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天宫一行,让三叔受到了有史以来的重创。
他们跟着阿宁的队伍一起下了雪线,所有的伤员都被吉普车送到了吉林大学第三医院。
也不知道三叔在云顶天宫经历了什么,一路上都是昏迷的状态,经过医生的检查,诊断为剧烈脑震荡和伤口感染引起的并发症。
吴邪和胖子因为纪初桃最后的救助,身上严重的外伤基本都愈合了,只剩下少量擦伤。
三叔要一直在医院治疗,吴邪、胖子、潘子和阿宁队伍里的几个老外便在吉林放荡地happy了大半个月。
后来胖子回了北京休息,潘子也回了长沙收拾盘口的残局,渐渐他们就很少联系了。
吴邪留在吉林照顾了三叔好几个月。
除此以外,他也一直在等待小桃子和小哥从青铜门出来。
不过饶是吴邪已经派人驻守在营口村,又经常打探消息,却都没有等到两人一点线索。
这两个人进入青铜门后,就好像直接消失了一样。
吴邪惆怅地在爷爷的盗墓笔记上记下这次去云顶天宫的经历,又着重标注了西沙海底墓和考古队。
经过一段时间的线索、事件整理,他已经逐渐发现,原来二十年前在海底墓穴中发生的一切,才是所有的关键。
而自己的两个朋友都因此被卷入了青铜门,这让吴邪非常介怀。
他必须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去年十二月,一行六人从长沙出发。
然而从长白山回来时,已经是次年一月。
只有三个人。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在三叔醒了以后,吴邪就“严刑逼供”了当年一系列的事。
三叔架不住他的拷问,便如实将当年自己知道的情况,还有更古老的一些故事详细地讲给了他听。
知道了当年全部的事后,吴邪惆怅地回到了吴山居。
临近五月的杭州,温度已经让人觉察出闷热。
各地准备欢度五一假期的人已经提前聚集在西湖附近,泛舟游湖、买买小吃,顺便淘淘古董。
西湖的经济再度被游客带上一筹,连吴山居都出了不少货。
离吴山居几条街的独栋庭院,却依然幽静无声。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露水的清香味,穿过三楼阳台的落地窗,星星点点地落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墙边立着一个深褐色的木架,木架上面一上一下整齐地放着两个花纹精致的古刀。
一黑一青,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和谐。
阳光照在男人脸上,让他略觉刺眼。
他抬手微微遮挡了下,还没等起床,怀中身姿纤细妩媚的少女忽然不满地蹙起了眉。
“张起灵,别动。”
她的语气有些凶,好似非常不满自己十分中意的人形抱枕要离开似的,纤细的胳膊和小腿将人缠得更紧,像极了一条柔软的蛇。
这种程度在张起灵看来和撒娇并无区别。
他没有说话,直接一把捞起床上纪初桃的腰肢,将人半搂半抗地带到了洗手间。
他们最近很少会睡懒觉,每天早上都要晨练。
三楼的装修全部是整块的原木地板,被打磨得温润光滑,如同铺满了整地的润玉。
纪初桃身上还穿着在西沙买的那一身黑色睡衣,衬得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耀眼。
足弓弯弯、白生生的脚丫接触到地板时,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明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还残存着惺忪睡意,但她的动作看起来却十分清醒。
洗脸、刷牙,绑上头发。
等这些准备工作做完,少女又闭上眼睛,柔软窈窕的身子一栽,直接倒在了小哥的怀里。
直到张起灵把她抱到院子里,将青色古刀塞到她手里后,纪初桃才又睁开眼。
她这副模样,活像好几个月没睡过觉一样。
事情还要从他们两个都进入青铜门后开始说起。
当时在青铜门前,鬼玺号令阴兵,张起灵当时就混在阴兵队伍里面进入了青铜门。
他刚进去后就听到了吴邪和胖子的大叫,同时也察觉到身后的门砰地一下关上。
虽然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但张起灵察觉到,初桃很有可能已经在他后面溜进了青铜门。
只是青铜门后并不是什么人间仙境,反而如同炼狱,否则当年汪藏海进来这里以后,也不会疯疯癫癫留下了蛇眉铜鱼上谁都不懂的密文。
张起灵没有在青铜门里看见纪初桃。
但几个月后,当他重新用鬼玺打开青铜门,他发现初桃就在大门前等他。
之后两人便从长白山上下来,从吉林搭车回到了杭州的家。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张起灵发现初桃的身手有了天差地别的突飞猛进。
从前他教过的那些招式身法,她都已经完全融会贯通,好像接受过什么训练一样。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张起灵罕见地有些好奇,不过他能肯定初桃不是被人替换了。
她在青铜门里,很有可能也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纪初桃不知道张起灵正在研究她的新异常,她只是懒懒站在院子的草坪上,伸出小手捂住嘴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她握紧手中的青色古刀,眸光骤然变得锐利。
两人的身法招式相差无几。
但相比之下,小哥明显游刃有余、磅礴大气,纪初桃则直截了当、招招致命。
青铜门内没有日夜之分。
两人在里面整整待了三个月。
