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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66

我怀疑招福的运气有延展性,第二天上午第四节课本是英语,却因老师临时请假改为自习,我跟班长请了假,提前半小时离开教室。我们学校和招福的学校距离不远,却刚好分属两个商业区,两校学生的活动范围因此被划分,平时总能听到对方学校名号,却很难遇到。我顺利进入那间学校,找到招福的班级,站在后门跟着听了五分钟课。这个学校的老师讲课更快,机关枪一样一刻不停顿,学生在下面哗哗哗翻动卷子和书本。夏天教室开着前后门,没一会儿,不知谁第一个注意到我,后排的人不时回头看我,一种奇怪的骚动顷刻在整个教室传递,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停了一下。我只好离开后门站到走廊的窗户旁。

窗外一片接一片的绿,这个学校的绿化比我们学校好,不知初中是不是这个风格,我想起他那件清新的绿衬衫,他更适合这样的校园。而我来到这里,究竟是想要确定他的缺点,彻底死心;还是想找到他的弱点,出奇制胜?也许我只是不满意这段关系从开始到结束,很多事看似由我主导,主动权却始终在他手里。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对抗性的,是否现在也不例外?

铃声一响,招福第一个出来。

“你……怎么进来的?”招福显然没想到我直接出现在教室门口,一脸懵。

“校服。”我不想和他说废话。

招福立刻想明白了,另一所重点高中的学生说找人,门卫不会多想。招福还是多说了一句:“我们学校管理挺严的,大概因为你穿着这套校服,又太像好学生才放你进来。”

招福上课时戴个眼镜,看着有点斯文,在喜气的长相上添了几分秀气。他收了眼镜,招呼一个男生:“班长!”

一个憨憨长相的男生和一个纤细身材的女生一起走过来。看来这就是那对“纸飞机”男女主角。我有些意外,这位班长和我们现在班级的班长从气质到长相无不南辕北辙,相似点大概只有和他关系好。而招福一板一眼,颇有威严,又和我看到的他不一样。他对班长说:“这是我朋友,X高的,想了解一下计算机什么的。我记得你获这方面的奖保送的。”

班长很好说话,当即点头,看着我忍不住说:“我们知道,X高次次第一,太有名了,对了,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他的名字。

“他们关系最好。要不多叫几个人一起吃饭,你们方向不同,都跟他说说,也好给他参考。”招福说。

我怀疑我小看了招福的情商,他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我想要的人全招来了。又一想这不过是场面上的招呼,我也能做,我们这种商人家庭的孩子从小就看大人做各种表面功夫,就连家里两个小孩都能和我的同学们谈笑应酬。招福正招呼人,我察觉一个男生在盯着我。是招福给的那张照片上的男生,他一动不动,依然像张照片,幽深的眼眸像盯着一个入侵者,我突然有种错觉:我不小心踏进了某个禁区。

在他的禁区,我自适又随意,蹦跳奔跑,喊叫黑脸,踩着安全线挑衅,放肆得无法无天;在别人的禁区,我只想赶紧说声:“不好意思。走错了。”这不是害怕,是礼貌。

我和那个颇有叛逆气质的男生只对了一眼,就被几个学生围住,更奇怪的是他们争着问我有没有空,一定要请我吃饭。我顺势答应,席上象征性地问了他们一些我完全没兴趣的专业问题,他们一个比一个全面,学校排名、专业排名、留学、未来就业,说得很有条理。说完这些话题一转,开始问我学校的情况,他的情况。

我对人情世故一向无感,却也能感觉他们的过于热情包含某种无奈:他们关心他,怀念他,却联系不到他。

为什么?两个学校五分钟车程,他们初中同校,想必住家地址也不远,怎么会完全断了联系。

在他们的询问中,我尽量详细地说出他的高中生活。

其实我对他的认识不过这半年,之前那一年半他究竟做什么我只知一星半点,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凭借一星半点合理推断:他换了学校心态不稳定,之前一直在二班;他在二班会和同学聊天说笑,学习还算努力;他有一年半没打过篮球,这半年才继续,可惜不能上场太久;他进入一班后大受欢迎,非常积极,总爱帮同学的忙;他和女生关系很好,但没有特别亲密的女友,没谈恋爱……

最后一条我既心虚又不忿。

招福知趣地找个借口出去打电话,我也开始问他初中的事,我想知道的东西很多,却没有谈话和套话的技巧,只能跟着他们的提问顺嘴反问,几个问题后,我确定在这几个人身上什么也问不到。

