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调颇高,语气里还带着些许不耐和厌烦。
顾清语正给顾寒远检查着头部伤势,闻言,抬头疑惑道:“我是,请问你找我......?”
“这个给你,往后你与我家世子的婚事就作罢了。”
说着丢下一封信,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顾清语怔愣之际,顾清婉已捡起了信,念道:“退婚书。”
“大姐姐,他们国公府欺人太甚,这是看咱们落难了,特地上门来羞辱的。”
顾清语这才想起,自己是订过亲的。
年初的时候,她随母亲应邀去了蜀王府上赏梅,被秦国公府的主母看上了,随后找了媒人来说亲。
那秦国公府的世子,叫秦宏宇,是嫡长子,今年十六。
媒人上门后,当时父亲不在,母亲推脱说要和父亲商量一下,实则是想征求一下顾清语自己的意见。
顾清语找人打听了秦宏宇常去的地方,偷偷见了一面,觉得此人还行,于是答应了。
而后,两家的亲事就订下了,只等明年顾清语及笄,再举行大婚。
没想到如今顾家刚遭了难,秦国公府便立即送来了退婚书。
顾清语心里并没泛起多大波澜,她反而觉得这是好事,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就结婚,对她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在妇产科那么多年,见惯了人情冷暖,尤其那些产妇疼得要求打无痛,婆婆丈夫舍不得花钱的
还有顺不下来,医生建议剖腹,丈夫拒不签字的,婆婆阻拦的。
当初两厢情愿,还能看走了眼,何况这种只见过一面的。
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总比一无所知要好。
顾清语随意道:“无妨,退就退了。”说完,起身拍了拍手。
“把父亲暂时安置到门房那吧,一会大夫来了,好给父亲检查伤势。”
顾清晖打开信看了一眼,气愤不已,恼怒道:“退便退了,这样避坑落井的人家,哪里配得上我妹妹。大妹妹,你切莫......”
一看,当事人一点也不当回事,顾清晖觉得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很快,顾清礼带着大夫回来了,大夫诊脉后,苏漪忙问道:“大夫,我家老爷伤势如何?”
顾寒远是被人抬回来的,挨了三十板子,虽说昨日抹了大儿子送去的药膏,可这伤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这位大人腰身以下伤势颇重,以后不可拿取重物,老夫开个方子,你们照着吃上一段时日。还有,他之前所用的外伤药不错,继续用着就行。”
等在门口的其他人均听到了这话,见大夫出来,顾清语又问道:“大夫,我父亲可有伤及筋骨?”
本来这种事找邱燕做个CT就行,可毕竟男女尊卑有别,秋燕也不好出手。
“并未伤及,只需躺上个把月,好好静养就行了,我写个方子,你们照着抓药就行。”
“有劳大夫了。”顾清语悄悄将诊金塞了过去。
大夫刚离开,就有禁军来说道:“时辰到了,顾大人、顾夫人,请别为难我们。”
一群人悉悉索索出去,站在府外,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被禁军贴上了封条。
看着走远的禁军,秦姨娘不甘的喊了句:“咱们怎么去岷县啊?你们好歹给辆马车啊?”
“母亲,咱们先带父亲出城吧!”顾清语看着周围一群指指点点的人,很是不自在。
苏漪不愿叫太多以前相熟的姐妹看笑话,盯着被封的大门看了一会,叹气道:“走吧!晖儿、礼儿,扶好你父亲。”
这扇门一关,前尘往事就如过眼云烟,再也回不去了。
话音刚落,几辆马车从御街方向疾驰而来。
众人驻足,却见为首的马车里下来了一个珠圆玉润的妇人,她眼底含泪,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朝林之禾奔了过来。
拉住林之禾的手便喊道:“阿禾,我苦命的女儿啊!”
