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谈话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后面顾景深就好多天再也没有回家,可能是不想面妻子和母亲的矛盾。
也有可能是单纯的烦他。
沈之年自己也是清楚的,他能够和顾景深一直和睦共处,其实是因为他足够的贴心和柔顺。
果然,现在他只要露出一点尖锐的锋芒,就把两个人之间评价平衡的表象打破了。
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平衡的表象。
沈之年把床头柜里的离婚协议拿出来,一条一条的看。
林之白说的不错,这个条款对他的补偿非常丰厚,不说不动产,光是流动现金,就够让他在一些富豪排行榜上有名有姓。
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和顾景深在一起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这些东西。
林之白其实也知道最近他的心情不好,连着好几天给他打电话,都是说一些没用的话,夹杂着去劝他离婚。
沈之年总是不应声的,之前在Omega学校的时候,老师总是教授如何挽回婚姻和家庭,教授如何让变心的丈夫回归家庭,这好像是现在所有家庭的缩影。
就算是顾景深的母亲,那样美丽高贵,顾景深父亲也有几桩和美丽beta的风流韵事。
但是林之白和父亲总是让他快点离开,好像这样才是获得幸福生活的做法。
有时候沈之年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对的,时间会给他答案。
头脑发昏,沈之年把手中的离婚协议又放回了床头柜。
这个房间是主卧,是顾景深的房间,本来也应该是他和顾景深的婚房。
但是自从他住进来之后,顾景深隔三岔五便会到客卧去休息,他的衣服配饰也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搬到了客卧。
可能在顾景深的心里,这是一种保护沈之年尊严的方法,但是谁不明白呢?
现在除了拿衣服,或者实在不好意思的时候,顾景深很少会回来住,倒是他开始鸠占鹊巢。
有时候,沈之年甚至怀疑,这个百分百的匹配率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只有他在面对顾景深的时候,会心动,会期待,会爱。
床头柜合上一声脆响,沈之年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身影。
“景深,你怎么回来了?”
顾景深径直走到沈之年的身边,抽床头柜,“回来拿东西。”
沈之年的心崩到了嗓子,那份离婚协议就放在柜子里,顾景深会不会看到。
顾景深面色如常的抽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那个盒子在柜子里放了很久,本来为表尊重,沈之年不应该去窥探顾景深的**,但是之前一次意外,还是让沈之年知道锦盒里面是什么。
是一个小小的钻戒,男款。
钻石不大,款式也很普通,按照顾家的财力,这样的饰品不应该出现。
他连视线都没有给一边的离婚协议一眼。
保持了他对沈之年一贯的态度,礼貌的疏离,不好奇也不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顾景深抽回手的时候,沈之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情,他下意识的抓住顾景深的衣袖,“景深!”
顾景深抓住锦盒的手紧了紧,终于给了沈之年一个眼神,“怎么了?”
“我们聊聊。”
“你应该给我交代······”沈之年说话的时候,顾景深甚至没有看他,冷漠的态度让沈之年的底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么?”
衣袖被人捉着,顾景深也无处可逃,只能和沈之年交流这件事。
这算是一件正式的事情,两个人进了书房谈。
沈之年不太满意,他还是觉得应该在饭桌上讨论这件事,这样显得更温情,也更像一家人。
但是能面对面聊天也是一个进步,机会稍纵即逝,失去了这个机会,再去和顾景深说话不知要有多难,沈之年只能跟着进书房。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爸爸教过的,有时候为了办成事情要接受一定的不完美。
其实沈之年很少进到顾景深的书房。
他们的夫妻关系总是疏远,顾景深总是对他保持着一个绅士的距离,有时候两个人像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沈之年也没办法过度的参与到顾景深的生活里。书房是顾景深的私人领域,里面总是好像有很多的机密,沈之年也有礼貌的选择不窥探。
书房已经是这个家里最后的一片净土,没有沈之年选择的那些毛绒绒,充满生活气息的可爱小摆件,还是保持着和顾景深一样的风格。
冷淡,简约,疏离。
“坐。”顾景深到了书房才显得很松弛和随意,可能这里是“他的地盘”,虽然明明这个家全都属于他。
顾景深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很为难的样子。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我早就应该和你谈一谈这件事。”
上次的事情?沈之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他面上显而易见的疑惑,让顾景深不得不再去解释一句,“上次对你的态度很不好,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沈之年早就把这个所谓的态度不好给忘记了,可能是沈之年天生就比较宽容,也可能是超高的匹配度驱使,会促使你忘记痛苦,只剩下快乐。
