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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长命锁(二)

“自然是东望山上古神兽白泽,此地的瑞神。”

把长命锁交给阿燕后,祁聆回了居室坐下,这才发觉双腿极其脱力,整个人卸了力般倒在了床上。

阿玉竟然就是白泽。

祁玉是白泽。

爹娘奉的神天天被他摸来摸去的。

不对…

他伸手去摸颈,又想起来长命锁已经给了出去。手指蜷在胸口,他把头埋进了被褥里不吱声了。

早些日子就觉得这锁绝非俗物,可却没想到是藏了召唤神兽的契约灵血。

怪不得他那日一祈愿阿玉就来了。

那五年前那次呢?

祁聆撑起了身子,往身上摸了一通,也没摸出什么其他的来,侧头瞄到了锁珍柜,他想到了爹娘前些年随手送他的那把显真镜。

判虚实,识神魔,照灵凶。身上若有什么非凡躯的东西,一照便出。

只是祁玉说这灵器做的一般,他就搁了没仔细用。

他马上扒过来柜子三下解了灵锁,取出了镜子。手指一碰,认了主的灵器就亮了起来。

突然映出的银白色光华耀得他猛然一眩,半晌后眼前才渐渐清晰起来。

祁聆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什么般,双眼骤然放大。他默了一息,缓缓用另一只手扶住了镜子擎高,然后微微颤着手用力掰掉了发冠。

倾泻而下的乌发全都染上了银华般微微泛着光泽,那银丝丝绸般缓缓流动着,慢慢裹在肩头背后,像是给他披上一件白羽大氅,极其安静地流动着玉质的润泽光色。

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那把显真镜被他不知何时放到了一边。

祁聆坐在床边,想要好好理清思绪,大脑却如涨潮般只剩一片汹涌的浪涛起伏,半分宁静不下来。半晌,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摸索着床沿站起了身,直直冲向屋外。

还未摸清这是何意,心脏的跳动已经越来越清晰,极其有力地告诉祁聆这绝非闲心之举。于是这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在胸腔之上,铮铮有声地扣着心弦。

“娘!”

会英一回头,就看到满头散发失魂落魄般的祁聆站在门口,门也没敲地冲了进来。

“娘!白泽,白泽的头发有什么用?”

“莫要直呼瑞神…阿聆,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如此…”

“娘,告诉我,白泽的头发,他缠在别人…不是…”祁聆声音语无伦次,他深吸了好多口气才理顺了话,走到会英身前,“白泽瑞神的头发,有何用处?”

会英奇怪的很,但眼下见祁聆不得答案就跟要死了的劲一样,只好先回道:“白泽瑞神有逢凶化吉,昌运调和之神力,他本身为神兽,毛发皆为神药,取一即可辟邪化灾,得二即可长乐无忧,戴三即可顺遂无极…”

“那若是数百…数千,数万根呢…”

“数万根?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会英心中疑惑更甚,她扶起了坐到地上的祁聆,继续说着,“只是取一二还可,若是多了,那毛发等同于修为灵力,若是数万根更是不可能,大概要损耗其心脉灵血了…”

刚被扶起来的祁聆脚底一颤,他猛地抬了头看向会英,那两眼红得溢满了泪花,看得会英心口一颤,可她还未开口就被祁聆抢断了话。

“那若是,取发与人相结,根根相系呢…”

“这…我听我爹提起过一桩旧事,大概神兽化人,有意相许。若是取发相结,大概是与结发人分寿之意…只是白泽这样的上古神兽,大概是不会做这样折损半生寿命的事,去荒唐地与人同寿…”

“多少年?”

“什么…”

“若是做了,他还剩几年?”

“他?你是说白泽瑞神吗?与人同寿,若此人短命则共度百岁为极,长命则可达…”

“娘,我周岁时算得那卦你可还记得?他算得何年?”

