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站在一旁安静目睹着楼外闻见血腥气的鬼狼发疯似的涌来,化作一片不断滚动的暗潮,魔气翻涌。
凡是每一只冲进楼中向着他们大张着血嘴扑来的鬼狼,尽数全都在谢忆之的威压下撕裂成碎片、化作黑烟湮灭于空。
系统精准吐槽道:【宿主,你好像在吃软饭。】
时归内心毫无波澜,还有种乐在其中的感受:“感觉不错。”
系统:【……】
实话说,时归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吃软饭的好处。连手都不用动,什么事都不用负责。
令时归唯一吃惊的是,谢忆之的实力现在就这么强的吗?
不过在原著中,谢忆之的实力的确很强,书中前期谢忆之的修为远在主角攻应回雪之下,甚至是全方位压制,即使是后期入魔后的应回雪,实力勉强能与谢忆之打个平手。直到最后快大结局了,应回雪才超过了谢忆之,而且是作者为了突出攻的人设强行将谢忆之削弱,这才使得应回雪能够战胜并杀死谢忆之。
时归不免困惑道:“谢忆之的实力这么强,还需要拜师?”
系统回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谢应之是先对沈逢知起了异样的情愫,后面才故意接近沈逢知。】
时归恍然大悟。
原来是扮猪吃老虎。
系统小心翼翼试探道:【宿主,剧情现在严重崩坏,沈逢知也不知所踪,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时归冷冷道:“凉拌。”
系统兀自道:【我有一种预感。】
时归基本不对系统抱有期待,但还是询问:“什么预感?”
系统:【我觉得这件事的问题一定出在谢忆之身上。】
时归反应平淡:“好巧,我也猜到了。”
鬼才猜不到这一点。
书中原本的设定是沈逢知只身闯入应府,救下昏迷的应回雪,此后便将他带在了身边,悉心教导。可实际上闯入应府的人变成了谢忆之,此后剧情持续崩坏,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于主角受直接从仙门百家中消失,不知所踪了。是个人都能猜到这一切的源头大概率出在谢忆之身上,他是剧情发生崩坏的起点。
系统提议道:【既然如此,宿主你要不先跟在谢忆之身边,万一就是他把沈逢知藏起来了呢,我猜想那一天沈逢知很有可能已经赶到应府了,但被后来的谢忆之打昏藏起来了,所以跟着他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主角受,扳正剧情。】
时归听着系统激情澎湃的发言,内心依然没受到任何波动,淡淡点评道:“你这想象力,原著作者不是你可惜了。”
时归不再与系统交流,收回注意力。
此时最后一只鬼狼也被杀死。
时归先发制人,输出一波彩虹屁:“多谢沈宗主出手相救,救兰台城百姓于水火之中,沈宗主实乃修仙界百年难遇的天才,让我敬佩不已,望尘不及。”
谢忆之侧着身面对着时归,连个正眼都未施舍,眼皮没抬,只眼尾极淡地扫在时归身上,像一片梨花瓣擦过空气。浓密的睫毛半掩着瞳仁,看不真切情绪,像是在审视着眼前之人。
“你很了解我。”不是疑问,是肯定。
可这话在时归耳里就换了一副味道了。谢忆之知道他认错了人,也知道他说的话不过都是胡说八道,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在给下坑。
时归无比后悔之前撒过的那些慌,什么钦慕之语,什么仰慕之情,都化作一声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扇在了时归的脸上。但话已说出口,木已成舟,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
时归低咳道:“算不上了解,就连几年前初次见到沈宗主,也只是隔着远处匆匆一瞥,望不真切。”这句话是在为认错人、后来解释做的铺垫。
因为隔的远没有看清楚长相,又时隔许久记忆遥远,所以认错人了也情有可原。
系统强刷存在感,疯狂夸赞:【宿主,你好机智!】
时归没有一点被夸奖的喜悦,只有走投无路的绝望。
奇怪的是,这一次谢忆之像是放过了时归,没有再紧抓话里的漏洞不放,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连带着眼神里无形的压制,也化作水波纹融于空气中。
时归感受到身上那股微凉的气息消失,谢忆之的衣角飘动起来,擦过时归的指尖,触感犹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消失于视线中。
情急之下,时归临时编造出一个借口,又叫住了欲要离开的谢忆之:“等等。”
这次谢忆之背影立马顿住,侧头施舍般问:“有事?”
