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主宰者身上传来的威压，梦魇屈服了。
它飘到聿明初身前，为了双手抱头蹲下，还特意幻化出了一双手。
聿明初对梦魇的智商很满意。
“看来你也不是听不懂人话嘛。”
他将主宰者枪口对准梦魇，一字一句地读出虚拟面板上的提示。
“检测到非自然垃圾，执行模式：致命·毁灭。”
“致命·毁灭？”他自言自语道：“那我这一枪下去，你岂不是没命了？”
听到他的话，梦魇缩成一团的身体抖了两抖，没有表情的脸上，弱小无助又可怜。
它似乎有些按耐不住，立马就要原地起跳，夺门而出。
“不过，”聿明初及时安抚住了它：“我并不想要你的命。”
聿明初毕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青春男大，面对梦魇这种弱小的生物，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更何况，消灭了梦魇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能量都被系统给吞了，他半毛钱也捞不着。
还不如把梦魇留下，另作他用。
起码从现在来看，梦魇是可以沟通的智慧生物，既然对方恐惧主宰者，又可以沟通，何必将其毁灭呢？
武器在他手里，应该为他所用。
什么垃圾怎么处理，也应该由他来判断，而不是他被系统的指令牵着鼻子走。
所以这一次，他并不打算认同系统对梦魇的执行模式。
不过，他也不能毫无自保之力。
不使用主宰者这个大杀器后，他还是得有应对梦魇的手段。
聿明初对着梦魇真诚道：“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诚意。”
诚意？又是诚意。
梦魇继续双手抱头，蹲下。
没想到这一次，聿明初却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诚意。”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诚意？
梦魇对人类的话语表示不解。
聿明初想了想，把主宰者抛向空中，看着它化为点点银光。
转头对着梦魇道：“这就是我的诚意。”
“相对应的，你也需要拿出你的诚意。”
看到他的举动，梦魇大为震撼，这个人类居然丢掉了他的武器。
那它要怎么样，才能拿出相对应的诚意？
梦魇冥思苦想一番，终于有了答案。
它的身躯不断地膨胀、缩小、膨胀、缩小……最后分裂出一滴十分浓稠的黑色水滴，漂浮在半空中。
分裂完后的梦魇，仿佛元气大伤，身形都变淡了。
聿明初虽然不明白眼前的黑色水滴是什么，但能明白这肯定是对梦魇很重要的东西。
他伸出手道：“你的诚意我收下了。”
梦魇却有些舍不得给，扭扭捏捏，不太情愿。
聿明初直接自己动手，一把抓住了那枚黑色水滴，“拿来吧你，麻溜点，我还得起床赚钱呢。”
那一刹那，黑色水滴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掌心里，化成了一个黑色水滴状印记。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在聿明初心中产生。
他隐隐能感觉到，通过印记，他和梦魇之间，架起了一座无形的精神桥梁。
一旦自己摧毁这颗黑色水滴，梦魇绝对会深受重创。
没想到梦魇这孩子，这么实诚啊。
说给诚意，还真给个这么大的诚意。
聿明初看着眼前黯淡的一团暗影，一时间，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慨。
梦魇如实完成了它的承诺。
现在，轮到聿明初履行他的承诺，放梦魇一条生路了。
梦魇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离开。
聿明初却突然改变想法，叫住了它。
“等等。”
听到聿明初的话，梦魇身形一颤，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人类，你想反悔吗？”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想跟你聊点正事。”聿明初连忙解释道。
他打了个响指，四周凭空生成一个会议室，中间一张宽大的会议桌，将聿明初和梦魇分隔开来。
聿明初坐在老板椅上，对着面前的梦魇露出温和的笑容。
“是这样的，我经营了一家垃圾回收站，现在在招新员工，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上班？”
梦魇：？？？
梦魇漫长的人生，从来没有上过班。
它甚至连“上班”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是什么，都不清楚。
但它毕竟是智慧生物，从聿明初温和的笑容里，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上班’这个东西，可能并不是一个好东西。
梦魇下意识想拒绝。
但它在开口前，看到了聿明初温和笑容下的八颗獠牙。
那洁白的光泽反射着冰冷的寒光，让它联想到，不久前，这名人类手中拿着的那个奇怪的武器。
也是如此的，光亮、寒冷。
一枪，就崩掉了它大半条命。
于是梦魇难得的迟疑了。
它开口问道：“上班是什么？”
它的提问在聿明初眼里，就是对上班这件事感兴趣了。