“如此久远虚无的晦气卦,你提这做什么?”会英一提起这遭就来了气,祁聆周岁时宴请四方,没想到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方士一上来就说他易夭多祸,十八为极,要好生养护。

本来祁聆确实多伤难愈,但如今已然不是如此,十八也过了,可见这方士是博人眼球说瞎话的,害的他们夫妇提心吊胆了十八载。

“娘,你告诉我…”祁聆轻轻握住了会英的袖摆摇了摇,那双眼散了方才的起伏,只留下一汪极深的伤神之意,一点点流着泪珠。

“这…”会英看了眼祁聆,终究抵不住叹了口气,“十八。你也别放心上,如今你早过了那岁数,可见那方士是个招摇撞骗的…”

祁聆慢慢松了手,他散下来的发随着他垂下的头晃成一片,从肩头掉到了手侧,犹如他脸上流淌的泪水一般蜿蜒无息。

“这方士所言非虚…”

“瞎说什么!阿聆!你去哪…”

跑出府,循着阿燕说的大致地方策马数里,祁聆才被迎面的风吹醒般陡然勒了马停在了山下。

他去了又有何意,大概也是让祁玉多了一个弱点。

阿燕已然送还给祁玉灵血,想必他灵力恢复不少,而自己身上这些银发,祁玉定是不会要回去的。

但他还是担心,担心祁玉会被凶兽所伤,更何况那不是一般的凶兽。阿燕说,那是万年凶兽,修行也不过堪堪低于白泽,不知白泽损耗如此多修为,是否能全身安然而退…

况且祁玉忽然送他长命锁和灵血,他觉得并非无意。

除非祁玉也在害怕什么。

山下徘徊几圈,祁聆忍得极其难耐之际,不远处破了一个土堆,钻出一道极圆滚的身躯来。

“阿燕!”祁聆翻身下马,跑到他身前道,“阿玉他…白泽瑞神他如何了?”

“他…”

阿燕眼神闪避一瞬,然后又猛地振翅而起,一派轻松地道:“凶兽比主人道行差多了,不必多忧…”

“你在骗我。”

“怎么可能…祁聆!祁聆你去哪!你别去!哎呀呀呀…这可怎么办…主人吩咐了我看住这小孩…罢了罢了,不管了追上去再说…”

两颊上的风和鞭子一样抽得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祁聆策马狂奔,两旁树干急速倒退,一人一马犹如箭一般穿梭在山林之间。

眼下祁玉生死难料,他不管祁玉要不要,哪怕这些发能让他续命不死,他也要卸了还给祁玉。

祁玉要活下去,他帮不了祁玉,就尽力把能给他的还给他。

这些发,至少也有千百年修行灵力吧…

神思紧绷,双目直盯前方,祁聆脸上的泪痕已干,只剩下红着的眼和紧握缰绳的手宣告着心底层层的波涛。

再又一次腾跃过桩时,他忽然觉得身下一空,背部被一股力提了起来,然后一阵失重后他被甩到了一片松软温香之中。

脑袋当机了一两秒,气味比意识更快地侵袭了大脑,让他瞬间涌出了热泪。

“阿玉!阿玉是你吗!”

“都在我身上了,还不踏实吗?”

祁聆抬了泪水纵横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片巨大的白色之中,仰头许久才看见那回头看着他的脸。

泪意渐渐收去,双目中的忧虑焦心和各种情绪全被震撼和某些情绪取代,祁聆呆在了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消了音。

载着他的神兽龙首狮身,赤金双角指天傲立,耳竖目长,尾如拂尘,通体莹白似雪,毛长如羽,那双翅半收竟已然遮天蔽日。

祁聆趴着往下一看,这才发现树林已在其下,四周才显得如此空旷。

忽然,那耳朵抖了抖,前足轻轻刨了刨地上的尘土,掀起一大片树叶来。

“我早说过,见我本体,你大抵会被吓着…”

“阿玉,你说什么呢,”祁聆蹭到了他颈侧,努力环着他的头道,“吓着什么,我都要开心死了!”

