼皮子底下溜进后厨深处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它的感官出奇的敏锐,一旦姒姽表现出想要穿过锅炉灶区域的举动,它那双小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警惕和猜疑。
姒姽不敢贸然行事,她干脆回头走几步,走到距离炉火十步之外的位置,装作一副翻找老鼠的样子,静静等待。
她在等一个契机。
终于,“咔”的一声传来,是锅炉灶开关被关闭的声音。
姒姽用余光瞟向厨师,借助昏暗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它举起铁锅,将冒着热气的一大摊黑色方块物质倒入一个硕大的铁盘内。
巨怪的目光射向她所在的位置,姒姽立刻收回视线,蹲在地上,尽职尽责地翻看墙角边烂了一大半的包菜。
“哒当……哒当……”
巨怪厨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姒姽立刻站起身,冲向后厨的最深处。
厨师要将做好的饭菜端去窗口,供打饭的员工给学生放饭。这个时间很短,但是她唯一能把握住的安全进入冰柜区的机会。
姒姽用最快的速度冲刺,一边借助昏暗的光线避开杂物,一边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的环境,避免错过藏在杂物中的冰柜。
然而,一路上除了锅碗瓢盆和散落在地上的厨余垃圾,姒姽没找到疑似冰柜的物品。
越往深处走,灯光就越暗,从二十步内一盏灯,到三十步内一盏灯,最后所有的光线熄灭,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姒姽不敢贸然打开工作服内放置的迷你手电筒,伸出手,向前摸索。
前方是一堵冷冰冰的墙,带有金属质感。姒姽从墙的最左端开始探查,一直摸到靠近右端的部分。
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突兀的出现,姒姽顺着这个凸起的地方摸索。
方块型、金属质感、可上下移动……
她往下用力一按,金属块猛地下沉,伴随一声沉重的“咔”声,冷冰冰的“墙”有了松动的痕迹,但还不足以被打开。
姒姽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利用惯性,厚重的铁墙终于开始缓缓移动,一股刺骨的寒流从移动后产生的缝隙处外冒。
找对位置了!
源源不断的寒气验证了她的猜想,这不是一堵墙,而是一个巨大的冰柜。
时间宝贵,她全身发力,用尽全力拉动这个铁块般的柜门。
终于,柜门被打开了一条可供她侧身进入的缝隙。
还未等她高兴几秒,从柜门缝隙处透出的白光吸引了巨怪的注意。
“谁在那里?”
怒吼声从锅炉处传来,巨怪已经端着空铁盘,从打饭处回到后厨。
很显然,一片漆黑的区域中出现光源,哪怕只是一条光缝,都足够显眼。
巨怪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现在摆在姒姽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迅速离开,躲藏在黑暗中,另找时机进入;另一条是,快速进入冰柜,拿到戴着手环的右手,并在巨怪走到冰柜前离开。
前一条路看似稳妥,但在巨怪产生警惕的情况下,再想找机会溜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
再加上,后厨的污染程度极高,不亚于直接接触污染源。
虽然整体来看,创造这个幻境的异端很弱,仅从污染程度上判断,它比办公大楼的那个弱上许多,污染量顶多是对方的一半。
但身处于幻境的时间越久,受污染腐蚀的程度越高,到时候她要面对的就不仅是巨怪的威胁,还有污染带来的精神紊乱和体能下降。
所以,姒姽选择赌一把!
咬咬牙,她侧过身,穿入那条冒着冷气和寒光的缝隙。
气温骤降,刚一进入她便如坠冰窖般冻得全身刺刺的疼,好在防护服和结实的肌肉给她提供缓冲,不至于让她因为冻僵而失去行动能力。
冰柜内的空间很大,和基建团分配的员工宿舍的卧室差不多,能容纳一个人自由行走。
在这堪称冷库的冰柜中,不知名的肉类堆成一座小山,粗略看过去,应该是鸡、鸭和猪肉。肉块杂乱的堆砌,因为低温粘黏在一起,表层冻出白霜。
在这一大摞的肉堆中,想要找到人类的右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姒姽闭上眼,想通过感官判断污染浓度。
可惜,冰柜中的污染浓度很强,只靠直觉判断,她最终只能将区域缩小成中央的一小块。
在她的感知世界中,最中央的那堆肉块被暗黑的污染笼罩,形成一片浓郁的深黑。
“哒当……哒当……”
巨怪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心一横,冲到那堆污染浓度最高的肉山中,上手翻找。
“叮咚……”
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在右侧方,姒姽敏锐捕捉到这声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她发现了一小块泛着寒光的金属。
慌乱的心突然被抚平,强烈的兴奋在姒姽的心中蒸腾。她直接用手去拽那块银白色的金属块。
明明被压在这些冻结实了的肉块之间,却仿佛自带一层空气隔离层,姒姽没用多大的力,就很轻松的将这块金属,连带一只属于年轻女性的、洁白而纤细的右手拽了出来。
刚刚那个声音是从手环中传来,听起来像是消息提示音。
在幻境信号干扰中,姒姽等人的手环从一开始就陷入黑屏状态。但此刻,这块被寒气冻成冰铁块的手环却自动亮屏,上面跳出的信息栏是基地推送的官方邮件:
【您的流量欠费已达25积分,请积极缴纳积分,以免信用额度降低,感谢配合。】
瞟了眼信息内容,姒姽无语中带着庆新,基地催款短信能成为她的救命铃,这是她没想到的。
巨怪的脚步声已经非常逼近,轰隆轰隆如山响,姒姽将戴手环的右手残肢紧握手中,冲向冰柜的门外。
如果巨怪将冰柜门关上,冰柜内没有外推的把手,无法破坏柜门离开的她将会陷入大危机。
好在,脚步声停止的前一秒,姒姽已侧身冲出冰柜。
然而,在她冲出冰柜后,迎面和巨怪厨师对上,没有可躲藏的余地。
“吼……你这个小骗子,你为什么要进冰柜?为什么要管闲事?”
巨怪厨师手上提着大砍刀,刀锋很锋利,上面还有着没清洗干净的血污。
姒姽灵活躲过巨怪朝她迎面砍向的一刀,刚从冰柜里出来,冻僵的身体和被污染后降低的体能,在这场追逐战中,她的处境很不利。
第一刀躲过、第二刀、第三刀……巨怪的动作不算灵活,过于肥胖的身体让它的动作迟缓,这让姒姽很容易预判它动作的走向,一边躲过攻击,一边向后躲。
再往后走,到厨具区,就可以拿到防身的武器。
姒姽回想那些凌乱摆放在案板上的菜刀和锅盖,心中有了主意。
然而,姒姽不断后退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厨师。它胡乱挥动菜刀,甚至直接用手,想要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眼前逃窜的姒姽。
“你别想离开!”
巨怪一个侧身,堵住姒姽的去路。现在他们已经彻底离开那片黑暗的区域,昏黄的灯光亮起,姒姽注意到,她面前的是堆满杂物的杂物堆处。
凌乱摆放的锅碗瓢盆和铁柜将空隙填满,唯一的走道被巨怪厨师用身体挡住。
必须要和厨师正面对抗才有逃出的可能。
任务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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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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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超美味的高中食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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