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监瞪着眼滑动鼠标，放眼望去，所有的操作几乎只锁定了这一个人。
事情到这一步了，他还能不清楚昨天的说辞只是南维找的借口？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查贺经理的违规操作罢了！
这小子，还真藏了东西啊！！
总监顿时兴奋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里面有猫腻。
公司那么多人那么多操作，他怎么知道查这个呢？访问日志里面那么多操作，查起来跟大海捞针一样，难道他已经确定里面一定有东西，只是苦于没有权限？
总监一边沉思一边轻敲着桌面，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要不然，他昨天为什么好端端地和贺经理吵起来，要不是贺经理身体素质不行，估计这架就干上了。
肯定是因为知道这丫没干好事，手里藏着他的证据，才突然这么胆大嚣张。
只是，他手里握着什么样的证据呢？
他无意识地滑动鼠标，再抬头，看向分辨率鲜明的屏幕。
总监看着满满当当、略显可疑的操作记录，眯起了眼。
·
南维摸了半天鱼，在下午三点时，被总监的内线电话叫进了办公室。
他推门走进去，只听嘀的一声，隔层的玻璃一按，变成了磨砂的，构成了一个隐秘的、不容外界窥探的空间。
总监坐在老板椅上，姿势和神情比上次见他时更显轻松舒适。
他刚走到办公桌前，总监就摔下一份文件，那动作不能说客气。
“你那点小花招，以为能瞒过谁？”总监冷眼指了指，声音却压得很低，“这东西！我都没敢在公司里打！”
南维看了他一眼，冷静地拿起翻了翻，上面全是打印出来的行为回传记录，具体到几号几时几分，他用的哪个账户、做了哪些操作。
一页一页，一览无余。
他没开口，但对方却有的话要说。
“老贺违规操作了，对吧？”
总监雄鹰盯猎物一样紧紧盯着，这东西他一查就知道南维在找什么了。
“为什么不向上报告？”他敲打桌面，语气一道比一道严厉，“你把这事按下来自己偷偷摸摸查，把别人当傻子，以后查不出来是吗？说！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参与了多少！你还知道多少！”
说完，又重重拍了一掌桌面。
重击桌面在谈话中，是一种给对方施压的手段，好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但不管是疾言厉色、还是打压手段，南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镇静，波澜不惊。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他放下文件，表情即便是监察部门来询问也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你不知道？”总监点点头，翻开其中一页，“这些、这些、还有这些，你比我清楚，这可都是敏感数据。”
他在“敏感数据”上加重了音。
“你查这些是想干什么呀？啊？”他倾身向前，指头都快把文件戳个洞，“我给你权限是干这个的吗？你不是查中间表吗？怎么又查到这个了？说啊！”
证据都摆在眼前，他不相信南维还能赖。
在他声威下，南维微微动了动。
但他很快发现，在被戳穿后，对方并不紧张，甚至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松弛得好像是在菜市场买菜。
南维走上前，另一只手轻轻翻了翻打印的那些图片，再合上。
“我怎么查到这个？”他抬起头，“我也想想问，您怎么查到的呢？”
他语气平淡，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点疑惑的表情，但看得出那很不真心。
总监反应了一会儿，大脑飞速运转，忽然，心里咚地一声！！
……不好，这小子故意的！！
现在他的账号上一定也全是搜查的痕迹了，并且，因为南维很多操作已经罗列出了哪些是重点的表，他在系统上搜索时，想当然地输入了经理的用户账号！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迹在安全部门那儿来看就十分可疑了，授权给底下员工查了一堆有的没的，自己不仅没有直接上报可疑行为，反而悄摸声地自己查了一遍。
这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到这一步，他还能不明白吗？南维汇报时故意漏出时间这个错处，引他继续调查，就是为了把他们绑在同一条船上！！
南维用来查询的账号是挂靠在的授权链下的，如果发生什么，安全部要调查的话，首当其冲是经理，但紧接着就会查到他和南维分别留下的痕迹。
要只是如此那还好洗脱，毕竟当时南维是用的正当理由申请的授权，虽然当时没按规章办事，但有电话录音作为证据，他完全可以称自己毫不知情。
可是现在，在他自作聪明地追查到哪些可疑的导出记录后，就不可能完全洗清了！在外人看着，这分明就是假借名义派下属调查，不放心自己又检查了一遍。
这样，他们俩也算是绑在一条船上了，将来他不仅要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还得连带着给下属也洗白。
这小子到底在背后干了什么，有证据还是没太大信心，还把他拖下水……
他咬了咬牙。
谁想到他终日拿石头打雁，反而被雁啄了啄眼。可恶啊！！
“好吧，算你棋高一招。”
总监的脸微微阴沉，眼下争辩原话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光是贺经理干的这些事，就已经是算法部的巨大丑闻了。
与其追究这小子算计他的责任，还不如早点把两人利益捆绑结实，增加自己手上的筹码。
虽是如此，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语气也不太好：“你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现在总可以说个清楚明白了吧？”