祁玉偏了头,被祁聆捉住了面侧的白毛揉了一圈,他僵在原地,却也没有转回头。

“你这…简直是巨型的小阿玉!太好摸了,又很威风,但是还是很可爱…啊,不是说你不威严,只是…哎呀,我埋一下…”

感受到背上人像小鱼一样四处打滚乱钻的轨迹,这尊上古神兽犹如被人定穴一般立在原地,静静收了翅膀,护在身体两侧。

“阿玉,你和那凶兽如何?”

“死了。”

祁聆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想和他对视,但却看不着他的眼睛,于是轻轻摇着他的毛道:“阿玉,你把我放下去,放下去一会,我要看着你说说话~”

那翅膀矮了一点,祁聆滑到翅根,祁玉偏头衔着他的腰,轻轻把人放到了地上,待人站稳才松了口,但没离开,垂着首若有似无地靠在祁聆发顶。

祁聆伸高了手揉了揉头顶的那颗头,然后往后挪了几小步,偏过脸往他头下蹭了蹭。

“阿玉,你没事就最好了…你知道吗,我刚刚真快要急死了,我恨不得把头发拔光全都给你助灵…”

脸侧的兽头转了一下,祁聆抬起头,才发现本体的祁玉双瞳中心还隐隐泛金,曈仁似一颗玉珠,更为莹润幽邃。

“阿燕刚刚告诉你的?”

“不,我自己发现的。怪不得你说我的灵器都不太中用让我别用,原来是防着我的显真镜!”

祁玉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展了翅膀,那长羽扫在他身上,像是祁玉的手拂过他的发。

忽然间,祁聆发现自己肩头散下的发泛起了银光,没几息就全化成了银色,那些发因为被注了丰厚的灵力,微微飘起些许,犹如银色的月光般轻轻流淌着光泽,在空中散开。

“怎么忽然不藏了…”祁聆有些被引走视线,轻声喃喃着问道。

“你都知道了,那也没必要了。其实我还是愿意让人看到,它是银色的,我的颜色。”

祁玉垂下头,那些银发寻到了主人的味道,有如有了生命般轻轻触碰着他的脸侧。

“祁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很早就要死…”

“过去的事情,知与不知无他,记住当下的日子就好。”

长叹了一口气,祁聆展开双臂抱住了他的头。“要我怎么谢你才好,这不是小事,你做了这么些年,我却也才知道。阿玉,感觉真要一辈子还不完了。”

“白泽瑞神,你若能再救我一遭,我定竭力以身报恩,千般万般在所不辞。”祁玉念完这句话,顿了两三秒,直到祁聆反应过来才继续道,“你自己已经发了誓,收不回了。”

祁聆看着祁玉的眼,眼神从微愣渐渐沉开,悄然间化作了一汪碧波荡漾的水。

他轻轻露了笑,抬手努力捧住了祁玉的下巴,踮起脚碰了一下他的唇。

“好,以身相许。”

祁玉抬了点头,刚要低头应声,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他就如忽然被抽了力般倒下,然后骤缩成一只小灵犬。

“阿玉!”

祁聆瞬间慌了神,他蹲下身跑到祁玉身旁,小心把他抱了起来。他认得这小兽,是祁玉受伤过重灵力封锁的初始形体。

不过瞬息,他就明白了祁玉与那凶兽之战绝不轻松,是他太信任祁玉以至于忽略了这些。他探知到了祁玉的鼻息,轻轻松了一点点气,然后刚想动手碰自己的发,就被一旁不知何时钻出来的燕子啄住了手。

“你要是拔一根,我就要被主人拔一根毛。”

祁聆回了头,看到阿燕后才卸了警备。他继续摸向自己的发绕在指尖,刚想使力就被一记不轻不重的灵力打散了手。

“主人如此是在调息修养,虽然此次伤得着实不轻,但我到底高估了那凶兽,”阿燕叹了口气,“主人就是主人,上古神兽怎么会败给一个万年凶兽,也是我大意了,害得你要这样着急,我一去通报,害的主人也打得着急了…”

“有何法子帮阿玉修复?”

