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郑秋潆病愈已过去半月,这半月里她被耶娘拘在家中,那都没法去,只靠每日练武来消磨时光。
之前离开昆明池时,郑秋潆昏倒,王毓秀着急去救她跟卢有龄,两人均忘记了放在石婆像下的小猫,后来差人去寻,发现它竟没有逃,还乖乖呆在石婆像下等她们,于是郑秋潆便收养了这只猫咪。
因是她和毓秀一起捡到的,便取两人名字中的各一字为它起名,唤为“秀秋”,谐音“绣球”,有了绣球的陪伴,郑秋潆这拘在家中的日子也有趣了不少。
这日,王毓秀前来郑府看望她,顺便给绣球带来了两个新玩具,一个是猫形状的瓷哨,另一个则是真的绣球,上面系有铃铛。
“这瓷哨它该怎么玩,它又不会吹。”郑秋潆拿着这只可爱的猫瓷哨发出疑惑。
“这个不是给它吹的,是给你吹的。”
“给我?”
“对啊,你看。”王毓秀说完便吹了一声哨子,立马吸引了绣球的注意,到处追寻这哨声的来源。
“看到了吧,你一吹,它就会找,用来逗猫的。”
“原来如此。”
“至于这个带着铃铛的绣球,就是它自己的玩具了,瞧它玩得多欢。”
不远处,“绣球”正在拍绣球,铃铛声声,听起来倒也悦耳。
“真好,这样它就不会无聊了。”郑秋潆围观小猫玩了会球,发出感叹。
“你马上也不会无聊了。”王毓秀笑着说道。
“怎么会?我阿耶阿娘让我禁足一个月,才不会放我出去。”
“哎呀,你就这么认死理呀,你去求求叔父叔母不就好了。”
“我听我阿娘说,初一那天,她要跟郑叔母一起去大慈恩寺礼佛,你求求叔母带你一块去不就好了。”
“可我不想去礼佛,跟呆在家里一样无聊,还只能吃斋饭。”
“秋潆!你怎么绕不过来弯呢!到了大慈恩寺,你想出去不比在家里方便得多!”
“是哦!那时阿娘在诚心礼佛,必不会像在家一般时时来查我,我就算偷溜出去也没人知道!”
“正是如此。”王毓秀见郑秋潆终于理明白了,欣慰地笑了笑。
“我也去求我阿娘,到时我跟你一块去大慈恩寺。”
“好~”
郑秋潆心想终于要自由一会了,心里高兴得不了,开心地抱着绣球在后花园转了一圈,直到小猫软趴趴地卧在她怀里不动,她才发现不对劲。
“毓秀,你看它是不是睡着了?”
王毓秀看到缩成一团的绣球,笃定道,“没错!”
怀里的绣球:好晕啊......
“大慈恩寺是圣人还是太子的时候,为纪念其生母文德皇后长孙氏而建的,建成后太宗皇帝还亲自撰写了《大唐大慈恩寺碑》,寺里面收录了玄奘法师从天竺带回来的佛经、佛像和舍利,看到那个大雁塔了吗?那也是玄奘法师主持修建的......”
郑秋潆坐在前往寺庙的马车上昏昏欲睡,还要听阿娘滔滔不绝地讲述大慈恩寺的由来,真是折磨。
“秋潆,你听到阿娘说的话了吗?怎么不回答,是不舒服吗?还是先前的风寒没好透?”
“不是!阿娘我好着呢!您别担心了。”
“那就好,这次答应带你来大慈恩寺,也是因为上次你生病,阿娘拜了拜佛祖,求他保佑你。如今你已痊愈,还是亲自来还愿比较好。”
“嗯,我一定好好感谢佛祖。”
“这才对,那我刚刚跟你说的事,你都记住了吗?”
事?什么事?是说大慈恩寺的由来吗?
“记住了!”秋潆为了不让阿娘知道她没认真听,还是先回答了她。
“阿娘,我们这次要在大慈恩寺待几天呀?”
“三天。”
“那我能不能和毓秀住一间斋房?”郑秋潆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
“好!我一定会好好礼佛的!”
卢尚华看到郑秋潆的模样,还是一副小孩样,不由自主地笑了,她想只要秋潆能一直这么快乐,她什么都愿意做。
大慈恩寺内。
王毓秀冲郑秋潆一个劲地眨眼,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俩在密谋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郑秋潆朝她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安排好了。
前面正在烧香的崔涟漪和卢尚华只当没看到两个女儿的小动作,安静地听师傅诵经并祷告。
上香结束后,崔涟漪命下人拿来了一个包裹,里面全是金银绵帛,随后她将包裹递给了师傅,当作香油钱。
卢尚华不比崔涟漪阔绰,但也捐了一小袋香油钱,聊表敬意。
随后母女四人一起走出了大雄宝殿,前往寺庙深处的斋房。
郑秋潆和王毓秀在后面悄悄谋划出逃之事,全然没听到走在前面的阿娘们在说什么。
“秋潆的风寒之症可痊愈了?”
