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柏淡刚想从窗口溜回“关押”自己的营帐,却发现门口的凤翎傀不见了,好奇的脑袋刚进门槛,就闻一声冷不丁的‘去哪了?’
“我去看那个雪待了……”
‘膀大腰圆有什么可看的,倒不如照照镜子’君沉吟不知何时解了柏淡化形的束法,将他带到一面镜子前,站在他身后,一只手环过他的肩膀捏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柏淡看着镜中的君沉吟解释道。
‘那就是看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了?’君沉吟感觉柏淡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倒是聪明了不少,终于像开了灵智的蛇,但他不喜欢。
“……我看她被带下去的时候跟那个宴会上的灵姬一样害怕,就想看看……能不能……帮帮她”柏淡越说越没底气。
‘你说的帮就是放走她?’君沉吟一副笃定的样子。
‘你应该清楚,背叛本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没有本尊的命令,你看她敢走出那个营帐一步吗?’
“……”事实也是如此,柏淡无话可说。
‘不过你也别害怕,她说的没错,你确实还有点价值,本尊暂时不会杀你,但是,本尊耐心有限,往后你还是老实点’
君沉吟故意放柏淡跑出去,本意是想跟着他看看他会不会钻了空子联络今日逃走的两人,掌握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无论是拿回属于圣君的东西,还是将那两人一网打尽都好做打算。
其次,要想留柏淡在身边当个花瓶,靠那一点吃穿用度是不够的,谁都可以给他,最牢靠的还是恐惧,独属于对自己一人的恐惧,这样让他留下来,他就不敢再有离开的打算。
没意料到的是让凤翎傀放跑他,他竟是去见了雪待,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当年做给人看的,通过雪待的嘴就吓住了柏淡,还省得自己想法子吓唬人了。
“她也是受人蒙骗,才害了这么多人,死的都是她的族人,她已经收到应有的惩罚了……”柏淡没注意君沉吟是怎么知晓他与雪待的谈话,心中只剩劝阻一下君沉吟,雪待罪不至死,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君沉吟捏住他下巴的手滑到了嘴上,不允许他再为雪待求情。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爱管闲事,有这功夫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处境吧’君沉吟放开了柏淡,走向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现在开始交代,那逃走的两人是何人,与你如何相识,虚空之境的事你知晓多少,参与几何?’
柏淡觉得君沉吟是不太讲道理的一个人,惹他生气,就很可能祸及家人,为了自己日后惹祸不连累竹马和那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得把自己与仇胄玄英的关系说普通点。
“他们两个算是我的朋友,一个叫仇胄一个叫玄英,仇胄是上次宴会逃跑的路上认识的,这世上这么多人,认识一两个很正常的对吧,至于虚空之境是仇胄意外发现的……别的我也是今日雪待说了南山神君的事,才知晓一些,玄英是今天刚认识的,玄英就是玄英境里面的人,是玄英境的守护者,剩下的雪待之前都说过了”
‘哦?意外发现,怎么个意外?’
“仇胄……他出门游玩意外进入”
‘那你呢,怎么也来了’
“玄英境的挑战是下棋你也知道,仇胄之前输了不甘心,就带我来试试,人多力量大”
‘为何要挑战,你们也想得到那股力量?’
“不是,怎么可能,我们就是单纯的想赢回来一局……不是有个词叫胜负欲嘛”柏淡不能说仇胄要那股力量疗伤的事,万一君沉吟也是想要那股力量呢。
‘赢难道不是得到那股力量的关键吗,还在口口声声说不是’
“这……”
‘况且玄英是玄英境的守护者,守护者都跟着走了,那你们是得手了?’
“没!绝对没!玄英是吸收日月精华幻化出来的守护者,只是能用那股力量,没拿,玄英境的力量还在玄英境内”
就这样柏淡句句挑不重要的话说,君沉吟句句在柏淡的话中挑重点问了一夜。
次日。
柏淡和君沉吟同乘一辆马车,后面跟着手捧罪书由凤翎傀看押的雪待,一路无阻直达妖王都。
王宫内,在得到传来魔尊莅临的消息后,妖王高踞王座一脸不屑,座下一阵惊吁。
见王上也不说话,座下自发小声探讨了起来。
“这魔头今日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我妖族有人犯事了?”