一百个日日夜夜,纪初桃见识了无数的深渊怪兽。
她每天都在奔于逃命,在那些血尸、巨蛇口下寻求生机。
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她没有一分一秒是能停下来休息的。
纪初桃身上受过无数的伤,最严重时甚至直接被海猴子扯下了一大片血肉,身上鲜血淋漓,惨烈至极。
直到后面,她的痛觉慢慢消失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才稍有缓解。
但那些被痛觉和恐惧折磨的日子,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
不过这次去云顶天宫,纪初桃也不是没有收获。
虽然知道自己在慢慢死亡,但是那个神秘的声音告诉她,她是有机会留在这个世界里的。
她还有活下去的办法。
而这些秘密,纪初桃已经决定烂在心里,在不能确保她能留在这并且活下来之前,她不想和张起灵讲这些。
除此以外,她还去拿了一点皇陵玉门里的金器。
也不多,就两包,大大小小大概有几百件。
最后两人从长白山下来时,是坐黑车从吉林回到的杭州。
今天是他们回来的第五天。
两人晨练完,便去了家附近的一个早餐店。
时间不过六点,店里除了一些早起的老人和民工以外,并没有什么游客。
“要不我们今天去看一下吴邪吧,这一别也快四个月了,估计他得被我们一起消失急疯了。”
当时和人面鸟那一场恶战,纪初桃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们俩和吴邪、胖子已经深陷死局三次了,这种过命的交情,也算是上天给的缘分。
原本刚回来时,纪初桃就想去吴山居看看的。
但是她太累了。
张起灵当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他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
“好。”
顿了顿,把刚盛好的热汤放到她的面前。
“趁热。”
少女秾丽娇艳的脸蛋便如盛开的海棠花,扬起的笑容又娇又甜,丝毫没有一丝阴霾。
淡蓝色的裙摆像屋外头的天空一样纯净。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纪初桃在棺材里面穿着的裙子。
两条手臂露在外面,雪白又纤细。
吃完饭,他们便准备走路去吴山居。
吴山居在西湖景区里,纪初桃和小哥的家则在西湖旁边的南山路上,这俩地方其实离得并不算远,满打满算大概也就三公里多一点。
溜达过去一个小时足矣。
纪初桃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模样,此时挽着小哥的胳膊穿行在人群之中,还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无措。
路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店铺,还有出来摆摊的摊位。
少女新奇地四处观望,语气甜腻腻地拉着小哥撒娇。
“我们好久都没有去逛过街了呀,明天陪我去逛街嘛,正好我们家的床单也该换了。”
昨天睡的时候,她就觉得皮肤好不舒服。
她平常在家一向娇气又挑剔,张起灵早已经习惯。
但看到她这样的撒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一下。
还没等他回答,一股被人窥视的不适感忽然从脊椎处升起。
张起灵没有向后看,只是将被初桃抱着的胳膊抽出,改为直接环住她的肩膀。
在少女想转弯进去吴山居时,他半拥着人直接向更远的街道走去。
纪初桃疑惑地看向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丝毫挣扎。
直到走到一处拐角,两人才终于停下来。
“等我。”小哥将她安置到墙的一边,轻声叮嘱。
少女认真地点点头,就和小哥叮嘱的一样,抱着手臂等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后跟踪的人并不知道这回事。
转过弯,那人直接兜头遇到了早已戒备的张起灵,两人瞬间出招打在一起。
除了打粽子杀血尸,这还是纪初桃第一次见张起灵和人打在一起。
不过这个戴黑眼镜的人怎么这么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俩人你来我往,招式非常之快。
但那个带着墨镜的人还是没有张起灵的动作速度,直接被他狠狠地踹中胸口。
趁这个机会,那个戴墨镜的飞速往张起灵兜里塞了些什么东西,之后直接转身开跑。
“这个人有点眼熟呀。”
纪初桃声音娇滴滴的,她真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起灵手伸进口袋,将那个戴墨镜的塞的东西拿出来,淡淡扫了一眼后直接递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初桃。
那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名片,上面有一个眼镜图案,图案底下简单的印了几个字。
齐格隆咚锵盲人按摩店——齐达内,持证按摩师。
纪初桃看清楚后,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个人,不像瞎子啊。”
那个戴墨镜的看起来身手十分利落,只比张起灵逊色一些。
如果让她来比,她都打不过这个人。
“嗯。”
张起灵轻轻回了一声,抽出那张名片扔到一边,自己则牵住少女空下来的手。
“他为什么要给你名片呀?”