“母亲……”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顾清晖和后面的老丈人行礼,“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林父拍拍他的肩膀,“阿禾随你去了岷县,你切不可负她,若叫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老子就算拼了这颗人头不要,也定将你千刀万剐。”
顾清晖立刻表态,恭谨道:“小婿谨记岳丈的教诲,小婿发誓此生定不会辜负阿禾,定对她百般疼爱。我若负她,定遭天……”
“好,剩下的不必再说,我老林此生就这一个女儿,若不是有圣旨在先,我定要将她留在京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林父说着,眼底泪花攒动,看向林之禾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爱惜和不舍。
林之禾的兄长林之鸣也凶道:“妹夫,还有我,你若叫阿禾受了委屈,我定不饶你。”
“定不叫大舅哥失望。”顾清晖嘴上应着,心里有点虚。
从接旨到现在,林之禾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偏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他,到底还是让阿禾受委屈了。
林之禾放开母亲的肩膀,对着双亲跪下:“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你们一定要保重身子。”
顾清晖见状,忙跟着一块跪下,“岳父岳母放心,岷县虽不比京中,但小婿定不会叫阿禾吃罪,以后我和阿禾定会常常写信回来。”
林母拉起林之禾,林父拉起顾清晖,林母道:“好孩子,母亲知道你孝顺,以后受了委屈,定要给母亲写信,不能自己闷着,闷坏了,母亲心疼。”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哽咽,她忙偏过头抬手拭去眼泪。
“亲家母,放心吧,我一直将阿禾当自己亲闺女,以前是,以后亦是。晖哥儿若敢对不起阿禾,我做母亲的第一个不绕他。”
“只是,从京中到岷县,毕竟条件有限,不过阿禾的殊荣我定不会少了她。”
苏漪走过来,拉着林母的手道。
顾清语也放下豪言:“伯母,你放心,我大哥哥若敢有二心,我定亲手阉了他。”
这话让在场的几位女眷都羞红了脸,苏漪更是拍了顾清语一巴掌:“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话呢,快些闭嘴。”
顾寒远听完这话,疑惑的看了自己大女儿一眼,咋两日没见,这丫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一言一行都极为谨慎有度,今日先是指挥家人做事,后又说出这种有损清誉的话,着实奇怪。
顾清语要听到这话,肯定回他一句,没错,您答对了。不过不好意思,没有奖励。
面对众人的殷切眼神,没想到顾寒远说出的却是:“让亲家见笑了。”
“不笑不笑,伤养好又是一条汉子。”
“我顾家逢此劫难,没想到你们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雪中送炭。我顾寒远在此先谢过……”
人间清醒的顾清语,哆嗦着提醒道:“爹,时辰不早了,圣旨可说今日必须得走的,再不走,赶不到驿站了。”
“对对,再不走,咱们就抗旨了。快些走吧,老爷。”
秦姨娘也赶紧附和一句,站在这里,也没人搭理她,还不如赶紧走了。
絮絮叨叨个没完,也没人问她一句冷不冷?
一行人,分别上了林家送来的三辆马车。
顾寒远、顾清武一辆,由顾清礼驾车。苏漪、林之禾、顾清语一辆,由顾清晖驾车。两个姨娘带着三个妹妹一辆,林家的车夫驾车。
“母亲,我要跟你坐一辆。”顾清欢说着就往前头跑,边跑边嘀咕,“我才不要和顾清乐那个小哭包坐一块,哭起来烦死人了。”
苏漪刚踏上车辕,闻言回头笑道:“那欢儿随母亲一块坐吧,正好给母亲解解闷。”
顾清欢潇洒的上了马车,紧挨着苏漪坐下。
马车缓缓启动,林之禾掀开帘子,和林父林母挥手告别。
一行人匆匆出了京城,往临州洛县奔去。
洛县,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县城,设有驿站,眼下如果路上不耽搁,在天黑时分应该能赶到。
因为顾寒远受伤,马车行的很慢,颠簸感也减少了许多。
车内,林家给装了许多吃食、日用品。
顾清欢捻了块芙蓉糕,咬了一口,大赞:“好吃,母亲,你快尝尝。大嫂、大姐姐,你们也吃。”
顾清语看着这个吃东西吃得嘎嘎香的孩子,好像家中这次变故对她并未产生任何影响。
没心没肺,真好。
再看苏漪,却是大受打击。
她母家在青州,祖父因在青州剿匪有功,被封宁国公。祖父过逝后,父亲承了其位。
顾家与苏家是世家,后来顾家家道中落,苏家将年幼的顾云英和顾寒远接入府中照顾。
顾云英拜师常家,和师兄常玉成亲后,就一同去了北疆守边城,已经许多年没见了。
再后来顾寒远考中状元,娶了青梅苏漪,便带苏漪来了京城。
刚成亲那几年,顾寒远还常带苏漪和孩子回去省亲,后来官拜户部侍郎,再到户部尚书,闲暇时间少了,回青州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这一次,被贬西南,本可以从云州绕道去青州的,可因要赶着在十月初一到岷县赴任,也只能暂时作罢。
“母亲,等到了岷县安顿好了,我带你去青州找外祖。”顾清语想着说说话,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嗯,母亲许久未回去了,也不知你外祖他们可安好?”说起亲人,苏漪眼底有了神采。
“好不好的,咱们等会到了驿站给他们写封信不就知道了,也免得他们担心您。”
“大姐姐,我也想去青州看看,到时候你和母亲去在外祖家,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顾清欢包着一口糕点,含糊问道。
“只要你不惹事,大姐姐就带你去。”顾清语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苏漪这边聊着聊着倒是活泛开了,反观林之禾却一直闷闷不乐。
她昨日刚小产,身体还虚弱着就逢此劫难,再加上与父母亲人分离,心情能好到哪去?
顾清语正打算和她说说话,就听得顾清欢喊道:“大嫂,你怎么流血了?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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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退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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