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
“公子真是仁善。”
宋钰宣瞪他一眼，“还呆在这儿做什么？”
“属下告退。”
不出三日，苏州府同知家里就闹成一团。
江言才起初不相信，但他被牛氏养的骄纵，二话不说就去直接问牛氏。
牛氏当然不承认，加上这些年对江言才确实‘很好’，可以说千依百顺，江言才当然更倾向于相信牛氏。
奈何证据确凿，不说江同知就是知情者，府里不少老人都知道当年的事，江同知厌恶嫡妻，也不许牛氏处理这些旧人。
更不用提，江同知身边的随从，当年跟江同知的青梅更是熟悉，也很同情这位姑娘的遭遇。
本来随从就不同意把这个孩子记在牛氏名下，这跟认贼作母有什么区别？
但是江同知当年气得疯魔了，只想给牛氏添堵。
二则，这个孩子虽然是青梅生的，却不是他和青梅的血脉，连青梅自己都厌恶，若非青梅的身体弱不能打胎，这孩子谁都不会选择生下来。
江同知对江言才，又厌恶，又喜欢，感情十分复杂。
喜欢是因为这是青梅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厌恶的是这孩子身上另一半无赖的血脉，还有因为生他害死了青梅的缘故。
否则，以江同知的能力，若真的视如己出，怎么可能让牛氏教养成这样？
多半心里厌恶占据上风。
也是，谁能喜欢的起来呢？
江同知对江府的掌控力度是很强的，听说江言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去逼问牛氏，而牛氏否认。
江同知冷笑着把江言才叫来，告诉了他真相。
牛氏不想让江言才知道，他就非要让江言才知道。
说难听些，江言才就是江同知恶心牛氏的工具人而已，在江同知心里，没有什么孩子是无辜的这种说法，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又何谈无辜呢？
不出意外，江同知的亲口承认，让江言才整个人都癫狂了。
他虽然被养肥了，但江同知这些年也不是没管教过，性子虽然有些歪，也贪好美色，喜欢搞些欺负人的事，但还真没敢闹出人命来，不说本性坏不坏，起码最基本的人性是有的。
认贼作母，他不能接受。
于是，他捅死了牛氏和牛氏生的嫡长子，然后一把火烧了自己的院子，自己也没出来。
消息传出来后，宋钰宣都沉默了。
这娃这么偏激的吗？还是说受刺激过度疯了？
事已至此，宋钰宣也改变不了结局，只得叹气。
后悔？那不至于，他和江言才也没什么交情，甚至可以说有过节。
要说江言才可怜，宋钰宣也没觉得他有多可怜，他娘才是真可怜呢。
被牵连进去捅死的牛氏和牛氏生的孩子，宋钰宣就更不会觉得抱歉了。
镇国公府跟他们家本就属于敌对阵营，且牛氏这母子俩，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说江言才还有江同知管教，还有点良知人性，他大哥那就是纯纯的坏种，天生烂人。
跟江言才一般大的年纪，五毒俱全，手里已经添了不下十条人命，虽说多半是府里的下人，可下人不是人吗？签了死契的还好说，等同家里的奴隶，基本没什么人权可言，但签活契的只是在你家做工的仆人而已，他们是不入奴籍的，也就是说本质上他们是良民。
良民和贱民不可相提比论，主杀奴按照本朝律法，主人是无罪的，可杀害良民，按律当斩。
宋钰宣来过江南几次，但苏州是第一回来，且是有私事，自然不会整日在大街上抓纨绔。
而这次，江家大少被牵连进来，宋钰宣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之后，那真是一点愧疚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死得好，活该。
又过了两日，到了林如海启程入京的日子。
宋钰宣上回就同林如海说好了，坐他们的船一起回去，至于他的马，让护卫骑回去。
船头。
“怀瑾哥，没想到江言才居然不是江家的孩子。”林璋感慨道。
宋钰宣看他一眼，“这事儿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突然感慨起来？”
“这不是想到他之前嚣张的样子了嘛。”林璋干咳了两声，降低了声音，问道，“怀瑾哥，江言才怎么会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会你做什么了吧？”
这小子……
宋钰宣白他一眼，“好奇就直接问，拐弯抹角的铺垫那么多作甚？”
“嘿嘿，这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嘛。”林璋笑道。
听宋钰宣这口气，就跟他有关。
宋钰宣道，“是我让人告诉他的，但后面发生的事，我也没料到，毕竟我也不会未卜先知。”
“若是知道会闹的这么大，怀瑾哥你还会告诉他吗？”林璋好奇的问道。
宋钰宣轻笑，“你以为我后悔了吗？”他摇摇头，“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择告诉他。”
林璋不解，“为什么？”
这是闹的都出了三条人命，换个人早就后悔了吧？
宋钰宣还真是与众不同。
宋钰宣解释道，“因为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江言才认贼作母本身就是错误，我只是在纠正这个错误，至于他自己，是被牛氏养坏了性子，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愤怒之下杀了牛氏母子，事后又没法收场，干脆自绝，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因此内疚。”
宋钰宣从不做滥好人，没必要的道德感他也不会胡乱往自己脑袋上扣。
林璋闻言，仔细想想，发现宋钰宣说的还真有道理，一时无言以对。
这要是换了他，还真会有点心情沉重，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江言才。
“怀瑾哥心性坚韧，我远不如也。”
宋钰宣笑道，“你只是经历的事还不够多而已，不要妄自菲薄。”
林璋并没有被安慰到，从姐姐那里，他可是知道，宋钰宣老早就为太子出主意了，那个时候年纪比他现在还小呢。
堂堂正正的为太子办差倒是近几年才有的事。
“怀瑾哥才是谦虚了，我可是听姐姐说过不少你的事迹，”林璋感叹，“什么时候我能做到怀瑾哥三分，我都知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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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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