纪初桃疑惑道。
这人看起来和他们好像认识,会是谁的人呢?
张起灵面色淡淡,直接说。
“不知道,过去问。”
名片上有一串地址,七拐八拐的,非常难找。
纪初桃看了半天地图,最后带着张起灵找到了一处湖边小摊。
一把大红的遮阳伞矗立在摊位前,旁边立了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小摊的名字——齐格隆咚锵盲人按摩。
红伞下是一张按摩床,一个格子半截袖的白发老头趴在上面哼哼唧唧,好像十分不耐痛一样。
刚刚那个戴墨镜、穿皮衣的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白大褂,看着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的手法很专业,至少那趴在按摩床上的老头有些体会。
两人走到摊位时,那戴墨镜的抽空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看了眼一边的木头凳子,示意两人先坐下。
纪初桃有些嫌弃这斑驳的木凳,但还是拉着张起灵坐了下来。
黑眼镜也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还有闲心调侃那白头发老头。
“磊叔,我摸你这骨龄,你今年得有七十多了吧?”
男人至死是少年,听到这个年纪,那老头直接死不承认。
“怎么说话的,别看我满头白发,我今年啊,三十七!”
听到这话,少女无声地扬起一抹笑容。
黑眼镜嘴角一翘,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手下一使力,三十七!让你三十七。
力道之大直接按的那老头疼的一声惨叫。
“不按了不按了!”
老头翻身下床,丢下五十块钱就跑了,速度确实一点也不像七十岁的老头。
黑眼镜拿起那五十块钱,嘀咕了一声,“虚胖,身上一按一个坑。”
接着他转身直接坐在按摩床上,那双戴着墨镜的眼睛直直看向张起灵。
“老板,想按哪?”
纪初桃看了身边的小哥一眼。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了他的雷区,只见他一言不发,脸色甚至还有些发黑。
这不友好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再打起来。
见状,黑眼镜也不再开玩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名片。
“青海格尔木,老外夹喇嘛,去吗?”
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接着便想带纪初桃走。
刚走出去两步,却被黑眼镜一把拦住。
“老板,别急着走呀,老板娘不按按吗?”
纪初桃挑了下眉,刚想说话,就被张起灵挡在了她和黑眼镜中间。
“不按。”
他的语气有些冷,惹得黑眼镜惊讶了一瞬。
这还是道上沉默寡言、不关心任何人的哑巴张吗?
不过这种惊讶很快就消失了,黑眼镜转而嘿嘿一笑,直接看向一边天仙模样的纪初桃。
“老板娘,有空来光顾我的按摩店,还有特殊服务奥!”
张起灵没搭理他,直接拉着纪初桃便走。
后头的黑眼镜收敛起脸上的笑,看着两人并肩携手的背影,长眉一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纪初桃还想去吴山居看看吴邪,但经过黑眼镜这么一茬,她也没有闲心,便和小哥回了家。
前几天他们前脚回了杭州,后脚、也就是隔天早上便在门口收到了吴三省的纸条。
纸条上并不是什么问候,而是一个夹喇嘛的邀请。
并且地方和刚刚那个黑眼镜说的一样,青海格尔木。
不过三爷给的消息就准确多了,他说具体的地方在青海和新疆的交界处,柴达木、塔木陀。
而且阿宁的公司到时候肯定会邀请他们,所以后面一切行动都先跟随阿宁的队伍。
等到时机,会有人过来接应他们的。
这次三爷开的价格非常高,零几年的八百万,估计是他几个月的进账。
阿宁的公司也不赖,两百万一个人,请纪初桃和张起灵一起。
“所以这次我们能拿两份钱吗?”
