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镭钵街的诊所里,爱丽丝用蜡笔在地上画着画。
画面上是四个小人,其中三个站在一起,另一个黑漆漆的小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好过分啊,林太郎。我还是很喜欢淡岛夫人的。”
已经从黑医一跃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身前大红人的森鸥外并没有太大变化,仍然是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胡茬,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他擦拭着手里的手术刀说:“冤枉啊爱丽丝酱,人可不是我派去的。”
“但是是你把淡岛夫人的消息泄漏出去的。”
老首领年纪越大越头脑发昏,性格暴虐偏听偏信。森鸥外作为老首领唯一信任的人,可以说享尽了好处。
一块蛋糕只有那么大,一个人吃得多了,另外的人就得少吃些。那些捞不到好处的人自然想给森鸥外一个教训。
可惜森鸥外本人过于谨慎,又正得老首领宠信,旁人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地方下手。于是就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了森鸥外身边的黑发少年身上。
恰巧在这时,突然获得了关于少年家人的消息,这岂不是天赐良机?当然要给他一个教训。
去跟踪淡岛青理的人当然不是森鸥外派去的,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左右都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可是,又有谁不是棋子呢?
森鸥外自认为,他也是三刻构想这一棋局上的一枚棋子。而太宰治,又是他谋取港口黑手党的一枚棋子。
只可惜,这颗棋子还没能完全掌握在执棋人的手中。
尽管他为之做出了许多努力,太宰治仍然没有彻底从那个家中脱离。
但这是不行的。
只要太宰治还有一丝犹豫,那他的计划就会多出一丝无法掌控的变量。
爱丽丝:“为了把控住太宰,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一个底层的小喽啰,暗杀一个普通人确实是够用了,不过,你觉得太宰不会阻止吗?这件事想要瞒过他,怕是不可能的吧?”
森鸥外举手喊冤:“爱丽丝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真的害淡岛夫人呢?我要的,就是太宰去阻止。”
他从来就没想瞒过太宰治,因为这就是一个阳谋。
昨晚他特意拖延了太宰治回去的时间,等他回到家,前去杀害淡岛青理的人应该已经快要得手了。面对这种危机,身上有枪的太宰治会怎么做呢?
无论他怎么做,手段都不可能温和。
那么直面了太宰治阴暗一面,并且意识到自己是被太宰治连累的淡岛夫人,真的还会像从前一样内心毫无芥蒂吗?
太宰治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一旦察觉到那一点不同,他自己就会离开。
爱丽丝:“那如果太宰确实快了一步,在暗地里将人解决了呢?”
森鸥外笑了,暗紫色的眼底透着算计:“那么手染鲜血的他,就彻底回不去了。”
人是一种感官动物,间接和亲手夺走别人的性命是不一样的。
当真正手染鲜血的那一刻,你的心里会清楚地感觉到你与他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壁障,你再也回不去往日的生活了。
虽然过程出了些小意外,淡岛夫人今天去了米花,不过没有影响,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森鸥外将手里的手术刀放进托盘,语气深沉地说:“等太宰回来,一起去吃一顿好的吧。”
……
身上的衣服因为浸了水而格外沉重,太宰治艰难地爬上河岸,丧失了力气一般仰躺在原地。
外衣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他挪动手臂去摸索,最后分别从左右口袋里摸出来两条还在挣扎的鲫鱼。
接着,他从手腕处绷带的缝隙里扣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画面上的女人在无知无觉地笑着。
摩挲了一下照片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他将照片撕碎,塞进其中一条鲫鱼的肚子,然后将它扔回了提无津川。
有一件事情,森欧外想错了。
其实太宰治已经打算离开了。
距离伏黑惠离开已经过去了小半月,这期间,无论他做什么,淡岛青理都没有表现出异常,就像对他的行动毫不知情。
可是,太宰治摸了摸肩膀,那里还留着被河底巨石留下的伤疤。
经过扫描发现,那里被植入了一枚芯片。
所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却从不干涉制止,她想要什么?
