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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渡劫

银河在夜空里铺展成细碎的银带,玉漏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月光斜斜穿过大殿的花窗,洒下几缕冷光,夜风裹着寒意从门缝钻进来,吹得银台上的烛火明明灭灭。

跳动的光影落在殿内人的脸上,映得那抹孤跪的身影更显寂寥,一声绵长的叹息在空荡的大堂里轻轻散开。

坐在长案正中的白发长老陈连云,指节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眉头拧成一道深沟,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他沉声道:“童雁。”

被叫到名字的女子应声抬头,一身素色道袍衬得她身姿窈窕,肌肤胜雪,可此刻她脸上没了往日的明艳,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摆。

童雁的目光飞快扫过跪在地上的纳兰寻,见她垂着头,连肩膀都在微微发颤,心猛地一揪,随即迅速收回视线,双手交叠在身前,躬身行礼:“弟子在。”

话音刚落,额角就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她却不敢抬手去擦。

陈连云虽已六十五岁,常年修炼让他身形依旧挺拔,精神矍铄,可今夜他眼角的皱纹却深了几分,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他盯着童雁,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与纳兰寻结为道侣的?”

“候朗七年,于九月六日夜。”童雁几乎没有半分迟疑,话脱口而出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是她们互诉心意、私定终身的日子,月光下的誓言、指尖相触的温度,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她心底,这辈子都不会忘。

殿内的长老和弟子们都沉默着,谁都清楚这两人平日里有多亲密——一起练剑时的默契,吃饭时互相夹菜的温柔,月下并肩散步的身影,那份情意浓烈得藏都藏不住。

如今纳兰寻是妖的事败露,所有人都知道,童雁极有可能被牵连其中。

可陈连云没有再追问过往,只是语气平静了些:“我问你,你可知晓她为妖这件事?”

这话刚落,一直垂着头的纳兰寻突然动了,她撑着地面想抬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带着执拗:“不关她的事……是我没说……”

童雁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发颤:“弟子……不、不知。”

她知道,在场的人或许会以为她是因震惊或愤怒而失态,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那颤抖里藏着多少心疼与愧疚——她心疼纳兰寻此刻的无助,愧疚自己没能护好她,更愧疚在她最需要支撑的时候,只能说假话撇清关系。

陈连云深深地看了童雁一眼,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片刻后,他才缓缓道:“所有人都回去歇息吧,人我们会处理。童雁,你也走。”

童雁却站在原地没动,双脚像灌了铅似的,目光死死盯着纳兰寻的方向,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她走了,纳兰寻怎么办?那些长老会怎么对她?

这场夜谈从深夜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微光,北斗星渐渐沉向天际,东方的天空染上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远处的天际线慢慢被染红,几缕丹霞缠绕在青色的云端,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升起,将光芒洒向大地。

而原本挺直腰板、强撑着镇定的童雁,此刻却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眼前一阵发黑,眼睛微微眯起,身体晃了晃,便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纳兰寻的处置结果也随之定下——两日后逐出宗门,抽出所有法力与修为,并将此事告示天下。

她像一只待宰的白兔,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命运摆布。

长老们的做法,在宗门规矩里已算仁慈,没有取她性命,至少还留了她一条生路,让她能在这世间继续活下去。

看到童雁昏倒,纳兰寻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扑过去扶她,可刚抬起手,就见一个同门师兄瞬间闪到童雁身边,抢先一步将她揽在怀里。

那师兄朝长老们行了一礼,低声禀报了一句,便施展法术,带着童雁消失在殿内。

纳兰寻望着空荡荡的方向,眼神空洞,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而站在窗子后边的夜文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底满是得逞的得意。

-

夜文秀的家在山脚下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几间茅草搭的屋子歪歪斜斜立着,屋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和红辣椒倒添了几分生气。

银灰色的晨雾常绕着草舍,雨后初晴时,茅草屋顶沾着水珠,映着远处的青山,倒有几分“银迷草舍,玉映茅檐”的意境。

只是屋子外头,数十株老树枝桠光秃秃地伸向天空,枝上的乌鸦时不时叫上两声,屋里的三五处小窗也总关得严严实实,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在这个重男轻女、更推崇Alpha的家里,夜文秀从小就活得像株倔强的野草。