少女喜笑颜开,雾蒙蒙的桃花眼弯成了两道月牙。
自从搬了新家以后,张起灵的钱就全部充公,到了她手里。
上次长白山的佣金早就到账,加上这几年股市动荡的原因,她手中的资金已经非常可观,暗中投资了不少项目。
而且从青铜门出来后,纪初桃还在云顶天宫里搞出很多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每一样都能在国际拍卖会上拍卖出天价。
不过她一件也没有卖,而是全部存了起来。
这种绝世珍宝如果外流的话就太可惜了,不如好好珍藏。
“嗯。”
张起灵淡淡应了一声,把手中刚榨好的果汁递给她。
纪初桃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小半杯,香浓的荔枝味溢满整个口腔。
她咂巴两下嫣红的小嘴,问道。
“当年汪藏海去的最后一站就是塔木陀吧?”
她在青铜门中被迫观看了很多重大的历史,尤其是和青铜门相关的,那些诡异的秘密占据了她的大脑。
只不过出来之后这些记忆便都影影绰绰,需要她亲自一一验证。
张起灵并没有隐瞒纪初桃,见她询问,便也直接点点头,声音清淡。
“西王母宫就在那。”
西王母是中国神话时期的一个很有名望的神,《穆天子传》中曾经描写过这位女神。
【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神话传说中西王母掌管西方之地,她有一件宝物,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据说周穆王向西游历时,曾经到访过昆仑山,遇到过西王母,还受到了西王母的款待。
不仅如此,周穆王还从西王母这里得到了一个长生之法。
他回到东土后,便大兴土木之事,重祭祀、重土葬,开启了中华几千年来对于墓葬的绝对重视。
后世的诗人还曾对这两位写下了一句流传千古的诗句。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西王母一生都在寻求长生,而她一辈子的心血就在塔木陀。
所以这一次西王母宫之行,纪初桃要弄清楚当年为什么汪藏海从青铜门出来后,便出发去了塔木陀。
而且那个神秘声音说过,她要想活下来、留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不断去追寻这个秘密。
终极,这个人类的绝对秘密,同时也是张家一直守护了几千年的最终机密。
“所以阿宁的老板也是想求长生不老?”
纪初桃知道这次的关键就在于西王母的长生之术,而且从阿宁他们几次的行动路线来看,下一站肯定就是西王母宫。
张起灵没有回答。
其实这个他也并不清楚,但他需要利用这些人的资源进入西王母宫。
“先过去看看。”
黑眼镜的名片刚送到两人手里,阿宁的信息转头就发送到了纪初桃的邮箱内。
约定好出发时间,两人又在家待了几天。
三天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南山路118号。
越野车的车身带着一个巨大的鹿头标志,车窗都贴着防窥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打开车门,驾驶座上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外国人,后头则是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
张起灵跨步上了车,坐下后向车门外的纪初桃伸出了手。
“过来。”
素白如玉的小手搭在他的大手上,衬得皮肤更加细腻雪白,光是弧度优美的手部线条便让人为之一荡。
纪初桃刚坐下,一张美艳的脸便从副驾驶上探了出来。
女人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
“嗨纪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阿宁。
纪初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上一次阿宁也跟着她和吴邪一起掩护了胖子,但她对之前的事可没有放下芥蒂。
见她不理自己,阿宁也没有失落。
从调查了纪初桃开始,她便非常想和这个漂亮如仙的女孩交个朋友。
“纪小姐,我能不能和吴邪一样叫你桃子?”
阿宁灿烂一笑,看起来十分美艳。
不等纪初桃拒绝,她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
“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看一样东西。”
少女蹙起眉,似乎有些疑惑,本来她还是不想搭理阿宁,但从青铜门出来后,很多线索都可能关乎着她是否能活下来。
“随便你。”
闻言,阿宁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
“好,桃子,这个手提电脑给你,里面有一个视频,你可以看一下。”
说着,她将电脑往后一送。
车子还没有发动,纪初桃状态还很好,便直接接过,打开了电脑里唯一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长视频,大概有四十多分钟。
画面不太清晰,似乎是人用录像机将另一段视频录了下来,才做成了现在手提电脑能看的视频。
视频里似乎拍摄的是个老宅内堂,颜色很暗,又是黑白的,所以看起来更加艰难。
整整十五分钟,上面都是内堂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纪初桃也没有心急,只是将手提电脑放在膝盖上,和张起灵一起查看视频。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屏幕上,内堂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
影子从黑暗中挪出来,动作非常奇怪,走地很慢,仿佛喝醉了一样。
斑驳的阳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几乎变形,但纪初桃看到后却直接坐直了身体。
这不是在走路,这个人是在爬!