太宰治仍然没有想清答案,却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
这样的日子太平淡无聊,温柔的假象正像爬虫一样蛀蚀他的意志,一步步拖他进入庸者的泥潭。
他想离开了,这里没有他要找的死亡。
今早回去,只是想把伏黑惠给他的咒具还回去而已,却没想到发现了黑手党的踪迹。
所以为什么会头脑一热跟上来呢?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她不会有事的。
太宰治瞳孔涣散地望着天空,半晌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草地里。
或许是,那天女人给他包扎时的面容太认真吧。
……
淡岛青理恢复意识的时候,病房里静悄悄的。她睁开漆黑的眼瞳,人还没有完全清醒,仔细看瞳孔还不聚焦。
“你醒了。”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银发萝莉的身影慢慢清晰。
“你睡了一天一夜,感觉怎么样?”
淡岛青理眨眨眼,感觉睡得特别好。
莉帕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什么事,也没想听她的回答,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水。
淡岛青理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环顾四周后问道:“津美纪和太宰呢?”不会没有来看过她吧?那也太让人伤心了。
“医生说你快醒了,津美纪回去准备晚餐,太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莉帕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她金色的眼瞳望着病床上的淡岛青理,落在被子上的指尖微微蜷起,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刚得知她晕倒的消息时,莉帕以为那是无聊的玩笑。柔弱的伪装只是青理奇怪的个人爱好,她本人与脆弱并不搭边。
没想到这却是真的。
为什么青理会晕倒?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千万思绪划过,她张了张嘴,还是犹豫着问出了那个在心底积压许久的猜测:“和太宰有关?”
她问得没头没尾,淡岛青理却一下子听懂了她的意思。
尖叫声,枪响声,绑匪狰狞的面孔,以及飞溅在少年脸颊上的血液。
她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一天——
她站在夕阳中,红色的液体从前方向她脚下蔓延,耳边是伴着呐喊和尖叫的嗡鸣,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曾经的午夜梦回间,这幅画面她已经见了无数次,所以很快挣脱回忆清醒过来。
“是秘密,莉帕。”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笑容中带着狡黠。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莉帕轻啧一声,偏过了头,“不说拉倒,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唔,醒了啊。”
太宰治带着一身腥气走了进来,身后还隐约传来护士暴怒的声音。他浑身湿漉漉地淌着水,手里提了一条噼里啪啦活蹦乱跳的大鲫鱼。
淡岛青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太宰治还在低头拧衣摆的水,他手里的鱼先与淡岛青理对上了视线。
那条鱼瞪着一双鱼眼,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见她看过来好像还冲她吐了口口水。
大胆刁鱼!竟敢以下犯上!朕要将你发配葱姜!
……不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晃了晃脑袋,清醒了几分,急切地询问:“太宰你没事吧?犯人是不是开枪了?有没有伤到你?”她依稀记得当时听到了另一声枪响。
衣服根本拧不干,太宰治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回答说:“那声枪响是警方埋伏的狙击手开的枪啦,犯人根本没来得及开枪。”
淡岛青理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就说她不会手慢到让犯人开了枪的程度。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拿着拖把的护士小姐面色凶恶脸冒黑气。
她飞快逼近太宰治,咬牙切齿压迫感十足地开口:“太宰君,我应该告诉过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吧?”
太宰治头冒冷汗眼神乱瞟:“那个,人家只是等不及要给淡岛夫人看礼物嘛……”
说着,他飞快将手里超大只的鲫鱼举至头顶,并配音:“噔噔噔噔!这可是我特意捞来给淡岛夫人加餐的!是不是超级大?”
作为展示品的鲫鱼并不满意这个姿势,在他手里疯狂甩身摆尾。终于,一个鲤……鲫鱼跃龙门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太宰治眨眼:……啊嘞?
护士小姐眼见那条鳞片闪着光的大鱼冲着病人的脸就飞过去,吓得花容失色地扑了上去。
在“扑通”“哎呦”地一阵乱响之后,护士小姐抱着鱼尴尬地从病人身上爬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夫人,您的鱼。”
护士:递。
淡岛青理抹了一把被甩了水的脸,再揉揉被肘击的肚子,颤抖着声音开口:“还是放生……”
一抬头,太宰治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淡岛青理眼中:
(绷带猫猫耷拉耳朵).Jpg
——妈妈,不喜欢吗?
淡岛青理:……多少吃一口吧!别寒了孩子的心!
每当我写到一半,拿起手机查资料的时候,我就会突然失忆,忘记自己拿手机是要干什么,开始刷手机
过一会儿想起来自己在写文,放下手机一看,需要的东西还没查[托腮]
顺便,夏天玩手机有一个坏处,烫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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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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