“我说了，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南维摇摇头，随后拿起那份有关的文件，放进碎纸机里。
他顶着总监瞪大眼的目光，淡淡道：“这只是一次常规排查，没什么不同，就像您查看我的行为回传一样，很正常。”
总监脸色难看。
南维的意思表露得很明显，他不相信总监，所以目前不想透露这张底牌。不仅如此，还要他帮忙将操作合理化，确保将来事发时，不会查到他们两人的头上。
……你大爷的。
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既要把人拉下水，还不让人参与谋划，只分配擦屁股的活，这不纯纯把他当枪使吗？根据他的经验，捂得越严实，越说明事情的严重性，总不能他打算杀人，自己也要共担这未知的风险吧！
他又不是傻子。
“你既然拉我入伙，又不说清楚前后缘由，谁能冒着风险保你？”总监满脸不悦，“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到吗？”
这么多条日志记录，拿脚趾头猜也猜得出来是老贺干的“违规操作”。
这些可都是项目里最敏感的数据！
有些话不说，是为了彼此安全。南维如是，他亦是如此。而且这小子还坑了他一把，他更得小心了，没有关键证据的情况下，大嘴巴只是免费给对方留把柄。
南维轻轻一笑。
“您当然猜得到，但安全部猜不猜得到就是另外的事了。”
他留下那个话头，确实是想和总监合作，但合作主导的话语权，他不可能放。
总监觉得这是件亏本买卖，不错，对他来说确实如此，未知的风险远大于利益。但这就是南维的目的。
总监拿他当过一次枪使，他不是什么大善人，自然要在临走前“报复”回来。
这事他不想干也得干，没得选择。
南维直接道：“距离我离职还有段时间，但我手头上还有些测试数据没整理好，需要申请一些权限，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是等离职了交接，还是我自己处理掉比较好？您觉得呢？”
他这话很直白，总监听出了他的意思，要么做他的白手套，要么这些资料他带走，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总监咬咬牙，脸色阴沉得不行。
南维这番话确实戳中了他内心的利益。
为什么他背靠大老板，还要和一个小小的经理斗，甚至还斗不出结果？就是因为贺经理背后也有大腿，他们两方老板在利益上也有竞争，才会形成这样的结果。
说白了，就是代理人战争。
但他作为其中一方的代理人，仗打了两年也没见效果，反而在部门内处处受掣肘，这样的情况是很容易被老板以无能、办事不力的理由换下的。
代理人可以有好几个，但他一旦被换下未来会去哪里已经可以预料。
再者，除去这个因素外，总监做了这么多年的管理层，要说没半点野心没豪情壮志是不可能的，算法部他一直筹措着改革，但碍于经理的阻力一直没能推行。
南维正是抓住了他内心最需求的这一点，把贺经理撬掉，这个部门就能如他所愿的大换牌。
但与之而来的风险也不可小觑，算法部出了这么大纰漏，除去盗窃者本人外，管理也要承担责任。南维的这番话，也是在问他有没有能力保住这顶“乌纱帽”。
赌一把，还是继续把着这僵局？
短短几分钟，总监神情变幻莫测。
南维并没有开口，有时候给压力也不一定能得到理想的结果。
片刻后，总监站了起来。
“我看还是你自己做完比较合适，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你要离职，但手头上的工作还是要处理好。”
说着，他走到碎纸机面前，方才南维只是将文件放在送纸口，而按下开关这一步，还是要总监自己选择。
随着一道轻微的机器工作声，文件缓缓送进入口，被绞碎成数不清的碎片。
“需要什么权限跟我申请就好。”总监神色微沉，拍了拍碎纸机，“这里面的垃圾，我看还是你帮我带走比较放心。”
既是让他安心做事，也是警示他不要太出格，免得出乱子他也收拾不了。
“放心吧总监，这点小事我还是处理得来的。”南维把装着碎纸的垃圾袋取出，很随意地打了结，“那我先去工作了，总监。”
说完，他便离开了办公室。
总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情绪纷杂。
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计谋和勇气，想来以后一定不简单。
他叹了口气，想到这样的人才要是归属在他门下多好。但又偏偏是这个年轻人阴了他一把，一时间就跟吃了苍蝇一样，噎在喉咙里都不上不下的，更何况是以后时时刻刻地在眼前晃悠？
现在他有点懂老贺的心情了。
但不同的是，南维提前给了他承诺，月底前解决这件事并离开，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谁压制谁谁掣肘谁，各自办好各自的事，天南地北再难碰面。
心情平定下来后，他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喂？老赵，我有件事找你。不不不，不急，我们出去吃个饭，今晚我在老地方摆一桌，你早点来……”
不好意思明天要断更一天了，果咩大家[心碎]
不是我不想码字，只是一搜才发现现在的排榜好吓人，v前收藏不够的话直接轮空[害怕]，好久不关注真的要晕倒了
我虽然无所谓有没有榜单，但毕竟是v前，而且字数这玩意我免费章也是写到顺手就爆更，万一轮空了还是得节省一点……
所以抱歉抱歉啦[爆哭]我也不想但也能先苟一苟
这张评论的发红包，截止到22号更新，算是给大家的一点小补偿[彩虹屁]感谢大家支持[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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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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