顾景深没有过多的解释,“恩恩的事情,也是我的错,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条件,包括······”顾景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很艰难的样子,“离婚······”
“我可以给你很多的经济补偿,目前我名下的不动产······”
“恩恩,我可以接受。”沈之年打断了顾景深的话,他的声音也很平稳,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顾景深脸上,他很少有这么坚定的视线,在顾景深的印象里,他的这位小妻子,眼神总是柔软而钦慕的。
“恩恩是你和我结婚之前的孩子,不能算你出轨。”这就是沈之年思考许久的结果。
“但你要按我的规则,要答应我的条件。”
顾景深的神情一窒,他鲜少露出这样迷茫而失控的表情,还不等沈之年说出他的条件。
顾景深就先开口,“现在是我有一个私生子,你还小,可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影响很多事情,这代表我没办法全新投入到我们的家庭里,我的精力永远都会分给恩恩一部分,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以后你和我的孩子。”
顾景深说到一半,不由得放缓了声调,“以你的条件,离开我之后可以很轻松的找到一个很好的Alpha。”
沈之年很认真的听完顾景深的话,“首先,我并不比你小很多。”
沈之年的生的美丽,虽然大多数时候并不会选择时下流行的复杂华丽的服装,但是得益于美丽的脸蛋,还是让他看起来像是某个王国矜贵的小王子。
不过沈之年其实并不比顾景深小很多,甚至好像沈之年还大了几个月。
“其次,恩恩作为一个孩子,他应该得到父亲的照顾,这是他的人权,大人的事情,不要牵涉到孩子。”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沈之年仔细的衡量了顾景深,最后得出的结果,好像顾景深也没有对不起这桩婚姻,恩恩也拥有人权。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只去考虑谁的行为是对的,谁的行为是错的,因为人有感情,人也可能无意的犯错。
顾景深向来被评价冷漠,无情,现在他分不清这个评价应该给他还是给应该给眼前这个用道德和法律的太平分毫不差的评价所有人的行为,然后一丝情感也不掺杂的做出判断的沈之年。
沈之年看顾景深好像不想说什么话了,就自顾自的抽出一张纸,开始写他的计划。笔尖摩擦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某种不安的低语。
但是沈之年的嘴巴也没有停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妥善处理恩恩的事情,还有···你的前女友,她也能算是受害者。”顾家这个嫌贫爱富,高高在上老牌家族的受害者。
不过一小会儿,沈之年就写好了,这些话,在他的脑子里面不知道转过了几圈,下笔的时候就格外的顺畅。
他把纸张递给顾景深。
顾景深靠在黑色皮质办公椅里,昂贵的羊绒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腕骨。他拿起那几页纸,姿态优雅地浏览,阳光勾勒着他深邃的侧脸,他的视线却在扫到恩恩抚养费用须由沈之年知悉,”这一行时,骤然凝固。
“恩恩的抚养费用由我的个人资产出,不需要动用你的财产。”
原本沈之年是想要把恩恩接回顾家的,新娘学院是这么教的,要爱丈夫的每一个孩子,好像爱自己的孩子。
但是沈之年还是记得那天和魏砚淑见面的场景,他是被Omega爸爸一个人带大的,那个Alpha爸爸的面他都没见过,他当然不忍心拆散这对母子,所以才写下了这一条,来帮他们。
“恩恩,是我的孩子,怎么能动你的钱?”他抬眼,嘴角勾起,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阳光正好打在他手背上,那里一根青筋无声地凸起。
沈之年不知道这一条怎么了,现在顾景深好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雄狮,整个人都十分的戒备。
但是不过是一个片刻,沈之年就想明白了,“我不会伤害他们的,他们也很无辜,抚养恩恩是你应尽的义务,我也不在乎那点钱。”
沈之年的话说完,顾景深才收回了视线 ,“抱歉,恩恩的事情算不上光彩,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恩恩的事情,我想添加一条,希望你能够对恩恩的事情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爸妈,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
有一个私生子不是一件好事,沈之年也不是喜欢乱说的人,根本不太在乎的就答应了这个。
顾景深拿起笔,龙飞凤舞的添上这一条才接着看下去。
“每个工作日下午,若无特殊情况,顾景深先生回家需陪同沈之年先生吃晚饭,” 接下来的条件便都零散下来,看起来很多,
每周不少于三个小时的共同娱乐时间。
早上出门要拥抱。
回家之后要简单的交流。
······
但是总结起来,不过是要像正常的夫妻一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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