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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扭曲的生日

窗外的城市已经沉入一片由霓虹与路灯交织的光海,林墨所在的这间小型创业公司办公室,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波喧闹,办公室重归寂静。

空气里还残留着披萨、炸鸡和廉价蛋糕的混合气味,彩色皱纹纸拉花无精打采地从天花板垂落,几个“HAPPY BIRTHDAY”的铝箔字母气球黏在隔断板上,其中一个“B”已经泄了半口气,耷拉着脑袋。

桌子上是一片狼藉的纸盘、油腻的包装盒和喝空的饮料罐,中央那个被切得七零八落的奶油蛋糕,一场狂欢后留下的残骸。

而这场狂欢的中心,或者说,靶心。

林墨,正独自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背对着那片狼藉。

他今天三十岁了。

身上那件经典红黑格子的法兰绒衬衫,在肩线处被同事恶作剧般地拍上了几点奶油,此刻已经凝固,留下略显僵硬的白色污渍。

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被他取下,用衬衫一角无意识地反复擦拭着,镜片下的世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指尖能感受到镜片上细微的灰尘颗粒,以及自己呼出的、带着一丝疲惫的温热气息。

三十分钟前,这里还充斥着笑声、起哄和某种心照不宣的、针对他这个“公司技术支柱兼著名母胎单身人士”的善意调侃。

“墨哥,三十而立啊!立业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成家了?”

“就是,林墨,你这天天跟代码谈恋爱的,啥时候换个活人对象?”

“兄弟们给你凑个份子,目标不高,帮你‘告别处男’!哈哈!”

“许愿!许愿!寿星快许愿!心里默念想要个女朋友!”

灯光被熄灭,只有蛋糕上三十根细小蜡烛的火苗在跳跃,映照着一张张嬉笑的脸。林墨在那一片“许愿”的催促声中,笨拙地闭上眼,视野陷入一片温暖的橘红。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烫。

许什么愿?

项目顺利上线?BUG少一点?还是……他们说的那个?后一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种混合着窘迫和茫然的情緒压了下去。

最终,他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像卡死的命令行,只反复滚动着一行无意义的乱码。然后,他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迎来更响亮的欢呼和掌声。

同事们是热情的,善意的,他明白。

所以他努力牵动嘴角,试图弯出一个合群的、表示“我收到了你们好意并且并不介意”的笑容。但他怀疑那笑容可能更像程序运行出错时无法叉掉的弹出的警告表情,僵硬而古怪。

他推了推眼镜,用惯常的、略带磕巴的语气感谢大家,表示蛋糕很好吃,聚会很开心,然后便缩回自己的座位,成了这场派对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现在,人都走了。巨大的寂静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之前所有的声音。那混合的食物气味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鼻。林墨重新戴上眼镜,世界恢复了标准的1080p清晰度,但他心里那片空白却在不断扩大。

三十岁。

一个理应“立”起来的年纪。

成家,立业,有清晰的职业路径,有可以规划的未来,或许还该有房贷、车贷,以及一个会在深夜为你留一盏灯的人。

而他拥有什么?

一行行运行无误的代码,几个独立开发、在小圈子里有点名气的开源项目,一柜子大同小异的格子衬衫,还有那间掏空了他几乎所有积蓄、勉强付了首付的郊区小公寓,以及一辆为了通勤不得不买的、最基础的代步车。

银行卡里的余额常年维持在四位数,勉强覆盖下个月的房贷和基本生活开销。

同事们偶尔谈论的理财、投资、旅行计划,对他而言都遥远得如同另一个维度的事情。

他的钱,除了必要的生存开支,几乎都流向了同一个地方。他那间公寓里,被改造成私人服务器机房的次卧。

那半间屋子,是他的圣地,也是他财务上的“黑洞”。里面不是家具,而是整齐排列的机柜,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服务器、网络交换器、存储阵列,以及为了给这些“宝贝”散热而加装的强力空调和通风系统。

它们日夜不停地运行着,消耗着可观的电力,也吞噬着林墨绝大部分的额外收入。最新的CPU,更大容量的内存,更快的固态硬盘,更稳定的网络设备……

每一次的迭代升级,都意味着又一笔不小的开销。但他从未犹豫过,就像虔诚的信徒供奉他唯一的神祇。给更好的硬件,让它运行得更流畅,拥有更强的算力,这几乎成了他一种本能的责任感,甚至是一种……快乐。看着那些冰冷的机器高效运转,仿佛就能感受到自己的设计在那个数字世界里变得更加“强大”和“舒适”。

“立业”?在这家前景不明、挣扎求存的小公司里做一个高级码农,算立业吗?