时归:“沈宗主,我知道你已从修仙界隐身多年,我本无意叨扰,但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恰巧碰到了望春来的弟子,你可愿随我一同去找他们?”
系统有些摸不着头脑:【宿主,这个理由是不是不太好,谢忆之被你当作成沈逢知,他要是跟你一起去见望春来的弟子,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这个理由的确十分拙劣,但紧急之下时归来不及考虑太多。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谢忆之一定会答应下来。
果然,很快时归听见谢忆之清冷的嗓音于耳边响起:“好啊,我与你一起去看看。”
他又猜对了。识海里的系统大跌眼睛,这也行?
**
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天光破晓,兰台城内彻底重归安宁。
众人皆被刚才一幕震惊到还未回过神来。
就在刚刚,城里所有的鬼狼发疯般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一眨眼间城中躁动的魔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心阁的人手握着剑愣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何事。
“少宗主,这是怎么回事,鬼狼怎么全都跑了?”
枝桠树叶似乎受到某种强大气息的扰动,惊颤个不停,沙沙声作响。
燕无度感受着空气里飘浮的气息,凝目一脸严肃道:“大乘期。”
“您是说刚才那是大乘期的人做的?可整个修仙界修为在大乘期的修士少之又少,还鲜少出手,您是不是认错了?”
放眼整个修仙界,位于大乘期的人数都数的过来,除了各大门派的掌门宗主还有长老一类的人物,剩下的还有流云堂内一些长老的内门弟子。这些人不到非不得已之时,极少会出现在尘世间。
燕无度冷眼一扫:“你是在质疑本少宗主的判断?”
方才出声的弟子连忙抱拳认错道:“弟子不敢,只是若真是大乘期的人,那会是修仙界的谁呢?难不成……”这名弟子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说出库。
燕无度冷哼一声:“爱玩充当救世主这么老套的把戏,整个修仙界除了他沈逢知还有谁?”
弟子不可置信抬头:“竟真是他,可他不是早已被逐出仙门百家,不知所踪了吗?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燕无度:“谁说他死了,当年仙门派出数百名修士出山寻找,就差把整个三界掀翻过来都未曾找到尸体或是元神碎片。我看他无非就是找个地方当个缩头乌龟躲起来罢了,眼下怕是又蠢蠢欲动,想重回仙门,这才又用起他那套老掉牙的把式,先吸引鬼狼入城,大肆屠杀,等到时机成熟才冲出来将这些魔兽一举歼灭,好重新做回他那万人敬仰的救世主,仙门中罕见的天才。”
弟子:“可世人都知道这沈逢知暗中与魔族狼狈为奸,内有勾当,他这么做已无法再重获百姓和百姓的信任,反而又将他自己重置身于风口浪尖上,这不是引火上身嘛。”
燕无度:“你懂什么,当年沈逢知第一次被戳穿,后来还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又玩了一次这个把戏,当时照样也有人为他买单,重新侍奉他为救世主。偌大的人间十三城,总有人会吃这一套。”
“既然沈逢知想重新当上救世主,他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显身?”
