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临泉市,路边的微风依旧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月光也戴上了一层夏末颜色的滤镜。
夏天的晚上万里无云,夜色碧清。深色的天幕犹如蓝色大海,无数颗碎星铺满天空,点缀着夜晚。
躺在床上的白枝校正悠闲的玩着游戏,一个电话迎着游戏失败打进来了,叹口气的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
林昭昭带着欣喜的语气,“出去玩吗?有帅哥的。”
“没化妆。”
“现在化,赶快。我也要收拾了,等你哦。”说完林昭昭立马挂断了电话。
白枝校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无奈的只好去换衣服,又拿着化妆包去卫生间化妆。
幸亏昨天洗了头,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很油,不过最后还是用散粉压压头发上的油光。
接到林昭昭的电话,白枝校就穿鞋子出门了。
站在马路边的路灯下,迎着暖意的微风,抬起头看向夜晚的月亮。站在路灯下,一个人静静地吹风赏月。
望向不远处,看到对面的街道上三五成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嘻嘻哈哈的打闹着,她的目光自然也被这群学生吸引走了。
每次看到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白枝校总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时候。
看着青涩的学生,风吹过脸颊,吹乱了她的发梢。
抬头将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群高中生的方向。
这群高中生都是刚升入高三的学生,明年的盛夏就是他们迈向新阶段的一个节点。
他们不断向前,向着一个他们所向往所憧憬的方向。
旁边的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树叶飘落在她的身上,耳旁的声音让她想想过去。
想起经历的一切,想起曾经喜欢的那个人,想起十八岁时自卑敏感的自己,想起至今也难以释怀的那段青春。
当白枝校再次看向那群高中生的方向时,已然看不见了他们的身影,自己打的车恰时也到了。
坐上车,看着光怪陆离的灯光在车窗上变化。
白枝校靠着车窗,不一会儿生起一层水雾。
看着模糊车窗,白枝校不自觉在车窗上写下一点时,还没写下第二笔,白枝校发现她自己又开始想他了。
白枝校没继续写下去,摊开手掌抹掉了那层水雾看向前方。
这么长时间了,她还是无法释怀。
时不时想起关于他的一切,走过那些熟悉的街道,脑海中不自觉的出现他的身影。
到酒吧后,白枝校打电话让林昭昭出来接自己。
“白枝校”林昭昭看见白枝校双手挥舞着,挽上白枝校的手,说:“我给你说几个男生都不错,挺帅的。”
“真的?”
“真的,不信你一会儿进去看。”
林昭昭带着白枝校坐进卡座,白枝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几个男生,确实如林昭昭说的长得不错。
但白枝校注意到最边上的一个男生,他和旁边的人玩舞拳自己连输好几局了,在白枝校看他的这几秒里他已经喝完一杯酒了。
白枝校凑进林昭昭的耳朵,问“最边上那个男生是谁?”
林昭昭抬头看了他一眼,“盛裕,怎么了。”
“我见过他,他和那谁认识。”
“谁?”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原本几杯下肚的林昭昭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一时没get到白枝校说的“那谁”是指谁。
白枝校刚说完,盛裕拿着手机离开卡座去接电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盛裕说:“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要来,大家一起玩。”
其他人开口问他,是谁。
盛裕怼了一下问他的那个人说:“你又是不认识,梁至野要来。”
他们的对话在喧闹的酒吧下,白枝校还是听到了“梁至野”的名字,微微瞪大双眼看向盛裕。
在听到梁至野的名字后,白枝校整个心不在焉的。
上次见到梁至野还是大一寒假在超市兼职那会,现在都过去了两年。
白枝校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梁至野是什么感觉,她说不清也道不明。
酒桌上酒杯碰撞声与客人们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夜曲。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烟草的混合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白枝校也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等林昭昭注意到她的时候,白枝校已经四杯酒下肚了。
林昭昭在白枝校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把白枝校的思绪拉回来,“想什么呢?”
“没什么,一会儿我想回家。”
“怎么了,怎么突然回家?还没开始玩呢,”
“没事,就单纯想回家。”
“是不是因为梁至野?”
白枝校立马看向林昭昭,她刚才应该没听到。
看白枝校的反应,林昭昭就知道自己说对了,“我刚才听他们说的,梁至野来就来呗,你不会还不忘了他吧?”