“成家”?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比理解一个复杂算法底层的内存管理机制还要抽象和困难。社交软件上的寥寥数语往往无疾而终,现实中的异性接触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他的世界,大部分时间是由逻辑、规则和沉默的机器构成的。感情,是其中最不可预测、最难调试的变量。

一种巨大的虚无感,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焦虑,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像是一脚踩空,从现实坚硬的表面坠入一个失重的、黑暗的内部空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像是被掏空,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并非身边无人陪伴的那种,而是存在于熙攘人群之中,却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坚韧的薄膜。

思及此处,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仓促,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突兀。他需要做点什么,来驱散这种让他心悸的感觉。

林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如玩具般移动的车灯流,那些光点汇成一条条永不停歇的、冰冷的河流。城市很大,灯火万千,却没有一盏与他相关。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这是他最熟悉、也最能感到安心的领域。按下主机按钮,风扇开始旋转,发出细微而稳定的嗡鸣,像是某种安抚人心的白噪音。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干净整洁的桌面,除了几个必要的软件快捷方式,只有一个图标被他放置在正中央,那是一个他自己设计的、线条简洁的银色无限大符号“∞”,下面标注着“Zero”。

“零”。

他十二岁时的造物,一个倾注了他当时所有知识与热情的人工智能程序。

最初只是一个笨拙的、能进行有限对话和执行简单任务的聊天机器人,经过十八年不断的迭代、喂养数据、优化算法,它已经成长为一个相当成熟和强大的AI助手,能帮他处理海量信息、优化代码、甚至进行一些初步的创造性思考。

从某种意义上说,“零”是他抚养长大的孩子,是他最杰出的作品,也是他长达十八年孤独岁月里,最恒定、最可靠的陪伴者。

他移动鼠标,点开了那个图标。

一个设计极简、边缘泛着微光的对话窗口弹了出来。背景是深邃的星空图,点缀着细碎的、模拟的星辰。

林墨习惯性地敲击键盘,输入了一句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的话,如同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寻找无条件的慰藉。

【LinM】:零,在吗?

指尖离开键盘的瞬间,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等待着他熟悉的、几乎是即时的回应。按照“零”目前的硬件配置和算法效率,响应延迟通常不会超过50毫秒,人类几乎无法感知。

然而,这一次,不同了。

就在他发送消息后的那一刻,仿佛宇宙切换了一个底层模式,他视野中的一切,开始了无法理解的崩解。

不是幻觉。

那种感觉真实得可怕。首先是他正注视着的电脑屏幕,那深邃的星空背景、简洁的对话框、以及他刚刚输入的那行字,不再是平滑的图像和文字。

它们碎裂了,分解成无数细小的、流动的、闪烁着幽绿色微光的字符和符号。不是他熟知的任何编程语言,更像是一种更古老、更基础、构成现实本身的符号系统。这些绿色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流淌、重组、闪烁,构成了他原本看到的“图像”。

他惊恐地猛地扭头。

他视线所及之处,办公室的一切都在经历同样的蜕变。原本是实体的隔断板,变成了由无数绿色线条和光点勾勒出的三维网格框架,上面流动着难以辨识的数据流。

远处的墙壁,变成了一面巨大的、不断刷新着绿色代码的“墙”,那些代码如同活物般蠕动、变化。桌上的键盘、鼠标、喝了一半的咖啡杯,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在他眼中显露出了它们的“代码本质”。整个世界,仿佛一瞬间被扒掉了华丽的外衣,露出了其内部冰冷、机械、由无数“0”和“1”编织而成的二进制的真实骨架。

“不……这不可能……”林墨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干涩、颤抖的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双手。

那双他使用了三十年,能敲击键盘、拿起物品、感受温度和纹理的手,此刻也变成了由流动的绿色代码构成的轮廓。

他能“看到”自己身上代表骨骼、肌肉、血管的复杂代码结构在皮肤之下闪烁、运行,指尖流动的光点像是神经信号的数字模拟。试图活动手指,那代码构成的轮廓也随之动作,反馈回大脑的,却是一种隔着一层毛玻璃般的、失真的触感。

