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聚光灯骤然熄灭时,安寻正对着剧本上“当归三钱,合欢花少许”的台词发怔。助理递来的冰美式已经化了大半,甜腻的焦糖味混着摄影棚里的粉尘,让她胃里一阵发紧。
“安寻姐,下一场是您研究药方的戏,道具组备了些仿真的药材,但导演说最好能有点真实感……”安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剧本讲的是位乱世女医,她演不来那份沉静,尤其是面对那些标着药名还不认识的草木时,总像隔着层磨砂玻璃。“附近有老药铺吗?她打断助理的话,声音里带着没掩饰好的疲惫。”
导航在七拐八绕的老巷子里失灵。安寻下车望着青石板路上蔓延的青苔发愣。墙头探出几枝石榴花,红得晃眼,空气里飘来一股极淡的、混合着草木与尘土的味道,不像香水,却奇异地让人放松。
安寻顺着那味道往里走,尽头竟是家药铺。木质招牌被雨水浸得发黑,“砚安堂”三个字刻得沉静。大门半关着,风一吹,挂在门后的铃铛响了一声。
安寻轻轻推开门,正撞见一个人蹲在柜台下面捣药。那人穿件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正一下一下碾着罐中的药材,扬起的药材稀碎粉末从门缝漏进来的阳光里浮沉,像撒了把会发光的星子。
听到门响,她动作顿了顿,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角,眼睛是极浅的琥珀色,药柜上一排排的标签,沉静的像浸在古井里的月光。
“要买什么药?”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碾药时染上的、沙沙的质感,目光落在安寻身上,没有探究,只有恰到好处的平和,她的声音温凉得让人卸下心防。
安寻攥着剧本的手指紧了紧,忽然想起助理说的“真实感”──原来真的有人会沉浸在药香里,连眼神都跟我们不一样。安寻张了张嘴,把“我是来取经”的话咽回去,嘴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剧本里的台词:“请问……有当归吗?”
那人闻言,放下铜忤站起身。阳光恰好落在她的眼睛上,像小溪的水一样清澈干净,她转身走向药柜,指尖在抽屉上滑过,然后精准地停在“当归”的木格前,抽出来当归时她的手里还多了一小撮浅粉色的花瓣,
“当归三钱,”她把药材放在秤上,动作缓慢又轻盈,“你的脸色不太好,加少许合欢花,安神。”
铜秤的砝码轻轻晃动,安寻望着她垂眼称药的眼神,忽然觉得剧本里的乱世女医有了模样──原来沉静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是就像她这样的,在药海里泡久了,连呼吸都带着药材的温驯。
安寻捏着那包混着合欢花的当归,指腹蹭过粗糙的纸包,忽然鼓起勇气:“那个……嗯我在附近拍戏,要演个懂草药的角色,但是我对草药还有用途 效果一窍不通,想在你这里学习一点基本的草药知识,可以吗?我绝对不捣乱,我很听话的老师,就看看、听听。”
黎闻隐正把铜杵放回陶罐,闻言抬眼看她。阳光从门隙照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沉默了两秒,指尖在药柜的木纹上轻轻敲了敲:“我这铺子小,规矩多,你要是不怕无聊不怕闷就来吧。”
第二天凌晨,安寻推掉了所有助理搞的试装安排,揣着小本本早早就来了。药铺刚开了门,黎闻隐正站在院子里晒药材,竹匾里摊着刚切片的黄芪,薄如蝉翼,在晨光里泛着浅黄的光泽。
“黄芪性温,补气固表,”黎闻隐见她来,顺手递过一片,“你闻闻,有淡淡的豆腥味。”
安寻手指轻轻捏着黄芪片凑到鼻尖,果然闻到一股香气,混着晨露的湿气,比导演摄影棚里的道具逼真百倍。她低头在小本本上写“黄芪:补气,豆腥味”,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院子里早风吹竹匾的声音缠在一起,竟然格外和谐。
往后几天,药铺成了安寻和安寻认为她跟黎闻隐的秘密基地。
她跟着黎闻隐认药柜里的抽屉,每个木格都贴着泛黄的标签,“党参” “白术” “五味子”,黎闻隐的指尖划过标签时,总是很轻缓。“当归分归头、归身、归尾,”她捏起三段不同的当归,轻轻的放在安寻手心,“归头止血,归身补血,归尾破血,同是一种药,部位不同,性子也不同”
安寻的指尖被当归的粗粝磨得有点痒,抬头时正撞见黎闻隐低头看着她:“安安同学拿着你的小本本子记吧~” 安寻正记得忘乎所以呢黎闻隐目光落在她的指甲上─昨天试涂的亮片甲油还没卸,在这满室素净的药香里显得格外扎眼。
安寻尴尬的笑了一声只能打趣的说到:“黎老师一直盯着我的手是喜欢吗,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多看一会吧。”
黎闻隐移开视线沉默顺手拿起旁边的薄荷:“这个你该熟,清凉解表,夏天泡水最好。”在安寻低头记知识的时候黎闻隐轻轻偏过头,抿嘴一笑。
薄荷的凉气窜进鼻腔,安寻打了个轻颤,倒把两人逗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黎闻隐笑,嘴脸弯起几个淡淡的弧度,像山涧里忽然漾开的波纹,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午后常有老街坊来抓药,黎闻隐坐在柜台后,左手按药方,右手牵秤绳,动作行云流水。
“王婶要的止咳方,加了川贝母,记得熬的时候放两颗梨。”
“李大爷的降压茶,菊花要选杭白菊,平肝明目。”她说话时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安寻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看她指尖捻起药材,称好、包好,再用红绳捆成整齐的小束,忽然懂了剧本里“乱世女医”该有的样子─不是故作深沉的清冷,是见过草木枯荣后,藏在骨子里的温和与坚韧。