白枝校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林昭昭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了,就在这件事上她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没想到白枝校还是念念不忘。
她也没再强迫白枝校留下来,如果梁至野来了,白枝校也会不自在。
片刻,一段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喧闹的声音中响起,白枝校听到了盛裕和电话里对话。
挂断电话后,白枝校给林昭昭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酒吧。
从酒吧里出来白枝校站在门口,看着天上高挂的月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酒吧嘈杂的声音中脱离出来,白枝校整理一下头发,迈开步子离开酒吧。
没走几步和一股熟悉的薄荷味擦肩而过。
这薄荷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白枝校对他仅有的一丝深刻记忆。
顺着味道回头看,是他。
那个背影是在高三下晚自习后,她看过无数的背影。
白枝校看着他走进酒吧,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坐上回家的出租车,白枝校脑海里不断重现刚才那个场景,她没想到再次见到梁至野是这种场景,但也不意外,因为不管怎么和梁至野遇到也会是像陌生人一样。
一路上白枝校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以至于坐电梯都坐到自己家楼层了都没注意又跟着电梯坐回了一楼。
回到家里,白枝校坐到书桌前木讷的盯着电脑,打开曾经写过的故事,写的都是有关于梁至野的记忆。
滑动着鼠标,一点一点翻阅着曾经写过的文字,那时候字里行间还都是喜欢。
看着这些文字,晚风从窗户中挤进来,书桌上的笔记本被风吹得一页一页的翻着,高中的记忆又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她想起了那个遗憾却又幸运的夏天,那个与他,与梁至野相遇的夏天。
————
“快点起,下午要去学校的,不是和你们老师说好了吗?”姚瑾拉开窗帘,拍打着白枝校。
白枝校翻了一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不想理会姚瑾说的话。
今天是她复读的第一天,她实在是不想去,刚结束高考她还没放松够。
姚瑾坐到她床边,拉下她被子说:“快,听话。”
“妈,我能不能再拖一天,我真不想去。”
“不行,和老师都说好了。”
无奈之下,白枝校被姚瑾拉起来刷牙洗脸。
白枝校也没想到,她刚享受了一个月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窗外晴空万里,可她的心情已经被蒙上一层乌云。
去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白枝校现在去就等于是去上个晚自习。
穿着曾经的校服走在临泉实验二中里,熟悉却又陌生。
熟悉,因为这是她待了三年的高中。陌生是因为身边的一切都是新的,新同学,新老师。
到年级主任办公室时,办公室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生,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办公室里安静到只有双方的呼吸声。
“你们俩都来了,我还以为明天来呢。坐下等一会儿,我联系一下你们班主任。”年级主任坐到办公桌前打电话。
白枝校见过这个老师,以前上过他的课,没想到现在又碰到了。
年级主任嘱托了一些事,白枝校和那个男生跟在自己班主任后面离开了办公室。
踏入教室时,所有人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白枝校用余光看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这是白枝校提前料到的,毕竟那会儿她们班级上来复读生,她也是这样的。
老吴把白枝校安排在一个空位上后,给班长安顿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白枝校坐在那个空位上如热锅上的蚂蚁,接受着这个班级里四面八方的目光。瞥向旁边的课桌,她挺好奇她的同桌是什么样的。
快上课了,白枝校才见到了她的同桌,是个男生。
看他的样子是刚完打篮球回来,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头发,手里拿着秋季校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但是对于自己突然有一个同桌,男生没有任何反应,放下校服后又走出教室了。
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是上晚自习的时候了。
他的模样,他的感觉,让白枝校忍不住的用余光看他。
那天的晚自习,白枝校自己坐在位置上拿出练习册刷刷题,有时还会停下笔默默地看着周围的同学说话打闹。
也是在晚自习的课间,她偶然间看到了同桌的名字,他叫梁至野。
他的名字很符合他的气质,下午他大摇大摆的样子,确实挺野的。
终于放学铃声响了,煎熬的晚自习终于结束了。
一回到家,姚瑾就问白枝校:“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嗯…就那样吧,不是很差也说不是很好。”
“详细说说。”
“反正就是不用担心,我OK的。”
姚瑾听她回答笑了几声,也是学会打马虎眼了。
回到卧室,白枝校趴在床上一拿起手机就看到林昭昭的消息了。
林:【第一天怎么样?】
白枝校翻了一个身回复道:【你怎么和我妈问了同样问题。】
林:【快说说。】
Z.:【挺好的,就是我那个同桌有些高冷。】
发完,白枝校又补充道:【不对,不是有些是特别。】
林:【哈哈哈哈哈哈,男生女生?】
Z:【男生,看起来也凶凶的。】
林昭昭也是安慰白枝校,【没事第一天,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和林昭昭聊完没一会儿,白枝校就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白枝校就开始高三作息上课了。
早读的时候,老吴把白枝校叫到教室外说话。
老吴双手环抱着说:“我看过你成绩了,既然想着来复读有你自己原因,这一年就好好努力,进来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白枝校听到老吴说自我介绍,立马瞪大了眼睛,步伐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本身她就挺害怕这种环节,没想到这下更是突如其来的。
站上讲台她就忍不住扣着衣角,开口第一句,白枝校就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大家好,我叫白枝校,希望在接下来的这一年能和大家共同进步,谢谢大家。”
说完后同学们传来热烈的掌声,白枝校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梁至野身上。
鼓掌结束后,梁至野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转动着笔看着台上的白枝校。
回到座位后老吴借机又和同学唠叨了几句,他离开后,她前排的两个男生回头主动和她说话。
“老吴叫你干什么?”
“没什么,就问了一些情况。”
“问一个冒昧的问题,你高考考了多少?”
