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避似的出了屋子，正巧跟另一个想要进去的人撞了个满怀。
“小林？”
原来是荣深。
“荣哥。”林清槐自动撤开一步，给荣深让了位置。
荣深朝他点点头，脚步匆忙地跑了进去。
屋内化妆师正在帮秦桑整理束发，荣深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递了过去说，“你哥的电话。”
“原来秦老师还有哥哥。”
化妆师笑了一下搭话。
秦桑很淡的“嗯”了一声，接过电话。
“喂？哥？”
“下午三点点，我到杨城。”
屋外光线一点点变暗，各个机组都已经将防雨棚布置完毕。林清槐笔直地站在卜德惠身后，眼神落在监视器上，有难掩的雀跃。
秦桑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撑着手微微坐直了些。
“好，晚点我去找你。”
挂断电话，无关人员撤出殿内。卜德惠喊出的“开始”声和闷雷声一齐落下，大雨转瞬即到。拍摄再次无奈中止，众人躲雨的躲雨，闹心的闹心，一时间有种人仰马翻的错觉。
卜德惠用信息通知全体待命，等雨停了再说。
谁知这雨丝毫不给面子，一下就下了两个小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天气预报发出黄色预警，导演无奈告诉所有人今天休息，明天还下雨就转拍室内。
秦桑终于从冰凉的地面上起身，为了不穿帮，他并没有垫任何东西。此时因为浸了冷意，腿部有些刺骨的疼。
荣深知道他等下有约，提前等在了外头。见人出来，走上前压低声音说，“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出发么？”
剧组的位置在远郊，去往市内起码要半个多小时。
秦桑点点头，抬手解开了戏服的扣子。荣深帮他脱掉外卦，解开束发。一辆黑色A8停在剧组外围，他径直上了车。车内有准备好的私服，荣深将脱下的戏服递给了服装组的人，也跟着上了车。
前后不过几分钟，林清槐捧着一杯刚煮好的姜茶从保姆车上下来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窗外大雨滂沱，荣深订好了餐厅，给秦淮发送位置。
下午三点半，秦桑在包厢里见到了他哥。
两人虽然长相有很大相似点，但身上的气质却压根儿不一样。
秦桑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学习经营管理，大学毕业后进入寰世公司。一步一步成长到今天的位置。他身上自带上位者的气息，看谁的眼神都像看助理。
“哥。”秦桑坐直了些，将菜单推过去，“这家店味道不错，你尝尝。”
秦淮接过，随意点了两道主厨推荐。他放松地靠向椅背，单手撑着太阳穴开门见山，“什么事，说吧。”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查查他的家庭结构和家庭成员。”
秦淮放下手，呷了一口服务生送过来的龙井，“查你那个前男友？”
“是。”秦桑不意外他哥知道，毕竟决定进娱乐圈之前，他哥一直都是反对的。后来实在拗不过，又怕圈儿里水深，他会吃亏，干脆直接派了个人过来接管。
这个人就是荣深。
荣深不会干涉秦桑的生活，只是会定期向秦淮报告，比如林清槐出现，入职，都第一时间传到了秦淮的办公桌上。
秦淮没说话，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前菜此时被端上桌，服务生体贴的为他们点燃桌前的蜡烛。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秦桑不急。他拿起银筷夹了块熏制鲑鱼放进嘴里，静静等待对面的人开口。
“我可以查。”几秒后，秦淮缓缓说道，“不过你们不是分手很多年了，突然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银筷顿在餐盘里，秦桑避开这个问题，抬眸直视对面的人。
秦淮：“........”
他就受不了自家弟弟这个模样，不说话盯着人看，狭长冷静的眼底翻滚着浓重的情绪。
“行，我知道了。”秦淮投降，“其实他出现在你面前的那天，我就已经派人去查过了。不过他家的情况有点复杂，说明白很难。你有时间么？真想了解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去一趟。”
人对某些事物的理解完全建立在自己的认知上，语言有时候苍白无力还容易造成信息上面的理解错误。所以为了能让秦桑最直观地了解事实情况，秦淮放弃无意义的讲解，直接建议他自己用眼睛去看。
毕竟那副场面.......秦淮也没办法描述清楚。
秦桑没纠结他哥私自做主的事情，只是问了一句“远么？”
“不远，他家在杨城和榆城之间，从这儿开车，差不多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秦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心下有了决定。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那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兄弟俩短暂的会了个面，秦淮仿佛已经习惯，没有挽留，目送弟弟离开。
只要能当面看一眼，确定秦桑状态还不错就行了，至于见面的时长并不重要。
黑色A8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离开杨城，雨势也渐渐微弱下来。
秦桑靠在后座，目光停留在手机上。屏幕中显示着刚收到的一条信息——
【林清槐：你在哪儿？】
拍摄才开个头儿，助理先把艺人弄丢了，这算什么？
林清槐捏着保温杯坐在片场，眼睫低垂，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那边并没有回复。他环顾四周，确认荣深也不在，才稍稍放下心来。
顶流艺人外出身旁若是没人，恐怕会引起很麻烦的后果。
他不知道秦桑这时候到底在搞什么。
“真的不跟小林说一声么？”
荣深坐在副驾驶，向后面的人问道。
说什么？
说我私自请我哥调查你，还从片场跑出来来到你的老家？
秦桑不爱撒谎，所幸选择了忽视。
他看着车子下了高速，沿着辅路一路向前。直至道路两旁从护栏变成树林，路灯距离越拉越长，到最后连平坦的公路都被崎岖的土路所替换，车子才缓缓放慢了速度。
“前面拐个弯应该就到了，”荣深摆弄着导航，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好多小孩儿啊！”
乡路周围有不少玩耍的孩子，突然闯入的车辆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有几个好信儿的拔腿跑向不远处的村落。
秦桑从随身的包里翻出口罩和帽子戴好，这是他一个习惯，有车窗保护也改变不了。
“秦老板给的信息上说，小林家在东边第一户，看来我们得穿过这个村子才行。”
路上行人开始多起来，司机放慢速度，脚在刹车片上一点一点的。
他们尽量避开人群，可奇怪的是，那些人仿佛故意靠近车辆。
才开进村庄没多久，车头前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这帮人怎么回事？”荣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干嘛这么死死盯着咱们？”
秦桑也注意到了，村民们鱼贯而出，堵在必经之路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么看。透过黑色的反光膜，能看见那些人的眼神阴测测的，看着A8，仿佛在看着什么垂涎欲滴的猎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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