燕无度眯眼,语气变得危险:“那他就是想单纯的血洗兰台城,颠翻人界。”
弟子抬眸,眼神惊愕,询问道:“少宗主,我们要不要禀告仙察门,捉拿沈逢知,免得引起人间大乱。”
仙察门是修仙界中负责组织督查与管辖各仙家门派行为的核心机构,在修仙界中享有最高权力。
燕无度抬手道:“不必了,仙察门的人不见得有多大的本领,更何况仙察门里的长枢长老本就对沈逢知抱有偏心,我看当年沈逢知之所以能在仙门百家的围剿中逃出生天,多半就有他在其中作梗。”
弟子脸色闻声十分惶恐,制止道:“不可啊,少宗主,这话要是让仙察门的人听见,万一引火上身……”
“怕什么。”燕无度丝毫不惧,“听见了就听见了,他又能拿我如何?”
弟子咽咽口水,请示道:“那少宗主,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捉拿沈逢知吗?”
“来不及了,过去了这么久,沈逢知早跑了,即便是还没跑,凭借他那本事有的是躲藏的法子,先回宗门,再思考下一步对策。”
“是!”
**
“师姐!”虞潇潇一脸欣喜地向莫轻奔去,又立马变得委屈:“你没受伤,你太好了,差点吓死我了。”
莫轻安抚道:“好了,莫委屈了,师姐不是回来了么,丧着个脸做什么,你呢,可有受伤?”
虞潇潇摇头:“没有,一点也没受伤。”
莫轻:“你师兄他们呢?”
许是莫轻在身边,虞潇潇不再伪装,瞬间红了眼眶:“五师兄为了救三师兄,已经……”
话没有说完,莫轻已得知发生了什么,她面色宁静,一只手轻柔地抚上虞潇潇的侧脸,细细摩挲着:“别伤心,这是五师兄自己的选择,若是让五师兄看到他疼爱的小师妹为他哭了,他也会难过的。”
虞潇潇低声唤道:“师姐——”
莫轻温柔一笑:“师姐在呢。”
莫轻转头,看见了孤身一人、一言不发的应回雪,她回眸询问道:“夏公子和莫姑娘他们呢?怎么只有他一人?”
“夏公子他们……”虞潇潇正思考如何回答,视线一瞥,眸光一亮,她指着莫轻身后的方向兴奋道,“是夏公子!”
应回雪瞬间抬眸,目光顺着虞潇潇手指的方向一眼便看见了缓缓走来的时归,目光下移,应回雪又注意到他衣袖上的鲜红的血迹,时归两只手垂在身侧,宽大的衣袍遮盖住了手腕上的伤口,使得这血迹的来源也就多种多样了。
但应回雪还是猜到沈逢知受伤了,只因沈逢知因失血过多又历经来回折腾,脸色也彻底化作一张褪尽了色的纸,皮肤透得能看清下面青紫色的血管,单薄的身形笼罩在宽大的衣袍中,似是一个不留神就会碎掉。
“哎,夏公子,你身边的这位公子是谁啊?是你的朋友吗?”
听到虞潇潇的声音,应回雪这才注意到时归的身边还站在一个人,那个人也正俯视着他,自高落向低处的视线自带有鄙睨的姿态。偏偏谢忆之看向应回雪的眼神还格外冷漠,冷漠得不带有一丝温度。
应回雪没有被谢忆之冰冷的眼神所压迫,反而直直迎了上去,无形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对抗。
【宿主,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系统说完,影帝时在线开始飙起飙起了演技。
影帝时先是下意识反问虞潇潇道:“你不认识他吗?”
虞潇潇不懂时归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认真回答道:“不认识,从未见过。”
其他望春来的弟子再看到谢忆之时,也是一脸的淡定,要多冷静有多冷静,完全就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影帝时一脸错愕地回头,正对上谢忆之也在看着他,眼神带着玩味,看到他的表情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似早有预料又似看透一切,没有半点谎言被拆除的心虚。
“你不是沈……”时归刻意一顿,没有将“沈逢知”三个字全都说出来,故意营造出受到欺骗不可置信的效果,又能让其他人一脸懵逼,无从发问。
谢忆之歪头,嘴角一勾,笑得有些纵容,他反问道:“我何时说过我是?”
时归看见谢忆之脸上的笑意。那一刻,他觉得这人其实什么都看穿了,只是在配合着他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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