“哦哦哦!”阿燕这才抽离出了伤感自叙般恍然道,“你上次捡走主人,怎么照顾的就再照顾一次,只不过要用比上次更高一阶的灵药…”

“诶!祁聆?人呢…”

这次祁玉休眠了很久,将近三月才睁了眼。

祁玉清醒回归人形的时候,月悬当空,祁聆还在熟睡。祁聆习惯把灵犬祁玉放到自己的被窝里侧,此刻正抱着他下意识顺毛。

祁玉没出声,他支肘看了会祁聆,银发如霜雪般,和祁聆的发融在一起,仿若一体。

静了许久,祁玉卸了手力,俯下头吻了吻祁聆的额头,然后轻轻把他的发别到耳后,吻了吻他的眉心。

人还没醒,他知道祁聆常常睡得很深,却也还是没叫醒他。

很轻的吻如同月光一般从眉心流淌到唇峰,他抬头看了眼祁聆还闭着的眼,又亲了下他的唇,重新支回了手。

很久之后,初阳刚起之时,祁聆才动了动脑袋,稍稍醒了些许。

一看到手边的白袖,祁聆就瞬间清醒了,他猛地坐起身来,看到祁玉的脸确定了他回来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抱住了他一通闻闻摸摸。

“阿玉你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你都不理我,我等得好辛苦啊…”

“休眠了,怎么理你。”

“你还记得你休面前的事吗?”祁聆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盯得冷面如白泽都受不住,抬手捂了他的眼往后抵了一寸。

“以身相许。”

“你记得!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我觉得这事虽然再说一次也无妨,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阿玉,那我还亲了你,你记得吗?不如你也亲我一下,还我…”

剩下的话被藏进了肚子,祁聆感受到唇上一片微凉,他下意识要抬手推走捂在眼上的手,却忽然被这手推倒在了枕上。

祁聆瞬间停了动作,他的手反抓紧了被,浑身都有些怔愣。

祁玉的唇同他的人一样,微微冷,但是和玉一样,似乎带了点温润的触感。还有好闻的雪松香,此时更如某种催魂离体的香料般勾走了祁聆的七魂六魄。

“阿玉…你…”

他眼上终于亮了起来,入目的祁玉垂着头,发如银雪肤如玉脂,冷霜似玉的人只是唇色殷红,似乎可见些许的痕迹,在他身上衬出一番破戒似的禁忌来。

祁聆脑中轰然炸了好几个烟花,脸很不争气地全红了。

他找不出一个字来,只是伸了手去碰祁玉的脸,又像烫到了一样弹开。很快他的手被祁玉掌心包住,轻轻放在了他的脸侧。

“平时不是很习惯摸么…”

“这哪能一样…况且以前也不是这个关系…”

“那如今是什么关系?”

“如今自然是…”祁聆消了音,他看着祁玉面不红心不跳的脸,还有眼间轻易可见的几分促狭,只觉得血液翻腾,直冲四体和。

祁玉很快发现了异样,笑了一声。

剩下的话被祁聆堵住了。

祁玉任他亲着,忍不住弯了唇角,但总算是没继续说话。他五指扣进了脸侧祁聆的手指间,然后沉下首去,扶着祁聆的颈侧。

“祁聆,其实我有私心。”

“什么…”

“与你千发可许你长生,但与你结发,只许同寿百岁。”

“许我长生你与天同寿,许我结发你与我同寿,”祁聆微微平复了点,他扶着祁玉的肩,轻轻笑着说道:“阿玉,何为私心。若无你,我寿不过十八…”

唇间封了一指,祁聆笑了下,亲了亲祁玉的指尖,“好,不说了。说我们结发为亲,同寿共生,恩爱不疑,岁岁长相见…”

“还要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祁聆望进了一双很温柔的眼,那样月光吻雪般的注视,让他很自然地、一点点、不由自主地沉了进去。

“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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