几分钟后,人影完全出现在窗边,落在阳光之内,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犹如殓服一样的衣服,缓慢地、艰难地在地上爬动。
直到这人完全消失在屏幕中,爬向了另一边,视频中的画面才又变成了静止安静的内堂。
“这人怎么爬的这么丑?”
黑眼镜冷不丁地出声,但没有人理他。
纪初桃直接将视频调出倍速,飞快地看起后面的视频。
后二十几分钟的内容和前面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在倒数十分钟时,那个人影又出现了。
场景还是那个内堂,不过原视频摄像机的镜头好像有点震动,似乎有人在调节它。
震动了有两分钟,镜头才扶正,接着,一张脸从镜头的下面探了出来。
摄像机对焦不好,又靠的太近不太清楚,但很快那人的脸就往后移了移。
一个穿着灰色殓衣一样的人出现在镜头里,他发着抖坐在地上,头发蓬乱,但是几个转动之下,那张熟悉的脸还是进入了纪初桃的视线。
黑白画面下,吴邪的脸定格在视频当中。
那人,是吴邪!
少女瞳孔骤然一缩,这人怎么会是吴邪呢?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纪初桃能看出来这个视频拍摄的年代非常久远,至少也是九十年代拍摄的。
那时候吴邪应该只是一个初中生,他怎么可能是视频里这个明显已经成年的男人?
阿宁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表情,但车内亮度不高,很难看清楚几人脸上微弱的微表情。
耸耸肩,她轻声开口。
“这段视频我也给吴邪看过了,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个人应该不是他。”
一瞬间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阿宁当时看的清楚,吴邪见到这人时非常震惊。
纪初桃看了她一眼,嫣红的唇瓣如同瑰丽的玫瑰花瓣,此刻轻轻抿了抿。
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非常小的一件事,如果不是这张脸刺激到她,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那是曾经纪初桃进入张起灵记忆时发生的事,就在二十年前的西沙海底,她曾经见到过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非常不起眼,几乎是看过就会忘记。
那个人也是考古队中的一员,纪初桃记得陈文锦管那个人叫齐羽。
而现在想来,齐羽长着一张和吴邪非常相似的脸!
难道录像带里的这个人,就是考古队里的那个齐羽?
纪初桃本能地看向张起灵,发现他看着视频时也有些发愣,显然他也想起了这个人的存在。
两人瞬间对视一眼,又重新将目光投在视频定格的那张脸上。
这件事情不小,他们自然不会告诉阿宁,所以她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反馈。
不过阿宁早料到在这两人身上得不到什么信息,便将自己知道的先说了出来。
“这次我们要先去青海格尔木昆仑路的一个废弃疗养院,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线索,等找到以后,就出发去塔木陀。”
车子发动,纪初桃脸色瞬间变白,还没有说话,肩膀便被张起灵揽住。
她身体放松,乖巧地靠在小哥颈间,那双含水的桃花眼紧紧闭上。
从杭州到格尔木要开三十二个小时,路上没有停顿,等到了格尔木疗养院时,车外的夜色已经漆黑如墨。
难受得昏昏沉沉睡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纪初桃睁开眼,小脸煞白。
她想要松松骨头,便也跟着张起灵和黑眼镜下了车。
她的穿着和小哥相差无几,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非常亲密。
不过少女的身材比男人更加纤细娇小,宽松的外套遮住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只是行走间隐约能看见黑色冲锋衣下不盈一握的腰肢。
三个人都是一身黑衣,似乎要融入夜色。
格尔木地处青藏高原地区,在藏语中,格尔木的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
高原氧气稀薄,一般第一次来的人多少都会有些不适。
但纪初桃的痛觉在青铜门时就已经完全消失了,更何况她的一身血液就像源源不断的补给,一直供养着她的身体,所以没有体会到任何不适。
路灯下,不远处的三层楼房一片漆黑,斑驳的外墙已经烂了大半。
墙门是拱形的红木板门,没有门环,后面是有铁链锁着的。
墙门旁边有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写着这里的具体地址——昆仑路德儿三巷349-5号。
看到那阴森森的三层建筑的一瞬间,纪初桃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妩媚的桃花眼中忽然溢满了恐惧。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转瞬间又变成一片空白。
她害怕这里。
纪初桃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并且是一段很恐怖的记忆。
想不起来,她便用力攥拳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察觉到她的异样,张起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眼底滑过一丝担忧。
“怎么了?”