刚说完,就被他同桌制裁了,“冒昧你还问。”
从他俩的对话中,白枝校知道和她说话的那个男生叫葛宇宸,制裁的那个叫庄烨。
就这样白枝校和前排两个男生慢慢的熟络了起来。白枝校靠在桌上听他们俩给自己讲班上的故事,梁至野就坐在一旁不说话,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天,白枝校也尝试的和梁至野说话,但梁至野给她的反应犹如万米寒窖一样,让人不禁打寒颤。
数学课前的那个课间,所有人都在忙着画函数图像,梁至野也不例外。
打铃那一刻,白枝校看到梁至野的函数图里缺少一个,就主动破冰和他说话,“同学,你这张图里缺少一个二次函数图?”
“嗯”梁至野就嗯了一声,就没事了。
白枝校那一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打开自己的复习资料,其实她心里是有些埋怨的,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昨天给他评价还是不够,应该是极其高冷。
那节数学课,白枝校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幕,还思考要怎么和梁至野破冰,毕竟她也不知道她和梁至野做多久的同桌,不可能一直不说。
想到这的时候,白枝校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梁至野,他正在奋笔疾书,时不时还转动着手里的碳素笔。
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除了刚才冷漠的态度,白枝校暂时还挑不出他的任何毛病,尤其他那张脸。
上午的阳光从白枝校头顶窗户直射到黑板,刺眼的眼光不得不让白枝校侧着身子靠在墙上来看清黑板上的字。从余光中她也能看到梁至野。
他身上也有种魔力,上一秒还在因为他冷淡的态度而感到不满,下一秒看到他,一切又都不复存在了。
这束阳光让枯燥乏味的数学课,也变得有趣起来。
不过这几日也确实挺枯燥的,慢热的白枝校只要下课铃声一响,立马跑出教室去其他班找认识的同学聊天。
等江予微来的那一刻,白枝校也不用再去其他班,终于有了些活力。
白枝校和江予微之前就是同学,中途江予微转学,她们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看到江予微的时候,白枝校和她一见如故,江予微的出现犹如好像救世主来了。给江予微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终于有一个我认识的人了。”
“你怎么也复读了?”江予微抱着白枝校说。
“你不也复读了。”
“高考纯失误,这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正好那天下午换位置,白枝校和江予微坐到了一起,成为了同桌。
而梁至野坐到了其他位置,虽然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依旧倚着头,手里转动着笔。
换了位置,白枝校还是忍不住回头偷偷看梁至野。
整整一节课他都是面无表情的,要么直勾勾地盯着课本,只是一味的转笔。一下课,立马就转身走出教室。
白枝校以为自己对梁至野只是一个短暂的感觉,会在不就将来随着时间而消散。
这之前,她会觉得她是见色起意,更何况梁至野是她在这个班的第一个同桌,所以那时候的喜欢是暂时。
可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白枝校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少年,是实打实的喜欢。
作为这周演讲的人选,梁至野站在队伍的最后,看着手里的演讲稿,不免让葛宇宸他们打趣梁至野。
葛宇宸拿过梁至野手里的稿子说:“让我看看你的演讲稿!”
还给梁至野的时候,葛宇宸还说:“兄弟,上台演讲什么感受呢?。”
“我能有什么感受,我只好自认倒霉没有赢过其他几个班委。”
“没事,你可是咱们地理课代表,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他们这么一说,梁至野直接把刚拿到手的演讲稿又递了出去,递到他俩面前。
葛宇宸和庄烨都同时向后仰了一下,拒绝梁至野递来的演讲稿,附带“嘁”了他一声。
梁至野演讲前他俩还给他竖一个不文明手势表示拒绝。
梁至野站在国旗下,拍了拍话筒说:“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八)班的梁至野,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
原本低头用脚蹭草坪的白枝校,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向梁至野。
演讲的他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袖子挽在小臂处,里面的夏季校服也是敞开一颗纽扣,充满了不规矩,他微微皱起眉头甚至有些不耐烦。
白枝校迎着刺眼的眼光看着他,听着他说话的声音。
“作为高三生,我们深知前方道路坎坷,在知识中追逐自己的梦想和未来……”
台上的梁至野面无表情的朗读着手里的演讲稿,没有什么感情。
只是声音清润,让原本低头的同学都抬起头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他也只是抬起来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台下,依旧如故地读着稿子。
校长在他旁边轻咳了一声,原本一只手拿着稿子的梁至野,默默站直身子,另一只手也拿着稿子。
白枝校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微笑,台上少年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还有额前零散的头发,低垂着双眼没有任何情绪的朗读着演讲稿。
随着他的声音,逆着阳光细细打量着梁至野。在他讲完最后一句话,他的脸上才有一点情绪变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白枝校的目光停留在他含笑的脸上,一阵酥麻涌上心间。
在班里这段时间,见惯了他没有表情的样子。看着他笑,白枝校也跟着笑了起来。
迎着掌声,他缓缓走下台回到队伍的最后,白枝校也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此褪去。
她的复读生活也在此拉开序幕。
好久不见[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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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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