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谢知意早早地来了。一进门就闷头喝酒,林郁深高深莫测地跟他说借酒消愁要不得,他还非嘴硬说自己是来寻欢作乐。
殊不知简直把愁字写脑门上了。
林郁深也不跟他硬碰硬,转而打听他最近的生活。
谢知意这段时间没见人影,原来去了Q省勘景,前几天刚回来,现阶段已经进入最后的电影筹备阶段正在选角中。
“是件好事啊。”
林郁深知道他这是报喜不报忧呢,叹了一口气,曲线救国道:“忙起来吧,忙起来烦心事就没那么多了。”
谢知意要笑不笑,平日里张扬的眉眼这时耷拉着,乌云压顶。
林郁深认识他这些年,见过这副模样的次数不多,每次都跟他那藏在心底跟忌讳似的白月光有关。
话最后还是被乖乖吐出来了。
果不其然,原来是谢知意的白月光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要跟他重修旧好。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久别胜新婚吧。”听完以后,林郁深一本正经地下了个总结。
谢知意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怼他是不是有毛病。
林郁深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就夹在手指间,老神在在地开口:“那你觉得他是不是还很喜欢你?”
谢知意蹙了蹙眉头,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应该是吧。”
“那你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很喜欢他?”
谢知意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是吧。”
“这不就得了?还需要想什么。”
林郁深翻了个白眼,一副“秀恩爱死得快”的表情。
谢知意:“……”
谢知意心乱如麻,林郁深则觉得他完全是想太多。破镜重圆在他看来就是痴人说梦,但谢知意明摆着犯了心软,把自己为难上了。
大家都沉默下来,似乎陷入了僵局。林郁深手里的烟没吸几口,都化了灰,谢知意吸了一阵子的二手烟,看起来更加郁闷了。
林郁深又像模像样地给他分析了起来,“我觉得你现在这个状况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要解决问题,你需要的是一个保证。”
谢知意微微挑眉,好奇地把头凑近了些,示意他继续。
林郁深也凑过去,两人跟间谍对头似的。林郁深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谢知意眼睛一瞪,傻了。
林郁深瞧他的模样,差点没忍住蹦个笑来,用手在他跟前晃了晃,还没把人晃回神来。
林郁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啧啧两声,又说:“刚好我这两天都在闭关研究,有所小成。见你是我兄弟,我就大方点把经验总结传授给你,我电脑里还有不少资料,全都发你,你好好学习学习。”
说完,他一脸豪气地大手一挥,一脸雄赳赳。
“你信我,只要成功当了上面那个,你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你就是天,你就是神,你就能玩弄他于股掌之中,安全感什么的就是个屁。”
谢知意:“……”
虽然之前就听说林郁深遇上了一个有钱大佬,被其纠缠不休,烦不胜烦。
可没想到他居然想来个以暴制暴先下手为强!
谢知意看着林郁深掐得出水来的娃娃脸,感觉三观都被震裂了。
“……你确定要冒这样的风险?”
林郁深阴恻恻地莞尔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着,杀气一腾,眯起眼冷声道,“干死他丫的。”
谢知意虎躯一震。
良久,他不由得抚掌,幽幽笑道:“妙哉妙哉。可惜此事在下爱莫能助,唯有祝您心想事成旗开得胜——”
“一举,成攻!”
这晚上离开了酒吧的谢知意仍心有余悸,回到家翻出若干年前友人送的克罗心十字架项链握在手心,默念了一句阿门。
-
林郁深还没来得及去实践他的雄心壮志,因为转眼已经到了周一。
早上还不到九点的时候,林郁深就被郑渡从被窝里刨出来,整个人凌乱又慵懒地歪着。
郑渡见状顿时忘了自己要干啥,当即拱上床想来个回笼觉。
然而还没躺下,林郁深便一脚踹开还缠在腿上的被子,又一脚将郑渡踹一边去,问他一大清早滚来做什么。
郑渡见他一脸恹恹地坐在床边,起床气正在酝酿,登时不敢造次了,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说:“我要去正洋上班啊。”
林郁深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听见这两个字就更烦躁了,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嘴里毫不留情地蹦出四个字,“关我屁事。”
郑渡对他分分钟翻脸不认人可是见惯不怪了,皮糙肉厚地补充道:“可老头儿让你跟我一起去啊,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林郁深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些许。他揉揉眉心,又搓了一把脸,有些心累地低声说:“等我一会。”
说完就趿拉着鞋子进了厕所洗漱。
林郁深的晨起洗漱工作可谓快速到了极致,五分钟不到就可以出门了。
两人将近10点才到达正洋,诚然这已经超了正常上的时间点,可郑渡仗着太子爷的身份毫不讲规矩,加上郑岑也没明确说让他几点,他就将肆意妄为进行到底了。
林郁深把车停在门口让郑渡下车,把郑渡吓了一跳。
“啊,你上哪儿去?”
林郁深道:“没上哪儿去,把车停好,等你下班。”
郑渡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刚摸上车门把手又回过头来,神色不自然地说:“你不跟我进去啊?”