聿明初非常高兴地安利道：“上班是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它不仅能让你的生活变得有规律，并且能让你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上班的好处非常多，比如保持你的情绪稳定，锻炼你的忍耐力，扩大你的社交圈，还可以让你认识物种的多样性……总之，我们人类没有不喜欢上班的。”
聿明初边说边掏出一张劳动合同，摆放在桌子上，递到梦魇眼前。
“这是我们公司的劳动合同，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提。”
梦魇看向面前的劳动合同，整团暗影突然剧烈颤抖。
它差点没忍住把面前的劳动合同撕碎。
狡猾的人类，以为换个名字它就看不出来了？
什么劳动合同？
这分明是一份主仆协议！
没想到它都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灵核了，这个人类还是不肯放过它。
居然还让它签订主仆契约。
如此奇耻大辱，它身为存活世间千万年的智慧生物，如何能接受？
忍无可忍，梦魇当即就要拍案而起，愤然离席。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签字笔递到了它面前。
拿着黑色签字笔的人类笑眯眯道：“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最后一页签字吧。”
梦魇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类的嘴巴裂开成诡异的弧度，露出满口的獠牙，眼里的垂涎藏都藏不住。
它一下清醒了过来。
它毕竟是存活千万年的智慧生物，虽然沉睡太久有点跟不上时代发展，但趋利避害的天性还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差点忘了，面前的人类不是它能招惹的存在。
或许对方就是在等着它拒绝签订主仆契约，然后就有理由消灭它。
想起之前那把形状诡异的武器，梦魇身体抖了三抖。
与神魂俱灭相比，主仆契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这才是人类口中，真正想要的诚意。
想到这里，梦魇再看向桌上的主仆契约，眼神一下子变得不同了。
它发现，面前的主仆契约不再是主仆契约，而是变成了一道救命符。
再怎么凶残的生物，也不会对签订了主仆契约的仆人下手的。
只要签下这份主仆契约，它的命就算真正保住了。
于是，聿明初递个笔的功夫，还没来得及把笔盖打开，梦魇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劳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是以自身精血签的。
签好名之后，它殷勤地把劳动合同递到聿明初面前。
聿明初：“额……额？？？”
他拿着签好的劳动合同有些懵逼。
不是，这就签了？
他还没介绍完公司的福利待遇和工作内容呢？
万一对条款什么的不满意呢？
他确认道：“你不再看看劳动合同条款内容？”
梦魇坚定地摇摇头。
好吧。
聿明初狐疑地看了梦魇一眼，一边用黑色签字笔在合同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道：“等我回去盖个公章，合同就生效了。”
话还没说完，梦魇就拉过他的手。
聿明初手指一痛，就看到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指尖滑落，恰好滴在公章的位置上。
他吓得缩回手，“你干什么？”
这是什么操作？
梦魇解释道：“主人不必麻烦，这样就算契约签订成功了。”
“你拿我的血做公章！”聿明初睁大眼睛，惊讶到声音变形。
他对梦魇的凶残程度的认知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梦魇不理解他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主仆契约不都是要双方的精血才能契约成功的么？
主仆契约成，这下它总算安全了。
梦魇心满意足地一口将劳动合同吞下。
看着它的举动，聿明初终于感觉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急着招人的不是他吗？
怎么感觉梦魇比他还心急？
这不会是什么新型的杀猪盘吧？
难道他被梦魇给骗了？
不对不对，看梦魇那样就不会骗人，一定有别的原因。
聿明初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面前老老实实飘着的梦魇，挥了挥手，让它离开了自己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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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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