他们对我的热情、好奇还有对他的想念关心都是真的,但他们谨慎得过了头,我最简单最基本的问题,也只得到一些礼貌客套如白开水的答复,我简直怀疑有人在这顿饭前嘱咐过什么,导致几个高中生高度警惕,把我当成不怀好意的窥探者。甚至连“他初中很受老师喜欢吧”这样毫无内涵、一看就是寒暄的话题都要明显思索一下才开口回答。我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他们对我没有反感和如临大敌的戒备,他们只是不愿回答我提的哪怕最细微的问题。

我想起招福说过,当昔日同学议论他,他最好的朋友们总是沉默。

这些好朋友至今依然沉默。

奇怪。

这件事越想越奇怪。之前我不解他放弃本校高中,丢掉很多优势不说,他本人没想过今后的专业,谈不上为文理科名校这点区别换学校;他一向重感情,虽然和班委会关系好,平时感情最好的一直是刚进一班那个小团队;他非常念旧,为队长这个老朋友就对篮球队尽心尽力……一个人在一个重点学校有老师器重和同学喜爱,就连运动方面也有不俗成绩,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他选择放弃?

我不会相信原因是我,为一个没见过面的仇人换学校,除非他脑子有洞。

想来想去,最大的问题也许是眼前这个小圈子。

我已经熟悉了他挑朋友的思路,他交友看缘分也看人品,眼前这些人有的干练、有的健谈、有的稳重,和他一样给人以良好印象,看着都还单纯,不像能做坏事的人。以我的负面思维往最坏方面想,也只能想到这群人在保送名额之类的东西上坑过他,他这个人根本不会报复(除了对我),一气一伤心报了别的学校。但以他们的成绩,学校应该愿意全部留下才对。

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他无情,还是别人做了对他无义的事?

不对,如果他们觉得对不起他,内心有愧,为什么一定要请我吃饭?心虚的人只希望把事情淡化,不会抱团旧事重提,他们不抱怨、不心虚、不自然,到底什么原因?

答案几乎就在一层薄薄的纸外面,我觉得已经碰到了,却根本看不清。这时候着实羡慕他识人断事的本领,难怪他整天把我往人堆里推,想让我学的恐怕就是这个。

我更加确定出问题的是眼前这些人,这些看着毫不复杂的男孩女孩,他们有点欲言又止。

我的推论应该没错,他一再强调友谊的作用,怀念友谊,在他为我设定的“美好未来”中,被人喜爱,交朋友,与人友好相处都是重点条目,为此他拉我进篮球队,混班委会,硬生生把我变成一个全班人都来聊未来专业的报考咨询师。既然友谊如此重要,他上了高中却根本不交朋友,仅仅因为一心报复我?

“其实有一年半时间,他没有朋友。后来在班上这样受欢迎,我很惊讶。”我说。

我环视他们的面色,有人难过,有人惭愧,有人茫然,有人直接低下头,没有人说话。

我没想错。

他被他们伤害过,但他仍然以怀念的口吻说初中,说明这种伤害不是背信弃义,不是利益纷争,不是排斥排挤。那么……

“后来阿姨和你们还有联系吗?”我问。

那一瞬间,他们因长久的优等生资质而洋溢着青春骄傲的脸全部如冰霜后的花,徒余形状。

我竟然蒙对了?

我不擅长装模作样,只能低头拿起茶水杯掩饰。等我再抬头,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防备,而是既有无措又有敌意,还掺杂莫名的恼怒。

“我猜的,他没跟我说过。”我说。

他们的神情顿时七零八落,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我这个不按规矩出牌的质疑者,全部一脸彷徨。

“他只跟我说过,初中虽然有不开心的时候,但和朋友在一起很容易开心。”我又说。

他们似乎没能得到安慰,现在他们对我更加警惕,他们用眼神猜测我到底来做什么。

世界上的事总会变得怪诞,他们主动找我吃饭,结果发现我是个不速之客;我来这里挖他的底,结果成了给别人挖坑的。一桌子的人算不上各怀鬼胎,却搞到彼此猜忌,而我和他们根本就是陌生人。

正僵持着,招福终于打完电话踱进来,看到气氛奇怪,他严肃地对他的同学们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虽然他成绩好,家世也好,看着很有距离感,但他很随和,你们不用太有压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他不会见怪的。”

说着,他老神在在地拿起筷子夹菜,财神爷一样慢慢地吃,丝毫没察觉旁人很想揍他一顿。我猜这些人和他是老同学,却始终没能成为朋友,但也因长久相处习惯了这只招福的做派,不跟他计较。我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也想知道些他初中的事,我们高二过半才熟起来,我性格比较孤僻,以前没交过朋友,他帮了我不少忙,很遗憾没能早点认识他。”