林郁深想说你爸让我跟着又没让我也去上班,但见他眼珠子左右飘忽,忍了忍才说:“那一起去停车场。”
郑渡赶紧缩回了手。
这是郑渡第一次来正洋,然而不愧是娱乐公司,上下所有人早把自己老总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郑渡甫一进门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可这些目光落到后面的林郁深身上顿时变了,所有人神色各异。
郑渡一挑眉,端着架子唬人,“看什么看。”
众人立即神色如常,热切地朝郑渡打招呼。郑渡敷衍打发了,看他们如遭大赦般匆匆散开。
回头再看林郁深,出门前带了顶帽子,此时帽檐压得只能看见个下巴。
接到任务的助理将郑渡领着去了他的办公室,事无巨细地介绍了一番后,又说要带郑渡四处走走熟悉情况。
林郁深这下可就不奉陪了。
“这里我比你熟多了。”他在办公室里的小沙发坐下,“我在这里等你,顺便补个觉。”
郑渡顿时也不想去了,助理表现出为难犹豫的神色,林郁深又说:“这里挺大的,走个来回也要至少半个小时,趁机认认路吧,别到时候在自家地盘迷路了被人笑话。”
郑渡这才乖乖地去了。
林郁深终于落得个清净,真的开始补觉。睡了快50分钟才醒,然而郑渡居然还没回来。
正要打算走到走廊尽头那边抽根烟,没想到一开门就迎面碰上认识的人。那人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登时呆站在原地。
林郁深朝他们摆摆手打了个招呼,悠悠叫唤了一声“哟”。
来人正是钟翊。
他惊讶地问:“师兄你怎么来了?”
“别这样叫我。”林郁深打断他,“我跟着郑渡过来的。”
钟翊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顿了顿,才不自然地笑着说:“其实我听他们传了,还以为是假的。”
林郁深丝毫不惊讶,他出现在正洋的事没有人议论才是不正常,毕竟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林郁深不欲和他多聊,本来也没有熟到哪里去,敷衍地点点头,然后兀自转身走开。
可没想到钟翊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师、林哥,你要回正洋了吗?”他磕磕巴巴地追问。
林郁深转头看过去,只见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登时有些无语,说:“你看我这副架势像是吗?”
林郁深在穿着上一向不在意,今天穿了一身有些发皱的休闲服,头发蓬乱地压在鸭舌帽下,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不修边幅的邋遢感,的确不像是要正经上班的人,更别说来这种娱乐公司工作了。
钟翊说不出话来。
林郁深来到一扇敞开的窗前,拿出一支烟点上了,留钟翊一个人在那儿尴尬。
身后不远处的电梯突然叮一声打开了门,林郁深还以为是郑渡,转头去看,只见两人行色匆匆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领头那个人一抬头,猝不及防撞上林郁深的视线,脸色顿时一僵,随即变得非常难看,脚步也停了下来。
身后的人显然是助理,有些莽撞,低头不看路,直接撞上他的背,把他撞得一个趔趄。
林郁深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一划而过,若无其事地吸了一口烟。
那人瞪着眼目不斜视,从林郁深身旁走过,没走几步就骂了一句:“阴魂不散的腌臢东西。”
不用回头看都能想象出他骂人的那副嘴脸,林郁深根本不当一回事儿,难为了钟翊,尴尬窘迫得眼神不知道往哪放。
见林郁深没动静,后面的人骂得更狠了,甚至把气撒到了助理身上,嫌弃给他买的咖啡不好喝。
“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垃圾玩意儿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别来恶心我!一出门就撞见脏东西,晦气!”
小助理便被打发去重买一杯咖啡。
“你先走吧。”林郁深突然开口,将烟掐灭,丢进垃圾桶,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接下来的画面,有点儿童不宜。”
钟翊猛地打了个激灵,想起他当初一脚把门踹开的场景。他有些慌忙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声惊道:“林哥,这里可是36楼!”
“得了,就玩玩,我有分寸。”林郁深也不看他,转身朝那人大步走去。
那人刚路过洗手间门口,一个黑影突然从眼角掠过,接着一股力道猛地攀上了他的脖颈,一下子将他拖了过去!
他吓得张口要叫,一块东西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仓皇看去,才发现那是一只手掌。
横在他脖子的那只手力气非常大,他来不及挣扎就被拖进了洗手间。目光掠过洗手池的镜子,他看见了林郁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猛地掼进了一个厕所隔间里。门被林郁深的脚尖勾上,砰地一声关上。
林郁深的手掌死死地压在他的嘴上,堵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无论他怎么掰扯林郁深的手,那只手仍旧纹丝不动地将他整个人压在墙壁上,毫无还手的余地。
他有些惊恐地瞪大眼睛。
他从来都不知道林郁深的力气这么大,也从来都不知道林郁深能露出这么阴狠的表情。
林郁深尖削的下巴自帽檐后显出,嘴角勾着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冷讽的笑意透出,如针刺般直逼而来。
他说:“那你说我这阴魂不散的回来索你这条命,有谁可以救得了你呢?”
苏潋:听说有人想压我?
苏绪:听说有人想压我?
谢知意乖巧:是林郁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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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赶上啦,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大家都要越来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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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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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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