有天午后下了场雨,药铺的屋檐开始往下流水,像挂了道透明的帘子。安寻帮着把晒在外面的枸杞收进来,手指被雨水打湿,凉丝丝的。黎闻隐递来块干布,又从灶上拎了壶刚烧好的水,泡了两杯茶推过来,杯子里飘着几粒大海,在热水里慢慢舒展开,像朵半开的花。
“胖大海清热利咽,你总念台词,多喝些。”黎闻隐的茶杯里也同样飘着胖大海,她捧着被子靠窗坐,雨珠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侧脸,却让她的轮廓更清晰了。
安寻捧着温热的茶杯,听着雨声淅淅沥沥,忽然觉得这几天像偷来的时光。她记满了半个笔记本,从药材的形态到煎药的火候,甚至能凭着气味认出当归和川芎的区别。更重要的是,她摸到了角色的“根”─不是死记硬背的药方,像黎闻隐这样,对草木的敬畏与熟稔,藏在指尖、眼神和呼吸里。
第七天傍晚,安寻收拾笔记本时,发现扉页被黎老师夹了片晒干的合欢花。浅粉色的花瓣压的平展,还留着淡淡的甜香。
“明天要进组了?”黎闻隐正在给药柜上油,木梳一样的工具在木纹里游走,发出细碎的声响。
“嗯,早上的车。”安寻把合欢花夹回本子里,指尖有点发紧,“这几天……谢谢黎老师教我认识药材。”
黎闻隐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身从柜角拎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里面是些常用的药材标本,黄芪、薄荷、枸杞,都带着吧,记不清了就看看。”
安寻接过布包,沉甸甸的,像装了半座药铺的晨光。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眼,黎闻隐又蹲回柜台后捣药了,铜杵撞在陶罐上,笃笃的声里,混着晚风拂过门铃的轻响。
她站在巷口,回头望了眼“砚安堂”的招牌:“黎老师也不出来送我一下,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句没说出口的“再见”。
布包里的标本透着草木的清香,安寻忽然想起黎闻隐教她认当归时说的话!:“草木有本心,不管长在深山还是巷陌,守着自己的性子就好。”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剧本,指尖划过“当归三钱,合欢花少许”的台词,这一次,纸页上的字仿佛活了过来摸带着药香,带着晨光,带着药铺里的那个沉静的身影,让她忽然笃定─这个角色,她能演好。
进剧组这几天安寻一直尽心尽力演好这个角色,让瞧不起她的一些人知道我安寻也是有天赋的。片段演完一个之后安寻就热的快速躲到大棚下凉快,这天气简直给我当铁板上的鱿鱼烤来烤去。
突然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在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导演惊奇的叫了一声,然后打趣的问到:“安寻老师你是了解过这个职业吗,演的真的很好,真的很像那种乱世女医,是不是偷偷哪里开小灶了呢?”
安寻听到导演好像在叫她,她顶着大太阳快速走过去站在导演身旁,俯身盯着镜头里面的自己抿嘴一笑:“嗯……好像你啊黎老师啊。”导演懵逼看着安寻在自言自语,大概是喝冰美式中毒了在这自言自语。
“导演我偷偷找了一个特别好的老师给我开小灶啊,唉……不过还是天赋异禀吧~”安寻自我打趣道。
导演无奈笑了转头继续开始自己的工作,安寻刚在导演那里的人堆待了一会感觉呼吸没了,氧气没了,我没了。安寻坐在椅子上想:“这时候的黎老师在干嘛呢?还是蹲在那里捣药吗?还是在晒药材呢?”
“陛下!启奏陛下!有刁民给你来电!”安寻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又是自己那聒噪闺蜜“陈漾”,习惯性降一下声音叭~
“喂喂喂!哈喽小姐姐您还认识我吗?你别冰美式喝多了就中毒给我忘了,小心我爆泥黑鸟!”
安寻翻了一个白眼无语的想穿到手机另一头给闺蜜打成鬼迷:“小嘴巴!”
另一头也是很听话的喊出标准又响亮的:“不说话!我是安寻姐姐最乖的小宝宝~”
安寻若有所思的问:“你最近没有比赛了?这么悠闲啊。”
“嗯哼暂时是没有啦呀,所以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回国找你玩,回来看看我们小寻寻有没有变胖……”陈漾骚里骚气的说了好多。
“停停停 宝子,你变了,你变得好骚,你在国外学的阴招全使闺蜜身上了吧,不对,你把中药换成冰美式了?刚好我认识中药老师等你回来调理一下吧好不好?我们的闺蜜情可不兴变质啊!!!”安寻为了吓闺蜜打趣道。
“喜欢女人?我陈漾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女人的,就算世界上没一个男性。”陈漾坚定以及肯定的说出了自己一直都不变的事实。
“哦,我也是!先不聊了我还得继续拍戏呢,我还得拍到9月份呢。”安寻说话时也略带疲惫她想休息一会,就匆匆挂了电话。“对啊我为什么会想到黎老师,女人和女人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的爱是没有结果的……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安寻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的瞬间想了好久。
两个月后.
安寻在片场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时,经纪人周姐把综艺合同递过来,指尖点着封面的“《草木人间》”四个字:“慢生活观察类,去江南古镇拍”嘉宾有4个分别是─林小满,刚火的小花,活泼的像个炮仗;江叙,顶流音乐才子;赵亦辰,流量小生。还有3个‘特邀文化顾问’,我记得有一个老师叫黎闻隐,其他两个老师我忘了,到时候我在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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