在招福的衬托下,我的形象由可疑变为诚恳,说不定还赏心悦目。他们没理招福,七嘴八舌回答我的问题,反正我连“妈妈”这种重要大事也知道,他们也不再顾及,我问的“学习”、“球队”、“摄影”等等问题全部有了答案,至于社会人士,离家出走,美女环绕,我问不出口。他们回忆中的他和现在差不多,不,比现在更活跃,爱助人,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架子,会带动气氛,有罕见的真诚和热心,弄过很多班级活动却不居功,和现在不同的是,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说出这样一个词:早熟。

“我从没见过那么早熟的人。”

“我虽然一直是班长,说实话,很多事我根本想不到,都是他帮我想的。”

“他太早熟了,什么都懂。”

“他早慧,想问题根本不像一个初中生,让我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早熟,看着是班上最少年的,其实最老成。”

“早熟,心思特别重。”

“早熟,男生一般晚熟,但他从没有幼稚行为,对女生尤其体贴。”

中午时间有限,我不想耽误下午的课,就和他们加了微信。说来好笑,这半年我加的人多多少少和他有关,他就是我交际圈的那扇门。我去卫生间洗了手,那位班长刚好和我同去。

“他,到底还怪不怪我们?”他看着是那种踏实肯干类型,说不上直来直去,也不会拐弯抹角,憋不住还是问了。

“他没和我说过这些。他说起初中朋友,语气都是自豪又信任的。”我说。

“我们……的确不是故意的。”他的语气带了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时我们这群人关系好到没话说,在一起什么都做,他家离学校最近,我们经常去玩,阿姨不上夜班就会热情招待,有一次我生病刚好父母出差,阿姨就让我住在他家里悉心照顾。我们谁也看不出他们母子有心结。他初一时荒唐过一阵子,认识一些校外的人,阿姨有时会私下问我们他在学校的活动,我们以为这只是母亲过于担心孩子,出于帮他说话的心态说得很详细,只想证明他乖乖在学校里,没去外面乱来。没想到一来二去,他在学校的所有活动都被说出去,一个人说一件事的一个侧面不算什么,好几个人的说法加起来却容易有矛盾和误会,阿姨不仅和我们有联系,和老师们联系得也密切,初三时这件事无意被他发现,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考了别的学校,再也没联系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我没说话,脑海里又浮现他流着泪的潋滟样子。

“今天我们请你吃饭,其实挺唐突的……不过,我们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抱歉,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我摇头。反正他们知道的不过是“小三儿子和正室儿子的爱恨情仇”,只有那只傻招福猜得到我们的真正关系。

“你很有名,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你,也知道你之前不爱理人,这学期突然有了朋友,还是他——我们非常惊讶。看到你来这里忍不住想问他的情况,希望你别介意。要是我们态度不好,绝对不是针对你。”

“嗯。”我应了一声。

“听你说的拍电影,还有一起出去买东西,我们真羡慕。现在我们依然是个小团体,但总觉得少了灵魂人物,以前我们也这么开心过,还约好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初三本来说考完就集体出去坐半个月火车到处逛,结果他消失了。还是他妈妈跟我们道歉,说没处理好亲子关系连累我们,我们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们给他留言道过歉,他只回一句‘不关你们的事,别多想’,就再也没有消息。”

我不懂安慰人,只能被动地继续听。

“当然我们也不是想让你帮忙传话或者做什么,我们太了解他的脾气,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他初一时和外面的人牵扯得挺深,后来断得一干二净,阿姨一直不相信,我们是了解的。他一旦失望了、伤心了、放弃了,就不会给别人也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我们只能是他‘曾经的好朋友’。我们还愧疚,因为他曾经帮了我们很多,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回报,最主要的是,我们担心他的情况……其实我们也有了各自的新朋友、新圈子、新想法,就算现在重新聚在一起,也找不回以往的感觉了。能和你说说,我们心里也算放下了一些负担。谢谢。你不愧是他选的朋友,人真好。”

我无语。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这个结论到底怎么来的?

莫名其妙拿了张好人卡,我自然不想给这些好不容易如释重负的人添堵,但也不想再接受他们盲目的感谢,我借口和招福还有话说,婉拒他们送我去车站。

招福对一切浑然不觉,乐滋滋的,等他们走了才问:“你干什么了?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的,后来怎么又好了?”

“别人的私事。”我说。

“那我不问了。你说,他会不会气得跳脚?”