“不知道啊,这百年多里,魔界三大族向来分而治之,有重大决策时也是用特定术法向魔尊汇报,除了惯例举办宴席什么的,怕是王上也见不着魔尊一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押了个我们妖族的人”
“什么人敢惹那位啊……这尊上也是,直接杀了那人不就行了,莫不是要来找王上兴师问罪”
“他不会手痒了想寻个理由来王都乱杀无辜吧,早就听闻魔都那位喜欢杀戮,好在这山高水远,殃及不了我们这里,我这昨日才封的官,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今日就赶上了魔尊亲临”
……
一柱香后,君沉吟将柏淡变成小蛇放入袖中,由凤翎傀押着雪待走在前面开路,缓步向王宫走去。
收到消息的妖臣们探头向门外望去,只一眼就吓得先跪了下去,殿内没了之前此起彼伏的声音,一片死寂。
真是魔尊大驾,没看错的话还带了凤翎傀,看来不是小事!
金丝靴踏入大殿的一刻,群臣默默地向后挪了些许,未敢起身。
“不知尊上今日前来,怠慢之处还望见谅”妖王司空岱嘴上是这么说,但没有一点歉意,仅是起身随手一搭作揖,不是魔界拜见之礼。
‘无妨’君沉吟也不计较,虽然他喜欢别人对他的卑躬屈膝害怕臣服,但他更喜欢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恨意,因为恨意是仇人的无能为力之意。
君沉吟知道,几百年前那场宴会妖族的始作俑者是司空岱,他的儿子不过是替他死的,司空岱老谋深算的为他儿子铺路,让他儿子参与那场屠杀在众人面前“大展拳脚”,好争取魔尊之位,不过棋差一招,君沉吟将魔尊之位拿回九生凰一脉,还杀了所有参与那场宴会的谋权者,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唯一的儿子。
百年来,像司空岱一样恨自己的整个魔界遍地都是,要都计较起来,血洗魔界也挺累的,况且君沉吟记得那种感觉,即使杀光了罪首,报仇之意也没有带给自己一丝解脱,反而在无数个夜晚,后知后觉的只有家人永远离开了,他要让剩下的罪人好好活着,和自己一样痛苦的活着。
‘本尊也是许久未走动了,今日之行确实突然,妖王没有些准备也是正常,不过,有些事妖王还是有准备的好’君沉吟撒身而过司空岱身旁,自行坐上了妖王的座位。
凤翎傀押了雪待的双肩,让其跪下。
“雪族统领雪待特来向妖王请罪”
雪待双手呈起冰书,声音发颤地念诵冰书的内容,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
雪待话尽,君沉吟隔空将那冰书展现在妖王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魔界三族本尊虽下令分而治之,但若妖王管理不好,本尊也只能找个人常驻代为管之,你觉如何?’
妖王这才跪下:“怎可麻烦尊上,只是尊上不知这雪族百年前还是盛极一时的大族,一些缘由自发与我妖族断了联系,早已脱离管辖,本王是真不知雪族沦落至此铸下大错”
‘再怎么说到底也是隶属妖族,她既在妖族的统辖范围内,你就有义务照看一二’说着,君沉吟右手放进左手的大袖之中,像是活动活动筋骨。
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雪待,继续道:‘妖王也听到了,雪族严寒贫瘠,易生事端,此次雪族铸下大错,固然当罚,但其根源,若不能除,今日少一个雪待,明日未必不会出第二个’
说到这里君沉吟稍作停顿,眉头轻挑,看上去是在忍耐什么。
‘为妖族安稳之计,找个适合雪族的新环境亦是不易,不若你每季给予些许物资援助,使其族得以温饱,免生祸乱。一点私账换一个族的太平,妖王以为如何?’
妖王面色变幻,最终,在君沉吟深沉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点头:“魔尊所言,确有道理。本王应允,自下月起,定期拨付物资于雪族”
雪待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君沉吟冷峻的侧脸,又看向应允的妖王。
就这样…解决了?不是问罪,不是杀一儆百?君沉吟不仅没杀她,反而为她的族人争取到了生存下去的保障?
预想中的事皆未发生,雪待想不清魔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此事便罢了,战后的雪族还有诸多事宜要做,就让凤翎傀带她回去吧,毕竟谁也不愿看到再有事发生,你说呢?’君沉吟这是在警告司空岱安分一点,妖族的一举一动都在君沉吟的掌握之中。
“自然”
‘本尊乏了,妖王留步’ 得到想要的结果,君沉吟想到了个去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而凤翎傀拉起雪待跟着君沉吟的步调一瞬无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