“已经好了。”
“那晚之事,你如今可知内情?”
崔涟漪指的是卢有龄遇刺那晚。
“之前听毓秀提过一嘴,说是三郎之前审过的犯人蓄意报复。”
“秋潆没跟你说她那晚听到了什么吗?”
“她从未提起,我也没问。”
“我从我家小子那儿了解到了一二内情,你可想听。”
“何必卖关子,你说就是。”
“听说是三郎污蔑了那行刺之人,致使那行刺之人妻儿去世,他这才想要报复。”
“污蔑?三郎干不出这种事。”
“你倒是了解他。”
“说吧,应当还有内情。”
“确实,我家大郎说,那行刺之人举报裴家小儿子春闱作弊,裴家懒得跟他掰扯,早就打算除之而后快。”
“三郎接手了这个案件后,为了安抚裴家,只好污蔑这行刺之人伪造证据栽赃裴小郎,为裴家挣个好名声后,用下放大狱三个月保住了他一条命。”
“三郎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谁说不是呢,但那行刺之人的妻儿之后去世,他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确实是没人能料到。”
“唉......”
卢尚华长叹了一口气,一时无言。
“也不知何姐姐看到三郎如今的样子,会不会心疼。”
卢尚华和崔涟漪是手帕交,之后两人一个嫁给了荥阳郑氏旁支的郑德友,一个嫁给了太原王氏的嫡子王立。
两人尚在闺中时,何清婉便嫁到了卢家,何氏刚到卢家怎么都不适应,后来幸得卢尚华这一挚友,之后又通过卢尚华认识了崔涟漪,三人感情甚好,直到何清婉因病去世。
“我虽说也心疼三郎,但有人比我更心疼。”崔涟漪说着往后瞅了一眼王毓秀,吓得后头两人顿时噤声了。
卢尚华看到崔涟漪的动作,霎时想了起来,这毓秀似乎很关心三郎。
“所以,毓秀是真心喜欢三郎吗?”
“嗯。已经闹到她祖父祖母那儿去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能为何姐姐看顾着点三郎也是好的,只是当女婿这事,毓秀要是真喜欢我也没办法。”
“三郎这官可真真是不好当,毓秀嫁给他,怕是要提心吊胆。”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小冤孽!”
“也罢,那三郎的意思呢?”
“我们前儿刚递了信儿给卢家,说是有意结亲,那边还没回信呢。”
“要是三郎也有意,圣人那边又该怎么应对?”
“自有法子。”
卢尚华刚要问这法子是什么,崔涟漪便附耳轻声告诉了她。
听罢,卢尚华一脸诧异。
“毓秀也同意这样做?”
“祖孙一起商量出来的办法,她不仅同意,还兴奋呢!”
“这…我本以为秋潆已经算是个不好管的个性,没想到这毓秀更甚啊。”
“要不她俩能玩一块去。”
说完这句话,走在前面的崔涟漪突然停住了步子,朝身后两人说道,
“你俩别嘀咕了,斋房已经到了,进屋去说悄悄话吧,在后面叽叽喳喳地吵死了,平白扰了佛祖清静。”
“好!”
“好!”
两人听到崔涟漪的话如获大赦,一溜烟就跑进了房间,顺道关紧了房门。
“终于安静了,尚华,我们走吧。”
卢尚华瞧着崔涟漪那个不耐烦的劲儿,笑了笑说,“走吧。”
那边刚刚进了屋子的两人,兴奋地把包裹打开,里面是两套胡装。
“穿上这个就好行动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现在!”
阿娘们进了斋房怕是还要礼佛,根本不会出房间,两人现在出门,只需赶在宵禁前回来即可。
郑秋潆的功夫比王毓秀要好,虽然她们小时候都是同一个师父教的,但毓秀不爱动也不勤奋,秋潆则更喜欢动一些,天赋上也略强于毓秀,因此两人功夫才有所差距。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每次干什么坏事,都是郑秋潆先冲在前面。
这次也不例外。
“毓秀,我先去探探路,看看从斋房到最近的大门之间有没有咱们的人,你等我回来!”
“好!”
郑秋潆探视一圈,发现大慈恩寺没有后门、侧门之类的地方,要想出去只能从正门走,但正门有王家的家仆们守着,是行不通的。
唯今之计只有翻墙。
“翻墙?从哪翻?”
“我看了一下,从斋房到正门这一路上,只有大雁塔附近的人比较少,方便我们做事不被发现。”
“我们可以先走到那里,然后伺机翻墙。”
“那走吧!”
郑秋潆摩拳擦掌,只待自由时光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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