别的孩子还在撒娇时,她就学着帮家里喂猪、砍柴,手上磨出了茧子也不吭声;

听到父母念叨“要是分化个Alpha就好了”,她就偷偷攥紧拳头,心里一遍遍盼着自己分化时能成为Alpha——只有那样,她才能抬起头,才能摆脱“没有的女子”标签。

可命运偏不遂她愿。

分化那一天,她躲在柴房里,指尖攥着衣角,紧张得浑身发抖。

当那股属于Beta的无色无味气息漫开时,她盯着自己的手心,眼泪“啪嗒”掉在地上——她还是成不了Alpha,在家里的地位,恐怕连家里那头下崽的母猪都不如。

好在,家里还有个疼她的Beta叔叔。

那叔叔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手上布满了老茧,却总爱把夜文秀抱在怀里,用满是胡茬的下巴蹭蹭她的额头;

有好吃的糖糕,会先塞到她手里;

晚上她怕黑,叔叔就坐在床边,给她讲山里的故事。

每次看向她时,叔叔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总会笑成一条缝,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爱意”。

那时的夜文秀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叔叔是这冷冰冰的家里,唯一的光。

变故发生在一个午后。

那天叔叔像往常一样上山打柴,却在半山腰的竹林里,撞见了刚化成人形的童雁和纳兰寻。

两人身上还带着几分妖的青涩,纳兰寻穿着件浅色的薄纱衣,裙摆沾着草叶,看起来格外柔弱。

叔叔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歹意,他悄悄绕到两人身后,手里攥紧了砍柴的斧头,想先将她们击晕,再行不轨之事。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叔叔就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揪住纳兰寻的纱衣,狠狠往下一扯——薄纱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了纳兰寻的肩膀。

童雁见状,脸色骤变。那时她和纳兰寻虽不算亲近,却也容不得旁人如此欺辱,心里又惊又怒:

这人莫不是疯了?就算是凡人,也不该这般不知廉耻,难不成也是个妖精,才会这般胡乱发.情?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便施了法术。

几道淡青色的光刃闪过,叔叔“啊”的一声惨叫,瞬间瘫倒在地,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浑身动弹不得。

他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嘴里却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臭婊.子……你们敢伤我……等着……”声音不大,却满是怨毒和愤怒。

纳兰寻又羞又愤,赶紧抓起地上的纱衣往身上套,手指都在发抖。

套好衣服后,她看着地上还在咒骂的男人,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抬起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这一脚她没控制好力道,鞋尖正好踢在男人的后脑勺上。男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童雁和纳兰寻以妖身混迹江湖多年,虽不是嗜杀之人,却也见过不少生死。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赶紧拖着男人的尸体,找到山脚下的一条河流,将尸体抛了进去——河水湍急,很快就会将痕迹冲得一干二净。

她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夜文秀正躲在那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是来寻叔叔的,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当看到叔叔被踢倒、尸体被抛入河中时,夜文秀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心里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这两个妖精,竟然杀了最疼她的叔叔!她死死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在心里发下毒誓: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只是她永远不会知道,那天她以为的“仇人”,其实是救了她的人——若不是童雁和纳兰寻,她敬重的叔叔,早已对她伸出了罪恶的手。

-

两日后的清晨,纳兰寻拖着虚浮的脚步踏出了庭轩宗的山门。

曾经灵动的眼眸失去了光彩,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身上那件素色道袍沾了尘土,松松垮垮地裹着她单薄的身子,连走路都要扶着门框缓好一会儿。

庭轩宗藏在连绵的深山里,山门之外,青郁郁的山峰层层叠叠,翠色直铺到天边;