小哥的声音唤回了纪初桃的注意力,眼底的恐惧还未消散干净,却在看到张起灵的脸时,瞬间转化为了忧伤。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好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纪初桃没有隐瞒,将自己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她害怕这里,可害怕过后又是深深的心痛、忧伤和无力,好像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根本无力阻止的事情。
小哥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害怕就先到车里,我和黑眼镜去。”
少女摇摇头,赶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口。
“我也要去。”
一旁抱着胳膊的黑眼镜,脸上满是兴味。
有意思~
大门被铁链在内里锁着,外面是打不开的,但三人的动作矫健,直接顺着斑驳的外墙爬了上去,再跳进院子里面。
院子里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杂草底下是很多大块的青砖,墙边靠着一颗已经干枯的死树。
不远处的小楼矗立在黑暗中,好像是一个张开血口的巨兽。
越靠近小楼,心头涌动的恐惧与无力就越发明显。
纪初桃按了按心口,将所有的感觉都压了下去,从半开着的雕花小窗翻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个大堂,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微弱的手电光晃过,三人均发现,这大堂的模样熟悉,正是前两天视频里出现爬行人的那个内堂!
大堂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很简易的那种,旋转通往二楼。
他们没有犹豫,直接按照阿宁给出的信息,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房间,空气中有股很难闻的霉变的味道。
阿宁告诉他们,306里面可以通向其他地方。
房间不知道已经被谁打开了。
走进屋内,纪初桃就看到了一串新鲜的脚印出现在房间里。
那人应该在房间里到处走了走,最后定格在角落里的衣柜前。
此时衣柜已经被打开来,露出后面一道往下的水泥楼梯。
从灰尘上的脚步来看,楼下应该是已经进去了一个人。
阶梯深不见底,而且有些曲折,一眼完全望不到尽头,长度很长。
下边的温度有些低,呼出来的气都能结成一片白雾。
楼梯两边都是毛坯的水泥墙壁,水泥是黄水泥,20世纪60年代的那种军用品种。
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红油漆刷的标语,都褪色地只有几个轮廓能分辨。
越往下走,纪初桃心中的恐惧就越深,大脑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瞬间有种诡异的错乱感。
似乎几十年以前,她就和现在一样站在过这条楼梯上。
三人一路无话,直接来到了楼梯底下。
阶梯出口外是一片很大的空间,走进之后,纪初桃发现这里是一个被水泥加固过的地下室,非常的简陋,潮气冲天。
难闻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地下室的中间是一口巨大的纯黑色的古棺。
“就是这了,阿宁小姐说的黑棺就是这个,我们怎么分工?”
黑眼镜靠在棺材旁边,轻轻拍了拍棺材板。
“你去。”
少女捂着鼻子,闷声说道。
她一点也不客气,反而更让黑眼镜觉得有趣,不过这口巨棺少说得有几千斤,他自己一个人可搞不动。
“老板娘,得让哑巴跟我一起推吧,我一个人得推到猴年马月去。”
“这样,我们俩推开,然后我下去,怎么样?”
纪初桃还没有回答,张起灵便直接走上前去,淡淡地看了黑眼镜一眼。
这俩人力量加起来,足以举起两头牛,很容易就把黑棺推出一条大缝。
黑眼镜也没有犹豫,直接顺着缝隙跳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面有一个能通一人的小洞。
他下去了,纪初桃也想去别的房间看看自己会不会想起什么,刚和张起灵走到地下室另一边的走廊,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霍玲!你是霍玲吧?”
那声音俩人都非常熟悉,不是吴邪还会是谁!
这个剧情走的剧版终极笔记,也有书版一些内容,你们说我是无情的码字机,嘤,我明明是很贴心的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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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格尔木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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