我用一秒钟反应这个“他”是谁。简短道:“不会。”

“为什么?那我不是白高兴了?”

“如果他和那个所谓新男友是真的,他只会笑你放不下;如果是你误会,他会更恨你。”

“这……这怎么行啊!我不想他更恨我!”招福立刻慌了。

“那就去和他解释。”

“我凭什么和他解释!我要气他!有没有既能解释也能气他的办法?你帮我想一个!”他哀求我。

这只招福为什么这么麻烦?我只好说:“那你就去和他说:我是你初恋对象的男朋友,这样你既解释了也气到他了。”

招福双眼发亮,双手乱拍,一点也不像在同学们面前那样气派十足,他叫道:“你太聪明了吧!我回去就说!”

我没理他。一分钟后他又说:“算了。他嘴严不会乱说,但万一话赶话撞上,传出去,你们不就有麻烦了。”

我一愣。

“车来了,快上去吧,今天谢谢你,太解气了!”招福笑起来一脸欢喜,的确像个无忧无虑的年画娃娃。

他有很多缺点,但他知道为朋友考虑,想到朋友没留意的事。

我想起他说招福“人不错”,他看人的眼光从来没出过错,他早熟,早慧,他不像我有家世和一张冷脸让人不敢接近也不敢胡说,他想必尝过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人情冷暖。他的那些好朋友何尝是坏人,恐怕从没想过伤害他,他们如何想到朋友亲切的母亲问话时另有目的,“话赶话撞上”,他被他依赖过的一切“背叛”了,无法指责,无处诉苦。他最喜欢逃避,于是逃向另一所学校,再也不交朋友,手机不设密码,任由观看。他的妈妈再也不敢再联系老师,联系同学,却更加担心、更加害怕,只能不断看他的手机,在所有信息中寻找蛛丝马迹,证明她的儿子没有学坏的迹象。

这个世界似乎一直在伤害他,我也是。

他只能用冷漠保护他自己。

快打铃我才赶到学校,令我意外的是,他沉着脸站在走廊,看到我,他的眼神阴鸷又不可测。

“你去那个学校做什么?”他开口就问。

我其实有一肚子话想告诉他,我对他的气恼早已换成温情,没想到他劈头先泼来一盆冷水,我反唇相讥:“你真神通广大,是不是我还没走出那个校门你就收到消息了?”

“我提一句招福,连名字都没说,你马上就认识了,你才神通广大。”他说。

我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莫非他安了个摄像头可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摄像头。这当然是被害妄想,立刻被我否决。我不想和他吵架,压住火气说:“招福我早就认识,我家和他家生意上有来往。”

他冷笑,嘲弄道:“是吗?就算你认识他,你旷了大半节课去找他叙旧的?你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呢?马上上课了!”正在擦黑板的副班长一眼瞥见情况不对头,探出半边身子叫道:“你们快进来!”他冷淡地向教室走,我只能跟着,副班长小声抱怨:“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说句话又要吵架,你们真是的。”

我有苦难言,想来我从小就任性,想怎样就怎样,就算吃过父母的苦头,终究没放弃顶撞,如今和他站在一堆格子里,他不停逃跑,我不停退让,偶尔的对视一个愤怒一个委屈,不断交换愤怒和委屈,距离越来越大。我能怎么和他解释我的目的?我难道单纯地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不,我想窥探他的过去,我想查清他的根底,我们的关系从来就是对抗性的,我想找一个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办法。但不论他有怎样的面目,我的目的不是胜利,我只是不想和他分手!

我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我拿出一张白纸,密密麻麻写下闹翻那一晚我说过的习题和参考书,那是他扔下不要的。我太爱面子,写不出“我们和好吧”,只能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把那张纸写满。我在书桌里凭借记忆,把那张纸折成一架飞机。下课后,我趁人不注意向他一扔。

飞机是我和两个小孩测试过的最稳也最准的折法,想必刚好落在他的书桌,就在他的眼睛下。

我忐忑地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扫视他。

他拿起那个飞机。

他看了一眼。

他扬起手,飞机顺着夏日洞开的窗户飞向操场。

我以为我看错了。

我睁大眼睛,飞机不见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做卷子。

我眼前几乎一黑。

我想起中午那位班长说“他不会给别人也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

我想起招福说“他竟然一个人不联系”;

我想起窝在他房间的那个夜晚,他的妈妈一边打他一边哭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非常温柔,也非常懦弱。

他用冷漠保护他自己。

他的冷漠能把人逼疯。

他的妈妈就是这样“疯”掉的。

下一个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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