绿依依的桑柘树长得茂盛,枝叶交错如云团般堆在田埂边。

远处的溪流绕着孤零零的村落蜿蜒,几丛疏落的竹子沿着小径生长,风一吹,竹叶便簌簌作响。

只是此刻残雪刚化,薄云才散,溪边的地面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寒冰,踩上去咯吱作响,透着彻骨的冷。

冬日的风裹着寒气往衣领里钻,纳兰寻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身体和心都像被这寒冰冻住了,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可她攥了攥手心,又悄悄松了口气——至少,童雁没有被牵连,她的狐妖身份没被发现,这样就好。

这份庆幸却没撑过多久。

纳兰寻流落到山外一个小村落,找了间破屋暂且落脚。

村里没人认识她,可她的容貌还是引来了麻烦——几日后,几个游手好闲的男人见她孤身一人,眼神里便多了些不怀好意的打量,后来竟直接堵在屋门口,嚷嚷着要她做妾,甚至想强行将她拖走。

纳兰寻没了修为,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哪里能反抗?

趁着那几人争执的间隙,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重围,什么行囊都没带,只穿着身上那件破旧的道袍,一路往深山里跑。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双脚像有自己的意识,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庭轩宗的山脚下。

她站在山脚下的老槐树下,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门,忽然想起什么——没了修为的她,自然不用再渡天劫,可今日,本该和她一起渡劫的童雁,怕是要独自面对天雷了。

想到这里,一滴冰凉的泪从眼角滑落,砸在冻硬的泥土上,瞬间没了痕迹。

童雁修行的是火元素功法,渡劫的地方选在了庭轩山中一处休眠多年的死火山。

此时火山口上空乌云密布,天雷滚滚,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灼热的气浪从火山口翻涌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空中的灰尘被热浪卷起,迷得人睁不开眼,整个天地像被扣在一口巨大的蒸笼里,一轮烈日悬在头顶,晒得万物发烫。

山脚下的草木早已被灼得枯黄,远处的山石裂开一道道缝隙,灰屑簌簌往下掉,连空气都仿佛要被点燃。

那座沉寂了百年的死火山,竟在这一刻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暗红色的岩浆在火山口下翻滚,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可童雁却站在岩浆边缘,指尖凝着淡红色的火焰,将那股汹涌的炽热硬生生压了回去,甚至还能引着些许岩浆绕着自己流转。

只是她的眼神空洞,眉头紧紧皱着,连动作都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她根本不想渡过这场天劫,甚至盼着天雷能快些落下,让她彻底解脱。

自从纳兰寻被逐走后,她就像个提线木偶,被长老们逼着修炼、提高自身能力,连这场天劫,也是被人半劝半押着来的。

她盯着空中越来越浓的乌云,耳边的雷声越来越近,忽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在她身侧,山石瞬间炸裂,碎石溅到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童雁猛地回神,眼里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多了些麻木。

又一道更粗的天雷凝聚成形,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往下落。

以她的修为,本可以用火焰法术抵挡,甚至能调动岩浆之力化解,可她却站在原地,连指尖的火焰都弱了几分,任由那道天雷朝着自己的方向逼近。

山脚下的长老们看不清火山口的具体情形,只能看到天雷不断落下,气浪越来越强,一个个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扰渡劫。

而山脚下的纳兰寻,虽然被抽走了大部分修为,这几日却没停下修炼,勉强凝聚出了一点基础法术。

她指尖泛着微弱的白光,在身体周围撑起一圈薄薄的防护罩,防护罩甚至还在微微颤抖,随时可能破碎。

可她却不管不顾,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火山顶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着热浪的炙烤和地面的滚烫,鞋底几乎要被融化。

空中的鸟雀早已没了踪影,偶尔有几只没来得及飞走的,也被热浪熏得坠落在树林深处,没了声息。

四周没有一丝云彩,风也停了,只剩下火山的轰鸣和草木燃烧的噼啪声,连溪流都被灼得断了流,露出干涸的河床。

纳兰寻望着火山口那道熟悉的身影,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脚步却没敢停下。

完善一下《万仇定付》的剧情设定,最后一次描写里面的世界设定了。

写的可能有点多,下一章的后半部分会回归正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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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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