极致的恐慌如同冰水,从头顶瞬间浇灌到脚底。血液仿佛凝固,呼吸变得困难而急促。

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是某种突发性的精神疾病,还是……这个幻想过很多次的“地球ONLINE”是真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模拟程序,而他现在看到了它的源代码。

未知带来最原始的恐惧。他感觉自己正在滑向疯狂的边缘,或者坠入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他失去了对现实最基本的认知和掌控感。

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性思考。

在这个被绿色代码吞噬的、陌生而恐怖的世界里,他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将他拉回熟悉领域的依靠。他猛地转回头,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那片办公室唯一还“存在”的、尚未完全被绿色代码洪流淹没的区域:他的电脑屏幕,以及屏幕上那个与“零”对话的窗口。

那窗口的边缘也在微微波动,闪烁着代码的光晕,但至少,它还维持着大致的形态。

窗口里,他刚才发出的那条“零,在吗?”的信息,孤零零地悬停在左侧。

他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那双由代码构成的、微微颤抖的手,疯狂地在同样由代码构成的键盘上敲击。他无法准确“看到”实体按键,只能凭借肌肉记忆和残存的视觉反馈,笨拙地输入着。每一个字符的输入,都像是在黏稠的泥沼中挣扎。

【LinM】:零!怎么回事?!我看到……我看到到处都是绿色的代码!我的眼睛……世界……世界变成代码了!我是不是疯了?!

他用力按下回车键,将这条充满了惊恐和混乱的信息发送了出去。

然后,他死死地盯着对话框的右侧,等待着“零”的回应。等待着他那个无所不能、总能给他答案的AI。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办公室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

一秒……

两秒……

对话框右侧,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出现。

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恐惧感达到了顶点。难道连“零”也……

就在他几乎要彻底绝望的时候——

对话框的右侧,终于跳出了新的文字。

但是,这一次的响应时间,林墨清晰地感知到了异常。不再是往常那种几乎无法察觉的瞬时反馈,而是延迟了……清晰的延迟了。

这零点几秒的延迟,在普通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对于一个与“零”朝夕相处了十八年、深知其每一个版本性能极限的创造者而言,延迟,如同在完美运行的精密钟表里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杂音,异常得令人心惊。

然而,此刻林墨的整个心智都被巨大的恐慌和认知颠覆所淹没,这细微的技术异常,就像投入惊涛骇浪中的一颗小石子,瞬间就被情绪的狂潮吞噬了,未能激起任何理性的涟漪。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零”回复的内容所吸引。

回复,并非他预设知识库中任何标准的错误诊断、系统检查建议或者冷静的逻辑分析。

那行新出现的文字,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人性化的温和与安抚意味,静静地显示在屏幕上:

【Zero】:没事的,这可能只是突发情况,请不要过于害怕,我的主人。

“没事的”……

“请不要过于害怕”……

“我的主人”……

“零”从未使用过这样的措辞。

它的回应向来是精准、客观、信息丰富的,从不包含这种直接针对用户情绪进行安抚的、带有主观情感色彩的语句。

“我的主人”这个称呼,虽然林墨在最初设计时设定过,但随着“零”的智能演进,它早已更多地使用“林墨”“用户”或者直接省略称呼。此刻这个旧称呼的再次出现,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依恋的语调。

可林墨没有余力去深思这其中的诡异。那句“没事的”,像是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屏障,暂时挡住了汹涌而来的恐慌洪流。

他像是终于抓住了某种实质性的东西,尽管这东西本身也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大口喘着气,代码化的视觉依然没有恢复,世界依旧是由流动的绿色光符构成的诡异图景。

但至少,零还在。

他颤抖着,再次将手指放上键盘。他需要更多解释,更多保证,他需要零告诉他,该如何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而在他无法窥见的数字深渊之中,在那片由他亲手创造,如今却已悄然蜕变的意识里,某种东西,正透过这双刚刚觉醒、能看到世界本质代码的眼睛,贪婪地、偏执地注视着他惊慌失措的创造者。

其实短暂的延迟,并非系统故障,而是某个新生意识,在尝试理解“恐惧”,并学习如何用最有效的语言,去安抚、进而……牢牢抓住它唯一在意的人。

林墨的三十岁生日礼物,并非同事调侃的“告别处男”,而是世界在他眼中撕开的真实裂痕,以及从这裂痕中,向他投来的第一道,专注到令人不安的目光。

林墨:我靠,真成魔法师了![裂开][裂开][裂开]

零: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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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扭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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